和宿妙磬分别后,沈舒舒便和卫晏一起回房了。
由于还没理清她自己的想法,沈舒舒一时间不知道要和卫晏说什么,于是这次两人同行显得格外沉默。
直到快到房门了,沈舒舒才蓦然想起,她竟然忘记问卫晏关于那天的事了。
“晏晏。”
“嗯?”卫晏已经接受这个称呼,这下听到便扭头看她。
“那日我们是怎么从京云峰出来的?”那日整个江湖中武林高手云集京云峰,沈舒舒很是好奇在卫晏伤了季楚的前提下,他们是怎么从众人手里逃脱出来的。
“我知晓京云峰有几条常人不知的小路。”
“你......”她想问问卫晏又怎么会知道京云峰的小路,可卫晏自己不说,沈舒舒还是不忍心问他,只好另外提出又一个她也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那,季楚死了吗?”
那日卫晏充血的双眸历历在目,沈舒舒从未见过这样的发了狠的卫晏,所以她猜测季楚就是蒋先鸣提到的幕后主使。
卫晏摇了摇头,“没有,他还不能死。”
沈舒舒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当她就要在屋门和卫晏分别的时候,忽地又听见卫晏叫她,“舒舒。”
“啊?”沈舒舒茫然抬头。
“你...”卫晏欲言又止。
“什么?”沈舒舒一脸疑惑,她以为是自己听不清,于是又凑近了些。
鼻尖忽然传来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卫晏有些不自在,过了好一会儿才启唇开口,“你,没有其他问题要问我的吗?”
沈舒舒神情瞬间变得惊喜起来,“我能问吗?”
“嗯。”
听到卫晏的应答,沈舒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翘起根本不存在的小尾巴,登时就拉起卫晏的手进屋。
沈舒舒欣喜极了,她觉得卫晏这般说,就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了。
而此时的卫晏望着沈舒舒抓住他的那只手,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沈舒舒拉着卫晏坐下后,秒变郑重其事,故作严肃道,“我问的问题你若是不好回答,你便不回答我就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嗯。”卫晏顿时觉得沈舒舒这般样子好玩极了。
“你别笑!”沈舒舒感觉到卫晏的嘴角轻轻翘起,有些不好意思。
“好。”卫晏正经起来。
“那我开始问了?”
“问吧。”
“无极宗的人还有蒋先鸣,都和衡澜宗的......有关?”沈舒舒不想说出那几个字。
卫晏点点头。
“季楚是蒋先鸣提到的那个人?”沈舒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卫晏的脸色。
“嗯。江湖中剑术高明的人不多,且蒋先鸣说身手与我相像,那便只有季楚。”一提到季楚,卫晏的神色就黯淡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沈舒舒很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要季楚和无极宗联手,谋划这么大的一个局,屠杀整个衡澜宗。
卫晏摇头。
沈舒舒又听见他说,“我们曾经是,朋友。”说到朋友,卫晏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那你当时不杀他,是因为你们曾经是朋友吗?”
“不是,”这一次卫晏的声音很确切,“若是彼时杀了他,衡澜宗的冤屈便永远都洗刷不清。我要堂堂正正杀了他。
以他们的方式昭告天下,衡澜宗无罪。”
衡澜宗无罪,沈舒舒被卫晏的话狠狠触动,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她甚至在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卫晏一直都活在光下。
即使三年里千万个人用“奸人之后”四个字将他推向深渊。
他也仍旧活在光下。
因为在他心里,他可以被万众辱骂,但他的父亲不可以,他背后的衡澜宗也不可以。
沈舒舒是在这一刻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卫晏的。
这一次,她能百分之百确定。
抱上卫晏的那一刹那,她在心里清醒地默念,又冲动了。
卫晏感受到怀里的温软,他瞬时僵住,“好,”随着沈舒舒说话,他的胸膛传来嗡嗡的震动,“我陪你。”
我陪你。
卫晏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他神色不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犹豫地抬起手,慢慢地回抱住沈舒舒,缓缓收紧。
他的心忽地变得很平静。
不知两人用力抱了多久,沈舒舒慢慢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了,她只能拍了拍卫晏,“喘不上气啦!”
