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学校?”晚餐桌上,胡双雪正说着明天要带胡灵予去参观画展,就接到了侄子要提前返校的“噩耗”。
“对不起,”胡灵予有些歉意地望着自家姑妈,“明天的车票。”
胡双雪:“这么急?”
“也没有……”
事实上就是昨天知道路祈还在学校的某个狐狸,没出浴缸就买完了票。
“我想回去提前训练。”胡灵予说着想好的理由。也不算假话,剩下一个多月他总不能在学校里和路祈大眼瞪小眼。
“提前训练?你什么时候这么刻苦了。”旁边的程砚迪慢条斯理夹个鸡腿,摆明不信。
“你这孩子,别总拿老眼光看人,”胡灵予一副长辈口吻,“我要是不刻苦,能考上侦查系?”
程砚迪一口咬住鸡腿,油汪汪:“不是有金大腿吗……”
说着他忽然一歪头,鸡腿放到碗里,抬眼扫视胡灵予:“金大腿也提前返校了?”
“没有!”这个胡灵予完全不心虚。
程砚迪点点头:“那就是放假没走。”
胡灵予:“……”
“什么金大腿?”胡双雪听得云里雾里。
程砚迪刚要开口,碗里忽然被夹了满满一筷子菜。
胡灵予笑容亲切灿烂:“多吃点,长身体。”
“谢谢,”程砚迪道,然后转头,“他应该是谈朋友了。”
“真的?”胡双雪喜出望外,“什么时候,有照片吗,快给姑妈看看。”
胡灵予:“……”谁来咬死这个熊孩子。
无奈,胡灵予只能将目光转向餐桌上的“第四人”,亲姑父,程风。这位地质研究院的研究员,一直在干饭,从未被关注。只是偶尔抬头看看身边妻子和儿子,笑听他们说话,神情宠溺满足。
接收到求助视线,程风终于开口劝自己媳妇:“好了,小予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规划。再说能考进侦查班的孩子都不会差,小予提前训练也是不想被落下。”
世界上最好的姑父!
程风:“对吧,小予。”
胡灵予:“就是这样。”
程风:“所以你那个朋友是什么科属?”
胡灵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翌日傍晚,胡灵予坐上列车,抵达学校时,已夜幕低垂。
从上车他就在想,见到路祈怎么解释,如果也用“想回来提前训练”这种说辞,能不能蒙混过关。
应该能吧。
毕竟除了这个,胡灵予自己都无法给突如其来的冲动找到别的正当理由。
假期的校园比平时冷清许多,只有少数留校的同学和老师在,夜晚的暑气依旧难耐,出来走动的就更少了。
胡灵予没选择主干道,而是绕小路往宿舍回,不想在他找路祈之前,先被人发现提前回来,容易陷入被动。结果小路还真争气,连个鬼影都没有,无老师无同学,无飞禽无走兽,一路就听行李箱拖行的声音在空荡小路中回响。
路过一片向日葵花丛的时候,胡灵予猛然想起他好像忽视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
贺秋妍说路祈应该还在学校。
应该。
他紧赶慢赶跑回来,绞尽脑汁想合理说辞,可别到头来人家根本不在学校,那可亏大了。
应该先发信息旁敲侧击的!
胡灵予懊恼,好像只要碰上路祈的事,他的灵光就下线,脑子跟被限速了似的。
边走边掏出手机,胡灵予准备亡羊补牢,夜风里忽然飘来一丝气味。
熟悉,却令他生理性紧张厌恶的,白兔的气味。
胡灵予骤然定住脚步,行李箱也随之停下,空气在夜色里变得异常安静。
气味来自前方,由远及近,渐渐明显。
路只有一条,必然相遇。
胡灵予飞快将手机塞回口袋,左右观察地形,下一秒抱起行李箱,蹑手蹑脚跨过灌木,钻进向日葵花丛。
他是回来找梅花鹿愉快玩耍的,可不是来跟疯兔暑期相会。
行李箱无声落地,向日葵高大的花叶后面,夜色草木掩映,一双警惕的狗狗眼。
李倦是讲着电话走过来的,显然认定周遭没人,走路的姿势和声音都很放松:“我快到校门口了……行,我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就这样……哦对了,喂?路祈?”忙音传来,伪装的友善一秒阴沉,“艹,挂这么快。”
胡灵予怀疑自己幻听。
李倦刚才在电话里喊……路祈?
还说了什么?
