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贱人!贱人!该死的贱人!”薛凌风踢完了,又挥着拳头使劲打,双飞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敢躲闪,却又哀求道:“风风,你别打我,你别这样打我。”

“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薛凌风一把将人提起来,狠狠抽了几个巴掌,“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双飞被狠狠抽耳光,他这才慢慢看清楚了,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是薛凌风。他觉得好奇怪,刚才自己怎么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薛凌风了,还是十五岁的模样,抱着他的头,说很喜欢自己,而自己是那么开心,用力的亲吻着他。

他竟忽然就做了一个梦?

他瞥到衣衫凌乱,正站在一边的小鲜,和他嘴角那一点深埋的笑意时,才明白过来。

“贱人,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搞,连我的人都敢动?谁给你的胆子?!”

薛凌风的巴掌又快又狠,他很快就被煽了十来下,感觉舌头都肿了起来。

“我没有,不……丝(是)……我……”他趁着那巴掌的间隙,费力的辩解,麻掉的舌头连话都说不准。

“不是你?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当着我的面撒谎??你这个该死的贱人!”薛凌风满眼猩红的盯着眼前的人,“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和那个归墟,不也是在山洞里面这样搞的吗?!你还骗我说你没有!”

薛凌风抓着人死劲的抽,又踢了对方的肚子,直到他直不起身体,“你明明和他做了,还骗我说没做!我怎么告诉你的?不准对我撒谎!!”

原来他都看见了。

双飞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他满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又发生了这一切,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薛凌风这样对他。

“原来你知道。”

在薛凌风的殴打停下来的时候,双飞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含着血水,不断从嘴巴里流出来。

“你早点告诉我,你已经都看到了,不就好了吗?”

双飞浮肿的脸上,仍挂着那变形的笑容,早知这样,他就不会抱着那点微弱的希望挣扎到今天了,他早早就会走了。

难怪,他对自己的折磨从来不带着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你让我告诉你?你自己怎么不老实跟我交代?!”

薛凌风对那些血迹视若无睹,又抽过去一巴掌。

双飞被打倒在地上,但是这次却又很快爬起来,他看着薛凌风,“我说出来和你自己看到有什么区别?我的下场会不一样?我会不被你伤害?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折磨我,我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很错很失败,因为我的付出是白费的,我的日子也是白活的!”

“我就讨厌你这点!”薛凌风一把将人拉起来,往外面拖,浑然不知血迹已经把两个人的衣服弄得一团糟,“我就讨厌你这样,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满嘴的屁话!从今以后你要给我好好学怎么讲话!”

拖到了后院的外面,薛凌风把人扔到侍卫脚边,“绑到刑堂去。”

小鲜看着两个人扭打出去的身影,笑着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他的计谋终于得逞,虽然薛凌风的反应和他想的有一些区别。

他早在新买的茶叶里加了致幻的mí • yào,可以让人产生错觉;而薛凌风因为之前喝下去的旧茶里面有解药的成分,所以不会出现幻觉,但是两种药相互作用,又会有轻度的cuī • qíng作用,这样才可以确保他为了泄欲折回来,来看到这场自己被人占强的好戏。

即使薛凌风忍住了,没有回来,他也不会失去什么,大不了再等一下次机会。总之,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从薛凌风心里彻底滚蛋。

1

《夜术》牛小饼第62章

薛凌风带着小鲜到刑堂的时候,人都已经在刑架上绑好了.因为还不知道要用什么刑,所以衣服还没脱。

小鲜看了一眼刑架上的男人,把头埋到薛凌风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薛凌风抱着他走到刑台下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安抚道:“别哭了,今天就让你消气,想怎么打都行。”

小鲜眨巴着眼睛,又掉下几行晶亮的眼泪。

最后定下来是杖刑四十,不能穿衣,不能用内力扛刑。

掌刑的人给刑架上的男人端上了散功的药水,喂给他喝下去,然后又叫人来脱了衣服。

小鲜一直看着,直到看见男人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和背心左处与心脏对应位置上,那个鲜红的“凌”字。

他抬起头看薛凌风,薛凌风也正看着那人,目光复杂,有恨也有爱。

小鲜几乎是立刻就敏感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处伤恐怕都是为了薛凌风,因为他背心上的那个字,就代表了他是薛凌风的所有物。

薛凌风会对他这样无所顾忌,或许也是因为把他看成是自己完全占有的东西,宠爱也好,冷落也罢,一件东西始终是无法自动离开主人的。

小鲜生活的世界里,看过太多的人用钱买下另个一人,给他们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然后无所顾忌的使用和挥霍。

但人毕竟不是东西,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两个人有幸福的结局。

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薛凌风,只是趴在他的怀里挂着两行并不真心的眼泪,眼巴巴一副又怕又可怜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虚伪,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他自己都不为自己,那就没人管他的死活了。

用刑的时候,刑堂里没有别的声音,就只有木杖击打在□上的闷响。双飞第一次在心里默默数数。他每被打一下,就数一下,一,二,三……

他一直看着薛凌风和他怀里的小鲜,在他的生命中,这会是这个男人定格在他记忆里的最后的形象。在他离开以后,只要想起他,就会想起这一幕,这样他就不会再想念他;总有一天,他再想到这一切时,会为自己当时的痴迷和不悔而感到可笑。

×××××××××××××××××××××××

打完以后,不能立刻松绑,还要在刑架上挂上一会。

薛凌风没继续看下去,带着小鲜走了。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庄里今天就已经到了很多前来祝贺的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应对。

傍晚的时候,双飞才从刑堂出来,他自己走回了小木屋。

庆祝活动已经提前开始,他绕过热闹的人群,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有王三看见他了,他立刻大声的叫道:“双飞!双飞!”

