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一点内幕】(上)

    王毅就等张扬这句话呢,马上让人把花圈给收了起来。

    查薇和江光亚是搭邱凤仙的便车,他们在青年艺术馆筹备了一个美术展,中午一起在金王府吃的饭,邱凤仙提议把他们送过去,途径南锡驻京办的时候,邱凤仙看到了花圈上的字,她和南锡驻京办主任史学荣认识,而且星钻的南锡门店就开在南锡百货商场,所以邱凤仙停车过来看一看,却想不到遇到了张扬。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邱凤仙和李凤霞还是很熟悉的,张扬听说她和李凤霞的这层合作关系,刚好让她去劝劝李凤霞,邱凤仙去安慰李凤霞的功夫。查薇和江光亚都来到张扬的身边,江光亚笑道:“张扬,你来京城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这么久不见了,大家都很想念你。”

    张扬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来京城是为了处理麻烦的,这两天忙的不可开交,正打算忙完这些事再和你们联络,没成想这就遇到了,真的,我来了之后谁都没打招呼,连我干妈都不知道我来。”

    查薇道:“养养也在青年艺术馆,你跟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张扬道:“真走不开,这么着吧,我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等晚上,我过去找你们吃饭,我请你们吃饭,作为赔罪好不好?”

    江光亚笑道:“你来到京城,我们是地主,应当是我们请吃饭,张扬,你先忙,我们还得去青年艺术馆准备,你晚上六点半前到就行了。”

    查薇和江光亚走了,邱凤仙却留下来安慰李凤霞,李凤霞居然对她的话比较能听得进去,这会儿又哭上了,不过人比起之前理智了许多。

    张扬来看她的时候,李凤霞红着眼睛问道:“张主任,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指的是史学荣贪污的事情。

    张扬道:“是!”

    李凤霞道:“可我们家老史不是这种人……”

    张扬没说太多,这件事看来是市里搞复杂了,他们应该把史学荣贪污的事情尽早告诉李凤霞,李凤霞明白原因之后就不会折腾出那么多的事情,其实市里也是有着很多考虑的,史学荣贪污,他们对李凤霞也产生了怀疑,没有人会相信李凤霞对自己丈夫贪污的事情一无所知,可事实上史学荣伪装的确很好,李凤霞到现在都相信自己的丈夫是个两袖清风的官员。

    张扬本来并不想提起史学荣贪污的事情,是李凤霞闹得太过分,所以张扬忍不住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不过说出来也有好处,李凤霞一直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寻短见,现在张扬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至于具体的解释工作还是交给纪委方面去做,李凤霞冷静下来之后,往南锡市纪委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南锡市新任纪委书记马天翼把史学荣的贪污问题对她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和说明。

    邱凤仙来到张扬的临时办公室内,张扬给她拿了瓶饮料,邱凤仙道:“真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张扬道:“你和史学荣很熟?”

    邱凤仙摇了摇头道:“我和李凤霞更熟悉一些,星钻在南锡的门店就租赁了百货大楼的店面,所以我和她认识了。”

    张扬道:“幸亏有你帮忙劝她,你来之前,李凤霞疯了一样的闹事,怀疑是我们把她丈夫害死了。”

    邱凤仙叹了一口道:“她很可怜,对史学荣的事情并不了解。”

    张扬道:“说真的,我并不相信,他们是两口子啊,两夫妻怎么可能对对方的情况一无所知?”

    邱凤仙道:“李凤霞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做事情很认真,很热心,她和史学荣长期两地分居感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张扬微微一怔,他意识到邱凤仙可能知道什么,低声道:“邱小姐,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

    邱凤仙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别人的是非和我无关,还是说说你,这次来京城是不是要呆很久?”

    张扬道:“不会太久,南锡那边一摊子事儿等着我回去做呢。”

    邱凤仙道:“老体育场地块的事情怎么样了?市里什么时候重启招商程序啊?”

    张扬道:“我管不着,我又不是招商办的。”

    邱凤仙道:“可我听说南锡的秋季经贸会你是总负责人。”

    张扬笑道:“邱小姐消息真是灵通,市里的确跟我说过,不过现在市里给我的任务是帮忙把驻京办的事情给解决了,我现在就是一万金油,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抹。”

    邱凤仙笑道:“你不是万金油,你是打酱油的!”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邱凤仙看了看表,起身告辞,临行又向张扬提出邀请道:“明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去金王府吃饭。”

    张扬摇了摇头道:“等等再说吧,市里交给我的人物还没完成呢。”

    邱凤仙道:“也好,等这件事处理完,随时给我打电话,近期我都在京城。”

    邱凤仙走后不久,张扬叫上王毅,前去探望吴明,虽然张扬打心底不待见这厮,可吴明毕竟是市委副书记,他在京城生病了,自己不去探望,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他才不会顾及吴明的感受,张扬是不想旁观者说他的闲话。

    吴明穿着病号服煞有其事的躺在床上,驻京办副主任苗慧茹在一旁帮他削着苹果,看到张扬进来,吴明脸上拿捏出痛苦的表情,又似乎强颜欢笑:“小张,你来了啊……”