校门口,我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路祈的确在学校,可胡灵予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通过这种情形确认。
李倦也没走,两人甚至是可以电话邀约的关系……
大脑有些乱,不受控制地往各种方向发散。
李倦正在走远。
胡灵予偷偷跟上,行李箱丢在原地,甚至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行李箱,一路尾随白兔,满心满眼只想探个究竟。
李倦到了校门口。
胡灵予躲在熊科院的雕像后面,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跟踪路祈的傍晚。
彼时,他期待着抓到路祈的犯罪尾巴。
此时,他却在害怕。
很快,一个身影走来,校内路灯昏黄,却模糊不掉那张漂亮的脸。
远远地,他就在对李倦招手,笑容是胡灵予经常见的,眼眉弯弯,明朗清爽。
李倦独自一人时,就像月光下阴霾的影,可抬脸看见路祈,沉郁便一扫而空,主动迎上去,拍拍学弟肩膀,像个好学长。
两人愉快说着话,并肩走出校门。
胡灵予有片刻茫然,直到两人几乎要在他的视野里消失,才猛地回神,快步跟上。
一直跟到,天国。
胡灵予从出租车上下来,瞬间被闪烁霓虹包围。往来嘈杂喧闹,喝醉的人大声唱歌,吵着不回,喝醉的兽横冲直撞,碰得各处丁零当啷。
兽化区的娱乐一条街。酒吧,夜店,会所,洗浴等等一应俱全,胡灵予大学期间只来过这边一次,是大三时给班里一个同学过生日,结果碰上一群找茬的狼科,饭也没吃好,玩也没玩好,一帮学管理的小动物们灰溜溜逃回学校。
一个喝多了的男人从后面摇摇晃晃过来,径直撞上胡灵予。
胡灵予没防备,狠狠踉跄。
男人回过头来骂骂咧咧:“妈的,别挡老子的路——”
胡灵予置若罔闻,收拢帽兜,将脸藏进黑暗里,低头走过马路,进入天国。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巨大的音乐轰鸣着人的耳膜,强烈节拍鼓噪心脏一起跳动。
人群拥挤,胡灵予艰难穿行,距离近得能闻到每个身上的气味,甚至是呼吸,却怎么也看不清真实的脸。
晦暗不明,人兽难分。
他找不到路祈。
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扯掉他的帽兜。
胡灵予吓一跳,转头,却对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男人轻挑吹了记口哨:“小可爱,一个人吗?”
胡灵予没心情和他周旋,继续往前走。
男人却敏捷抓住他胳膊,神情仍轻松友善,手上的力道却大到危险:“别不说话呀,我又不能把你吃了。”
胡灵予挣脱不开,情急道:“我来找朋友的。”
男人笑了,又靠近些,逗小动物似的,暧昧呢喃:“正好,我也想找朋友,你干脆跟我试试,”声音低到沙哑,“保证让你爽。”
“换个人吧。”
后方传来声音,平静得像一把刀。
世界末日般的音浪戛然而止,旖旎轻音乐响起,灯光变得静谧,天国步入温柔。
舞池里轻揽相拥,翩翩起舞。
嘈杂人群纷纷回座,嬉笑碰杯。
路祈将胡灵予揽到自己身前,盯着小狐狸胳膊上依然没松开的、碍眼的手,忍住拿碎酒瓶扎穿的冲动,缓缓抬眼,笑:“换个人吧,哥。”
男人是李倦的“社会朋友”之一,和眼前这个鹿科小子称兄道弟多日,第一次觉得这个“哥”,听得人发毛。
“干吗呢?”李倦从洗手间回来,正看见俩人对峙。
胡灵予循声望。
李倦才发现还有第三人,意外地挑起眉毛,神情微妙:“小狐狸?”
男人看看路祈,再看看李倦,有点回过味了,终于松开手:“你们学校的?”
何止,当初还上过自己的“初选名单”呢。
李倦饶有兴味打量胡灵予:“跟踪我们?”
“把‘们’去了,”胡灵予一脸嫌弃,事到如今,只能半真半假,“我来找路祈的。”
李倦:“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我看见的啊,”胡灵予说,“一回学校就看见他和你在校门口鬼鬼祟祟……”
“喂,”路祈不满出声,“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胡灵予转身看他。
路祈耸肩:“是你主动回学校找我,我可没答应乖乖在学校里等你。”
渣男附身鹿,影帝没你都缺含金量。
胡灵予:“你和我说假期留校是为了提前训练,就在酒吧里训?”