可是他竟然看见那男人目光空洞的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仿佛一点没有听到。他走得摇摇晃晃的,王三看到他的背影,一片血迹,才知道他又挨了打。

回屋以后,双飞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可他翻了半天,除了柜子里两件换洗的衣服,他竟然再也找不到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

他抱着两件衣服,默默的坐到地上。太阳在慢慢的西沉,雕了一半的小木猴还立在壁炉的一脚,一阵冷风吹进来,忽然把它刮倒了。

一声清脆的响引起了男人稍微的注意,他循声看见那只倒在地上的木猴,只有脑袋和一只成形的胳膊,他只是看了它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夜晚,天空开始下起夹杂着冰粒的大雨。

余凡已经听说了双飞下午受刑的事情,他不确定那个男人还不能不能按照计划离开,但是他还是选择去小木屋里看看情况。

他进去的时候,看见双飞就坐在门口,手里拿了两件衣服,连包裹都没有一个。

见到余凡进来,男人站起来看着他,“我可以走了吗?”

余凡点点头,“庄主已经在招待客人,我领你到山下,马已经等在那里了。”

双飞听完,一语不发的走出去,身形不稳。余凡这才看到他根本没有处理过伤口。

“等等,你这样怎么走?”他一把抓住他,雨势过大,一会儿功夫,他身上的外衣已经湿透。

但双飞竟然生硬的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余凡一愣,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只要他按照自己希望的远远离开不就好了吗。

因为怕双飞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侍卫的阻拦和盘问,被告到薛凌风那里,余凡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大雨滂沱,不仅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快到山脚的时候,余凡忽然叫住前面的人:“你不会再回来了吧?”

双飞回头看他一眼,转身又继续往前走。

余凡觉得挺奇怪的,平日里这个人总是谦卑有礼,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要走,所以那些应酬都不想再装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走?”余凡决定还是把话说明白,“我跟你说实话,我觉得你对庄主的影响不好,他是蟠龙山庄的主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和你不一样。你待在他身边,没有起一点正面作用,反而让他耽误不少的时间和正事。所以,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回来,那我会杀了你的。”

双飞听完,看了余凡很久,但最终只是淡淡说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语气很淡,但余凡还是看出来他低下头去那一刻,想要掩饰的苦涩和失落。

走到最后一个弯道,余凡停下送别的脚步,看着那人在大雨里独自一个人走出了蟠龙山庄的小侧门。

×××××××××××××××××××××××××××

第二日,也就是薛凌风的生日,经过一晚的大雨,天气放晴。

庆祝活动从白天就开始了,连蟠龙山庄的仆人们也可以参加,只不过他们被安排在另外一个小一些的偏殿里。

薛凌风去主殿的时候,特意从偏殿门口绕了一下道,往里瞧了一眼,匆匆一扫,没有见着那个男人。

大概是昨天伤得太重了,没法过来了吧,薛凌风在心里默想。想到男人此时肯定是一个人在小木屋的床上趴着,默默忍受伤痛,他就觉得既担心又解气。

谁让他老是不管好自己?薛凌风哼了一声,很多事情就是要靠挨打来长记性,一次记不住就打两次,上次自己替他挨了,所以他才有胆子再犯。

生日宴很热闹,但薛凌风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看着自己空了酒杯,忽然想起那个人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时,安静不语的神态。

如果他要是在的话,就不会这么无聊了吧。薛凌风无精打采的四处看了看,没想到却看到余凡在一边喝酒一边偷看他。

见到薛凌风的目光和自己对上了,余凡连忙移开了视线。他干了这么大件事,不知薛凌风会怎么收拾他,难免心里有些发虚。

第一天过去,薛凌风整整一天没见到那男人。他想是不是该去小木屋看看他,可是还是决定不去,那人还没有为自己的背叛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第二天的时候,薛凌风仍没见着人,但却有点坐不住了,他开始意识到,他已经习惯那个人陪在他身边了,他从来没连续两天没有见到过他。他想去小木屋找他,但是又拉不下面子,于是他趁着快吃饭的时候,去小岔路口等了一会,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他出来吃饭,结果还是没有等到人。

第三天中午,前来庆祝的人已经准备返回,在大殿里吃最后一顿午膳,薛凌风照例陪在席间,但是已经明显心神不宁,与客人交谈时也是有一句没一句,还常常没有听到对方问什么。小鲜跟他撒娇,却被他赶开了。

饭一吃完,薛凌风立刻去了小木屋。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风静静的从没有关上的窗户中间吹过,薛凌风有点意外,那人一般不喜欢随便走动。

接着他又去了双飞常去的温泉和树林后面的池塘,仍没有看到那个熟悉沉静的身影。

立刻命令侍卫在蟠龙山庄里找了一圈,甚至还去问了霍君,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最终薛凌风驱开了护卫,独自在小屋的门栏上坐下来。他想,他一定是觉得闷,所以去山下的集市上玩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静谧的树林没有一点声音,太阳渐渐西沉,小屋在越来越稀薄的余晖中慢慢暗下去。这里远远离开蟠龙山庄的主殿和庄里的主要住所,格外的凄静幽冷。

直到天空淡去了最后一缕光芒,薛凌风也没见着人回来。

那人从来没有过,在太阳落山以后还不回到他的身边,只有过一次,那便是十年前的分别。

薛凌风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默默等着。

半夜的时候,有一个人朝这边过来了,二护法余凡。他看着坐了一个下午的薛凌风,说道:

“庄主,请早点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