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再次上门提亲!
这些日子,吴远也经常上门,而且都是趁着顾季昌和卫景明去衙门的时间。
吴远用自己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赢得了顾家人的欢心。他家世清明,年纪轻轻就有了一手好医书,家中良田铺面什么都有,又是独生子,最重要的,对顾绵绵上了心,怎么看都是个好人家。
这天,顾季昌休息,卫景明和薛华善去下面一个镇子提审一个嫌疑犯,正好不在县城,吴家的媒婆就来了。
顾季昌没有擅自做主,而是让女儿自己考虑三天。
当天夜里,卫景明赶了回来,听说吴家来提亲,他立刻扔下差事就冲到了顾家。
顾季昌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寿安回来了。”卫景明小字寿安,这还是他师傅给他取的。
卫景明忽然一撩袍子跪下了,“顾叔,晚辈卫景明,冀州府安平县人,年十七,父母双亡,家无恒产,却有一颗赤诚之心,请顾叔将爱女顾绵绵,许给我为妻!”
顾绵绵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卫大哥,你在胡说什么!”
卫景明大声道,“我没有胡说,我喜欢你绵绵,我可以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
顾季昌对着女儿道,“你先下去。”
顾绵绵红着脸走了,顾季昌看着其他人,阮氏立刻抱着顾岩岭回了房,薛华善也去了东厢房。
顾季昌看向卫景明,“寿安,我不敢把女儿许给你。”
卫景明知道他的意思,“顾叔,我对绵绵,日月可鉴,无异心。”
顾季昌又道,“寿安,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卫景明沉默了片刻,看向顾季昌,“顾叔,我没有什么底细,我就是个穷小子,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纠葛。要说特别的,就是功夫比旁人好一些,那也是我师傅的功劳。师傅云游天下,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顾季昌沉声,“你很好,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可以拿命救你。可你千里迢迢从京城奔袭而来,才见了绵绵几次,就说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恕我不能把女儿交给你。”
卫景明忽然道,“顾叔,你不把绵绵给我,我不勉强,但您不能把她许给吴家那个呆子,他护不住绵绵!”
顾季昌沉默片刻,“远哥儿虽然不如你有本事,可我希望我的女儿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卫景明不能吐露太多,只能含糊道,“顾叔,您心知肚明,绵绵不可能平平安安在青城县过一辈子,她早晚要离开这里!”
顾季昌心里大惊,“你快住口!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只能在青城县,哪里都不能去!”
卫景明心道我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不能阻止人家母女相认。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他不能让绵绵和吴家定亲,不然那个呆子说不定又要暴毙。
卫景明想了想,“顾叔,这样,您可以不把绵绵许给我,但是她不答应的亲事,您不能强行给她定亲。顾叔您放心,我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我喜欢绵绵,您总不能剥夺我这个权力。”
顾季昌哑然,喜欢他女儿的人太多了,他真管不过来,“随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卫景明从地上爬起来,“顾叔,我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伤害绵绵的。”天知道他最近为了夜里来蹲墙头,内息功夫又被他自己逼得涨了一个境界,顾季昌就算晚上起夜,也发现不了他。
顾季昌摆手,“你去吧。”
卫景明走的时候,去西厢房门口敲门,“妹妹,我给你带了本书,给你留着慢慢看。”
顾绵绵这会子正害羞呢,不肯来开门,卫景明就把书放在房门口,自己回了租来的小破院子里。
顾绵绵等他走后,悄悄取了书回去,心里却不停地翻腾。这个二百五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是开玩笑的?
扪心自问,顾绵绵心里也知道吴家是个好人家。
她心里清楚,她爹断然不会答应卫景明的求亲。可吴家,听说吴太太是个最规矩人,顾绵绵一想到去吴家,忽然有些烦躁。
这三天里,顾绵绵昼夜难安。等到最后一个晚上,顾季昌去衙门值夜,卫景明又来敲门。
顾绵绵一开门,发现是他,立刻要关门。卫景明用一根手指头就抵住了房门,示意她不要出声。
顾绵绵看着上房还亮着灯,不敢吵闹。
卫景明抬手把屋里的灯熄灭,随手把椅子上的外衫拿到手,披在顾绵绵身上,然后搂着她的腰出了西厢房,门也被他带上了。
顾绵绵吓了一跳,正要叫喊,卫景明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抱着她腾空而起。
顾绵绵第一次体会在天上飞的感觉,很是新奇,瞬间忘了挣扎。卫景明飞的不快不慢,夜风吹起,顾绵绵的头发打在他的脸上,手下是她柔软的腰肢,呼吸间都是她的喷香味,卫景明真恨不得吴家住的再远一点。
卫景明先道歉,“绵绵,前天是我唐突了,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顾绵绵稍微红了红脸,岔开话题,“卫大哥,你功夫正好。”
卫景明在某户人家的房顶上轻轻点了下脚尖,“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带你飞。”
顾绵绵觉得他话里有些不一般的意思,想挣扎开来,又怕自己掉下去,只能老老实实让他抱着,“卫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卫景明咧嘴一笑,用宽大的袖子盖住她的肚子,“去个好地方。”
二人落在吴家正房窗户外的一棵桂花树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顾绵绵有些不大自在,悄悄动了动,卫小明察觉到了,马上兴奋起来。卫景明额头冒汗,一把搂住她,轻轻在她耳边道,“别动,别说话。”
顾绵绵立刻老实下来,这时,正房里的声音飘了出来。
吴太太问吴大夫,“老爷,顾家什么时候给回话啊?”