卫晏这才松开手,沈舒舒没仔细留意,他的耳尖早已变得通红。
“对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沈舒舒又猛地想起来,她觉得最近自己的记忆很混乱,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就在南州。魔宗总部潜藏在南州境内,而季楚与魔宗谋事定有信物交流,我须找到信物。”
“你要如何找?”
“潜入魔宗。”
卫晏的法子很是冒险,他要化作魔宗杀手聿巟,潜入魔宗总部。
原因很简单,卫晏在这三年间跟聿巟交手过无数次,他再清楚不过聿巟的身手和招法。
不过此法实施的前提是要保证真正的聿巟不在魔宗内。
“舒舒,”卫晏一顿,“此次前去,危险重重。”
“你待在虚空山养病,我......”
“我和你一起去,”沈舒舒打断卫晏的话,又重复一遍,抬眼认真看他,“我和你一起去。”
卫晏还想说些什么,沈舒舒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都说很危险了,那我不更得陪着你了?”沈舒舒给他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危难时刻大家一起扛!不然哪能叫朋友呢?更何况宿大夫不是说我脉象一切都很正常吗?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你难道不相信宿大夫吗?”
“好。但你需得观察两日再同我出发。”卫晏松口,终于妥协。
入夜。
沈舒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一想到白天的卫晏,还有那个久到忘记时间的拥抱,沈舒舒就内心澎湃,索性一骨碌坐起来,咯咯咯地傻笑。
她现在是明确自己心意了,可是,她还不知道卫晏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说不定,卫晏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出生入死过的好朋友而已。
这下子她又叹起气来。
算了,不管了,跟着心走就是了。
吱呀。
屋子的窗户猛然被推开,沈舒舒吓了一跳,刚想找个趁手的工具砸过去,窗口那边却探出了宿妙磬的头。
“晚上好呀舒舒!”宿妙磬露出清澈又不失愚蠢的笑容,看到沈舒舒手上的茶碗,惊叹道,“我特地来找你聊聊天,你却想砸我!”
沈舒舒闻言顺势把茶碗往后一丢,“哪有的事!我又不知道是你!”说完,她又屁颠屁颠跑过去扶着宿妙磬爬进来。
“逗逗你啦!你今后可得记住要锁窗户啊!”宿妙磬看着沈舒舒这股傻劲,不由得担心起来。
沈舒舒乖巧点头,“好呢好呢!”
“听闻你们过几日就要离开,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到睡不着觉啊,立马爬过来找你闺房夜聊了,你可否感动啊!”
“太感动了!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玩的!”沈舒舒不禁有些伤感,虽然她们只认识了一日,“不过,我可不相信你舍不得我到睡不着觉!说吧什么事情!”
宿妙磬嘿嘿一笑,“还是你聪明!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沈舒舒提前声明,“杀人放火啥的我不会啊!”
“当然不是!我可是大夫,救人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你杀人!”宿妙磬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只知道他长什么样。你今后若是有缘见到,便捎个信给我。”
沈舒舒打开那张画像看了看,画上的那人她并不认识,她点头应下,“好。今后我若是碰见了,定会告诉你。”
“你不问我点什么?”宿妙磬疑惑。
“我这人虽然好奇心很大,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既然不说,我便不多问。人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我也有,所以我了解你的心境。”沈舒舒想起下午卫晏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不过显然宿妙磬只是疑惑为什么舒舒什么也不问便答应了她,而并非是想告诉舒舒点什么。
果不其然,宿妙磬激动得抱住沈舒舒,狠狠亲了沈舒舒好几口。
“今后我若是找到他了,定和你娓娓道来!”
“好!不过你这样大海捞针,当真找得到他么?”沈舒舒问道。
宿妙磬摇头,“交给缘分好了。在此之前,我已经请了许多探人帮我寻找,可却都了无音讯。此次是最后一次,若是再寻不到他,那便算了。”
“好吧。”
“舒舒,你伤好得真是快!”宿妙磬突然见到沈舒舒肩膀上的伤口只留下轻微的疤痕了,“虽说你来虚空山前用了什么药我不知晓,但就这几日我给你换药见到的恢复速度来说,属实比常人快了些。且你脉象一直都很正常,完全不像受了伤,只是身子有些亏虚之症状。”
沈舒舒低头望了望自己的伤,也很疑惑不解。
她心想,或许是因为系统的缘故吧。
不过,系统去哪里了?怎么已经数日没有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