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乌鸦

歪嘴见全是冥币,气是不打一处来,不分由说按着何老西又是一顿胖揍,一直打到那何老西跪地求饶,歪嘴他们这才作罢。临行前还丢下话要何老西回头上门道歉,找人消除晦气,否则就去拆了他的铺子。

可怜那何老西心里已经明白今天肯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又被歪嘴他们给抛弃在这半道上,黑灯瞎火的是又惊又怕,只能是拼了命的在那山路上小跑试图追上他们。

跑着跑着,他就觉得自己后面有东西跟着,一直也有脚步声在跟着自己。于是就放慢了脚步,谁知道那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回头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又大着胆子吼了一声:“谁啊!”

黑漆漆的夜里,回答他的只有“嗖嗖”的凉风和“沙沙”的树枝摇晃声,这何老西顿时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发软,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只觉得隐约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向着自己逼近过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他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裤兜里有个东西,赫然想起傍晚的时候自己在那山脚遇到过查文斌。于是他连忙拿出那铃铛轻轻一摇,只听一阵清脆的铃响过后,何老西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那种压迫感也随即消失。

于是他便一路摇着那铃铛一路咬着牙,半走半跑的终于是赶到了山脚瘫坐在路边,又拦了一部过路的车,总算是跌跌撞撞勉强回了家。

拖着浑身伤回到家中的何老西已是后半夜了,之后的何老西就一直高烧,满口胡话,说的都是一些叫人听起来害怕的,什么自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什么鬼大爷求求你放过我之类的,吓得他老婆一宿都没敢睡,在天亮后找了个邻居把那何老西给送去了小镇上的卫生院。

这大夫还是个昨晚的值班年轻大夫,正打着哈哈准备回家,一瞅何老西那样,那烧的就跟灶头里面的烧火棍似得,觉得这家伙应该就是发烧了,当即拿出一根硕大的针筒照着何老西的屁股就扎了进去。

“嗷”得一声惨叫,这声音不是来自于何老西,而是那个大夫。就在大夫要扎下去的一瞬间,那何老西忽然跟疯了似得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就把那个大夫扑倒在地,死死咬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混乱中,他又夺过那针管,照着那大夫的脖子就猛地扎了下去。

也得亏那大夫命大,用胳膊挡了一把,针头瞬间没入他的肱二头肌。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他老婆根本拉扯不开。医院临街的位置有几个早餐铺子,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人。

只听那婆娘冲出来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这四坊临街的全都呼啦啦的一拥而上,好几个壮小伙同时发力,最后愣是用撬棍才把那何老西从小大夫的身上给弄了下来,可怜那小大夫已经是遍体鳞伤,那白大褂早就让血染红了一片,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棺材铺老板何老西疯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小镇,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精神亢奋,见人就咬。加上歪嘴等人在外的添油加醋,做生意不讲究,骗了活人还要去骗鬼,是糟了报应。也有人给出主意,让何老西那婆娘赶紧的去找个大师来瞧瞧。

大师倒也找了几个,收了钱之后无非就是画符念经又给那何老西灌进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折腾到了中午何老西也没见好。后来又有人提议,说是查文斌回来了,看看能不能请他出山给瞧一瞧。

查文斌昨儿个夜里守着胖子守了一夜,正在房间里睡觉就听到外面有人吵闹,原来是冷怡然怕他休息不好,不让来人打扰。等到他依稀听到何老西的名字后,又匆匆披着衣裳起来迎了客,等听了事情原委二话不说就带着河图跟叶秋一块儿去了。

此时何老西家已经围了很多人,一则是昨晚状元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二则是听说查文斌要来。住在这五里铺镇上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他,只是这些年大名鼎鼎的查文斌早就不知去向了,都知道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全在这等着看热闹呢。

道士做法,在这个时代多新鲜!

查文斌进门一看,只见那躺在床上的何老西吐得满身都是,下身又是屎尿横飞,捆在那床上还在不停的扭头对着围观者做凶恶状,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床头还有一碗黑乎乎的符水,那何老西的嘴中还剩着半张烧焦的纸符。

他当即问那何老西的老婆道:“胡闹,谁干的这是?”

那女人如实道自己请了几个神汉,查文斌气的直摇头,索性走到屋外对众人说道:“大家听说说一句,以后但凡有什么先生神棍给你们办事是要收钱的,一概当作骗子。要是大家伙儿真有遇到什么事,信得过我查某人的,大可去洪村找我,我分文不取!”

“好!”这众人纷纷鼓掌,有人私下议论道:“这查文斌一回来,那些个神棍怕是从此就没法再混咯。”“那可不,谁叫人家有真本事呢,这就叫底气,我听说这查文斌不但不收钱,遇到穷苦人还贴钱贴药,真是个好人啊!”

转身进了屋,查文斌又命那女人准备放了一池热水,说来也怪,那何老西谁都不听,没想到查文斌站在他跟前只大声喝了一声“跟我走!”,那何老西立马消停乖乖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浴室,还挺利索的把自己给冲洗的干干净净。

待那何老西换完衣裳过后,查文斌又把他给带到了偏房里,关上门窗让河图在外守着。待那河图一关门,查文斌立刻拿出一根柳条照着那何老西的身上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道:“孽畜的东西,还不快快滚出来!”

只听那何老西一声惨叫,连忙抬手作揖道:“求大人不要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声音听起来要比何老西年轻的多,查文斌这才收起那柳条道:“我看你头七都还没过,怎得这就出来害人?”

“小的也是被逼无奈,”那何老西道:“只因”他这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忽然那窗户上的玻璃“啪”得一声破了,只见那地上躺着一只血肉模糊的乌鸦,还在不停的扑闪着翅膀,想着竟是这东西用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撞破了玻璃。

查文斌再看何老西,已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躺在那地上浑身不断的开始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