吴大夫道,“急什么,顾班头说得问问姑娘的意思。”
吴太太有些不喜,“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怎么还要问姑娘的意思?”
吴大夫把洗脚布扔到盆里,“看你这话说的,远儿的亲事,你不也是问过他的意思才办?谁家爹娘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吴太太笑,“我就担心顾家姑娘性子野,听说她在家里父母都宠爱她。而且,她还干过裁缝的营生,这胆子怕是比一般的汉子都大。”
吴大夫也笑,“不会,顾太太是个贤惠人,顾姑娘是她带大的,总差不到哪里去。”
吴太太叹口气,“也是远儿自己看中了我才答应的,行吧,姑娘长得好,以后给我生几个孙男孙女,多好看呐。”
吴大夫知道老妻的意思,“我的好太太,世人都说老实媳妇好,我反倒觉得,有些脾气的好。远儿是个老实孩子,媳妇有些脾气,她总归和儿子一条心,还能护一护儿子。我宁可儿子在屋里被媳妇骂两句,也不想他在外头受别人欺负。”
吴太太笑,“还是老爷你有成算。”
两口子说笑间一起歇下,屋里传来些不一般的动静。顾绵绵还竖着耳朵听呢,卫景明心里暗骂,两个老不正经的。他一把抱起顾绵绵,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半路上,顾绵绵在思索吴太太的话,卫景明把外衫给她裹紧一些,摸了摸她的头发,悄声道,“绵绵,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顾绵绵抬起眼看着他,忽然道,“卫大哥,多谢你。”
卫景明把她又搂紧了一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呢。”
顾绵绵一点没有挣扎,她觉得这一刻非常安宁。虽然在天上飞,她却感觉到自己被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匣子里,没有色鬼,没有嫌弃她的人。卫景明一路飞来,已经变凉的夜风都被他用内息挡在二人之外,彼此之间呼吸相闻。顾绵绵甚至都想一直住在这个匣子里,不去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等到了顾家,卫景明轻轻把她放在西厢房门口,他还想和顾绵绵说两句话,对面东厢房的门吱呀动了。
薛华善打开门后,看到妹妹披着外衣站在西厢房门口,卫景明早就飞得没影了。
顾绵绵和薛华善打过招呼,自己回了屋。
第二天,顾季昌再次问顾绵绵的意思。顾绵绵看向顾季昌,“爹,如果吴家同意我以后继续做裁缝,我就答应。”
顾季昌心里也觉得这个问题好,他希望女儿能有自己的营生,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用看男人脸色吃饭。
吴远觉得这都不叫个事儿,他也希望顾绵绵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她高兴就好。
他当着父母的面告诉媒人,“烦劳您告诉顾叔,只要绵绵喜欢,她可以一直做裁缝。”
吴太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等媒人走后,吴远高兴的耳朵尖儿都红了。他去顾家看病的时候,偶尔会看两眼顾绵绵。美人动人心啊,顾绵绵那花容月貌,每每让吴远都要失眠半夜,夜里做梦都是顾绵绵。
那边厢,媒人传达了吴家的意思,顾季昌和阮氏都很高兴。
顾季昌心道,寿安,你不能怪我,这是绵绵自己答应的。
顾绵绵十分冷静地问媒人,“敢问姑姑,是吴太太亲口答应的吗?”
媒人笑眯眯的,“小吴大夫亲口答应的,人家一家子,谁答应了还不是一样。”
顾绵绵看向顾季昌,“爹,我要吴太太亲口答应我,以后不能阻拦我做裁缝,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拿这事儿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