路祈:“我就是跟着学长过来放松放松,你谁啊,管的着吗。”
胡灵予:“我……”
眼圈泛红,尽在不言中。
但也不全是演技,胡灵予实实在在有点难受,巴巴跑回来,费心费力去想怎么能让提前返校名正言顺,结果梅花鹿和白兔混在一起,来这么个破酒吧,跟这么一帮破人。
“这么回事儿啊,”先前那男人看明白了,立刻又来了精神,“哥最喜欢狐狸了,他不让你管,哥让你管。”
说着就要去扳胡灵予肩膀。
路祈直接将人拉过来,这回连衣服边都没让对方碰着。
“我先带他回去,”路祈只对李倦解释,又无奈,又抱歉,“不然他能在这里闹到天亮。”
李倦一直以为这俩就是普通同学,后来盯越野场的人和他说,路祈带着一只狐狸爬上爬下,他也仅仅将这俩人关系从“普通”调整到“比较好”。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好”法。
啧,麻烦。
当着胡灵予面,李倦不好说什么,待两人离开,他才给路祈发信息。
赶紧解决,我和你说的事别乱讲……编辑到一半觉得口气好像不太好,于是写了删,删了写,历经痛苦终于放弃,塞给旁边男人:“你来。”
男人猎艳失败,还得收拾残局,最后编出两句有学长亲切气息的——真不喜欢就分吧,不要拖着人家。还有一些事情,我相信你知道轻重,不会乱讲的。
发完,真心建议李倦:“我看那小子接受能力挺强,你也别装好学长了,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不然人设崩塌更容易失去信任。”
李倦瞥他,眼神阴冷:“你今天已经失去信任了。”
“艹,”男人冤死,“我怎么知道他俩认识。”
李倦:“你除了下半身那点事儿,还知道什么。”
男人:“没想到,小子脾气还挺大。”
“我相中的,”李倦勾起嘴角,“看着吧,用不了两年,他绝对有大用。”
“就怕翅膀硬了不听话。”
“那就让他试试我们的东西,”天国光影映亮李倦的脸,迷离中带一丝癫狂,“效果一定很棒,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
第四大,秋鹜湖。
回学校的车上,两人没说话,一路从校门口走进来,两人也没说话,眼看再走就要回到宿舍了,却不约而同停在了路过的湖边。
夜色映水面,浅浅微光。
“我行李箱丢了。”胡灵予忽然开口。
路祈愣了下:“什么?”
“行李箱,”胡灵予定定看他,“里面还有我给你带的好吃的。”
“丢在哪儿了?”
“向日葵里。”
“知道了。”
路祈毫不犹豫转身,却又在下一秒回头,像担心小狐狸不见:“在这里等我。”
胡灵予说:“好。”
等了十几分钟,可能更短,短到胡灵予根本整理不好凌乱思绪。
“以后别乱丢了。”路祈把行李箱放到他脚边,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一层薄薄的汗。
“那个李倦,你和他已经走得这么近了?”
几乎没有任何铺垫的突兀问题,路祈却好似早有预期:“你不是都看见了。”
“为什么?”这是在胡灵予心里萦绕最多的三个字。
路祈笑:“什么为什么。”
“我都和你说了他不是好人,你为什么非要往深渊里跳呢!”胡灵予急得口不择言,简直想现在就把李倦扭送兽控局,让他别再祸害人。
“你还真是,”路祈无奈地笑,“我能问问,他除了制造偶遇的手段稍微低端点,还哪儿得罪你了?”
“制造偶遇就很可疑啊。”
“那是因为想给自己的实验找观察样本。”
“观察样本为什么不公开招募?”
“等一下,”路祈举手示意暂停,姿势有点像投降,可怜巴巴,“上次在杏树林,我们好像就是这个争吵‘大纲’,这都到湖边了,你就别和我吵了。”
“我没想和你吵,”胡灵予说,“我希望你好。”
他的真心在眼睛里,很明,很亮。
路祈忽然有些不敢看了:“你不能说服我,我也不能说服你,那我们各退一步,互不干涉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加倍小心,一旦发现李倦有什么……”
“不好。”胡灵予甚至没听到他说完。
路祈真拿小狐狸没办法了:“就因为李倦可疑?”
“因为这条路你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再回头。”胡灵予说。
路祈神情微变:“哪条路?”
胡灵予:“不归路。”
这不在他们上次的争吵里,路祈也没见过此刻这样,誓要和他犟到底的胡灵予。
“我划出了期末考试范围,我预测到了越野区天气状况,这些你知道的,对吧?”胡灵予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清清楚楚,“那我现在告诉你,未来会有一种叫做‘涅槃’的非法基因制剂,可以大幅提高弱势科属的野性之力,但同时也会对使用者身体造成不可逆甚至致命的伤害,这种药会在黑市泛滥,给制造者带来暴利,而李倦,就在制造涅槃的犯罪集团里。”
湖边静得出奇,连最后一丝微风都停了。
月色皎洁,无声。
“又是狐仙显灵吗?”路祈怔怔看他。
“没有狐仙,”胡灵予说,“我只是知道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
路祈:“好像也没有比狐仙‘可信’多少。”
“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胡灵予抬手抚平梅花鹿眉宇,“你相信,或者你也在李倦身上感觉到,我讲的这些很可能发生,对吧?”