    张扬把手中的鲜花交给了苗慧茹,他笑着伸出手去和吴明握了握:“吴副书记,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吴明叹了口气道:“我病得不是时候啊,给组织添麻烦了,给你们也添麻烦了,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病,就是急性阑尾炎,明天开刀。”

    张扬故意装出很夸张的样子:“急性阑尾炎?那可了不得,得赶紧做手术啊,万一延误了病情,感染了腹膜炎,可是要人命的。”

    吴明心中暗骂,你他妈咒我死啊!嘴唇上还得拿捏出笑意:“小张,谢谢你的关心,医生说我的情况不错,没有什么风险。”

    张扬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转向王毅道:“床位大夫那里需不需要打点?是不是因为咱们没送红包,所以他故意给吴副书记拖延手术啊?”

    王毅听出他在寒碜吴明,这种时候,他显然是不适合插话的,他只能笑。

    吴明也在笑:“小张,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险恶。”

    张扬微笑道:“社会不嫌恶,人心才险恶,回头啊,我去找主治医生聊聊,说什么也得让他抓紧给您开刀。”

    吴明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既然到了这里就得遵照人家的规矩来。”

    张扬道:“王主任,你去找主治医生说说,吴副书记怎么能住在这么普通的病房里,让他给咱们调调房间,换一高干病房。”

    王毅心说别看吴明在南锡是屈指可数的干部,可放在京城他算什么高干,这里比他官大的到处都是,吴明的级别在这里可够不上高干,王毅也看出来了,张扬和吴明不对乎,他抓住机会对吴明冷嘲热讽呢。

    张大官人原本也不是那么刻薄的人,他的医术何其厉害,刚才和吴明握手的时候已经知道吴明这病情绝不像他描述的那么严重,根本是借故跑到医院里来逃避。

    吴明阑尾炎不假,不过是慢性的,在南锡的时候医院就建议他开刀,不过他始终想保守治疗,这次来到京城,发现史学荣的事情有点麻烦,他老婆李凤霞又是软硬不吃,吴明被骂了一顿气得不行,肚子的确气得有些疼,来医院一看,医生也说他是阑尾炎,问他是想保守还是想手术,吴明考虑了一下,认为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驻京办的事情甩出去,反正阑尾炎早晚都得开刀,干脆开了算了。

    张扬并不是怕事,他气在吴明把责任推给了自己,这厮太狡猾了,也太卑鄙了,连住院开刀这么阴损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吴明叹了口气道:“小张,史学荣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张扬道:“解决了!他老婆已经同意把尸体火化了。”

    吴明有些诧异,他本认为很棘手的事情,想不到张扬这么轻松就给解决了。吴明道:“他老婆不好说话啊,你怎么说服她的?”

    张扬道:“没怎么说服啊,就是把史学荣贪污的事情全都说明白了。”

    吴明埋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啊,现在还不知道李凤霞有没有经济问题,你提前告诉了她,万一她有了准备,提前转移财产怎么办?”

    张扬道:“我说吴副书记,你们是不是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我觉着李凤霞应该不知道史学荣贪污的事情,如果她知道,她就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闹,你想想啊,要是她清楚史学荣贪污违纪,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史学荣是畏罪自杀,心虚都来不及,哪还敢这么闹腾啊?你们当领导的顾忌太多,可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人家越是怀疑你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张扬说话从来都不给别人留情面,尤其是在吴明面前。

    吴明听得直皱眉头,不过他也认同张扬的这番话,事情其实本来没那么复杂,只是被他们给搞复杂了。

    张扬道:“如果一开始,就直接把事情跟李凤霞说明白,也不会弄到她在驻京办门口摆花圈的地步。”

    王毅插口道:“她还找了京城晚报的记者来采访,幸亏张主任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旁观者清,王毅也看出张扬在京城的能量非同一般,吴明虽然是市委副书记,可他来到京城转了一圈,好像没干什么实事儿。

    吴明道:“说了就说了吧,让她知道也好,总之这件事一定要谨慎处理,争取让她早点回南锡,史学荣的事情还等着调查处理呢。”

    张扬道:“她答应明天把史学荣给火化了,我来的路上和王毅同志商量了一下,准备让苗慧茹同志陪着她一起回去,有个女同志作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苗慧茹听到要让她陪着回去,有些不满的向王毅瞪了一眼。

    王毅心中暗暗叫苦,张扬真是信口开河,他什么时候跟自己商量过?他当着苗慧茹的面这么说,不是故意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吗?可王毅偏偏又不能解释,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吴明道:“小张,辛苦你了,这几天驻京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市里正在讨论应对措施,估计最近新的驻京办主任人选就会落实。”

    张扬道:“吴副书记,你好好养病,驻京办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市里的事情你也别操心了。”

    吴明被这厮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麻痹的,你巴不得我永远住在医院里爬不起来才好。吴明有些后悔了,从事情的发展来看,自己选择在这个时候住院逃避并不是什么妙招,有点弄巧成拙的感觉,张扬说得对,这件事本来很简单,是被他给想复杂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