路祈将胡灵予的手拿下来:“就算李倦将来把路走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胡灵予:“因为你也会。”
对视良久,路祈忽然问:“你会吗?”
胡灵予一时没反应过来:“会什么?”
路祈说:“走上犯罪道路。”
迟疑两秒,胡灵予摇头:“不会。”
“那就好。”路祈松口气,“你傻了吧唧的,路上走没两步就要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你信我了?”胡灵予眼里生出希望小火苗。
“信,”路祈转身看向湖面,“信小狐狸,期末考第一,信小狐狸,越野抢先机。”
胡灵予赶紧凑过去,和他并肩趴到栈道栏杆上:“所以?”
“所以你别再管李倦的事了,”路祈伸手将胡灵予的帽兜立起来,让小狐狸的脑袋都进到‘防护罩’里,“离他远点儿。”
胡灵予翻白眼:“同学,现在是你和他搅和在一起,要没有你,我离八百米看见他都要兽化钻地洞跑掉。”
湖面在路祈眼中映出幽光:“我有我的理由。”
“明知会被拖上犯罪道路也要坚持的理由?”
“对。”
路祈的干脆,让胡灵予猝不及防:“……是什么?”
没有回答。
因为梅花鹿答应,不会再骗狐狸了。
“路祈。”
“又干吗?”
“你说我俩怎么有这么多秘密呢?”
“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还挺骄傲。”
“路祈。”
“在呢。”
“你说彼此藏了太多秘密的人是做不成朋友的,可是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怎么办?”
“……”
……
之后的整个假期,胡灵予都待在学校。
路祈在的时候,他就和对方一起去训练中心,路祈不在,他就自己去。久而久之,和训练中心暑期留守的几位老师混了个脸熟,尤其得知他是新晋侦查班的狐科,目光更充满慈爱,有时还会给他一些“小灶”,比如某些根本看不懂的训练房究竟是练什么的,再比如同类型训练房,哪间设施效果更好。
路祈最初和李倦混的时间长,作息就像个贪玩的学渣,每天晚出凌晨归,有时甚至到天亮。
胡灵予又跟踪过两次。
第一次是个草食科属的养生会所,作为杂食狐科,他被毫不留情拒之门外。
第二次又跟到了天国,再度被那个流氓男发现,胡灵予都怀疑那人是不是酒吧的“便衣保安”,不然为什么他乔装打扮得亲妈都认不出了,还能被那家伙一眼拎出来。后续场面倒比第一回跟踪失败容易多了,反正他和路祈对外就是这种“你泡吧,我捉奸”的关系,再来一次,无非坐实了他爱吃醋又没安全感的男狐狸精人设。
事不过三,但鉴于路祈好像并没有认真和他发火的迹象,胡灵予蠢蠢欲动地想搞第四回。
结果梅花鹿和疯兔的厮混时光在某天,突兀地结束了。
路祈的作息恢复正常,早睡早起,锻炼身体,每天和胡灵予在训练中心出双入对,偶尔还拉他去飞跳球场一对一。
“和李倦掰了?”某个雨后傍晚,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胡同学满怀期待。
“应该说是他终于想通,做自己。”路祈拨开前方横出来的树枝,枝叶一抖,水珠扑簌簌落。
胡灵予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就是他这辈子的泡吧份额都用完了,决定潜心扎回实验室。”想起李倦在天国最后一夜的暴走,路祈现在还忍不住乐。
胡灵予:“那他还要你当观察样本吗?”
路祈莞尔:“你信那个样本?”
胡灵予很难准确判断路祈对李倦的态度,有时候觉得梅花鹿什么都知道,就是哄着李倦玩,有时候又觉得梅花鹿真打算跟李倦一条路走到黑。
“别打听了,”路祈孩子气地拿沾雨水的手指戳小狐狸脸,“有时间还不如给我讲讲,新学期会发生什么事。”
“剧透还有什么意思,”胡大仙儿义正言辞,“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未知和经历。”
路祈:“大黄会追上小贺吗?”
胡灵予:“我看他俩现在就挺好。”
路祈:“挺好和谈恋爱是两码事。我俩现在也挺好,但是挺好和谈恋爱是两码事。”
胡灵予:“不用重复两遍。”
路祈:“为什么提前回学校?”
胡灵予:“你问得还真早。”
路祈:“小贺说你找她问我,她说我在学校,隔天你就回来了。”
胡灵予:“不是特地问的,聊天时候无意中聊到,我也不是为你回来,我是为了提前训练。”
路祈:“哦——”
胡灵予:“……”
遇见一个很欠揍的人,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狐生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