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章阴阴诡士，心向光明（三）日出东方，方物萌动。
听吕和陶侃说出对东境兵败过程的猜疑后，刚刚还摆出一副宁死不屈表情的曹法，忽然楞住了。
在他收到的情报里，发来最多的便是太子指挥不当、刘沁刘瀚投敌和牟羽战死三重要消息。
三消息里，牟羽战死册庸置疑。
从当前局势来看，刘沁和刘瀚叛国投敌，也是事实。
全于太子指挥不当这消息，之前朝野并没有定论，只不过是延续了三军战败，主师追责的传统，再加上大子盛怒，太子才被废黜，随看东境十五方大车魂葬太白山脉，李长虹摩下的长水卫也全军覆没，众将士随太子被困阳乐城，东境儿乎没有任何帝国军队，只有少数的郡兵。
在这种情况下，消息的传递极为困难，送来消息的，有义商、有郡兵、有游，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没有统一的口径，驳杂混乱，并没有任何东征的高级将领和证人可以证明战败的原因是太子指挥不力。
所以，猜忌和怀疑，布满了整个庙堂，在这种猜忌下，为太子求情的嘴，实在就太多了！在众说纷绘之中，天子才密令他曹法彻查此事。
而他曹法那一纸奏折，可以说为此事彻彻底底盖棺定论。
正如吕静方才所言，这道奏折，会直接让太子陷入方动不复之地。
曹法在受领任务之初，便感受到了如山的重担，他战战蜕説，如履薄冰，从所有北境传来的线索中抽丝剥茧，最后经过反复确认，方才下定了太子误国这一论断。
可就在方才，曹滋动摇了。
第一，情报的来源十分混杂，本身就有以传的嫌疑，两辽又已经被大秦攻占，如果这其中的情报有了大秦斥候的参与，那么，情报的真实性就更加难以确认了。
第二，则是复杂的局势。
随太子东征的，有帝国双剑，有精锐的关子内卫，还有牟羽、莫惊春等一于百战老将，就算太子指挥不力，有这帮惊才艳艳的将军们在，也不至于落得个全车覆没的境地，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东征大车的某位将车战斗不利，为了掩饰责任，方才散步消息说太子指挥失当，又或者汉家宗亲里某位意图谋权篡位的宗亲，为了让醒下无后，从而争夺皇位，才故意散播的消息，也好借力杀人。
曹该陷入了沉思，导致自己已给出太子指挥不力结论的可能性，太多了！都说对付一个人，需要对症下约。
刚刚，为了说服曹法放弃向关子呈报东境兵败案调查结论，也同时为了考验曹法的人品秉性，吕静与陶软硬兼施，费尽了口舌，也没能游说曹法放弃。
可就是吕静怀中的一纸诏书和关于此事的三言两语，却让曹法彻底改变了主意。
曹滋在反复确认了诏书的真实性后，丞相吕铮和大将军陶侃究竟是否是太子的说客，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在曹法眼里，真相，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他起身站定，笑问道，“所以，两位大人方才恐吓是假，考验下官秉性才是真，对么？？”
陶侃继续开始了他的闭目养神，这种勾心斗角的话语，他选择了交给比较擅长这个的吕静。
吕静嘿嘿一笑，“小子，世上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君自决也！”
曹法是个聪明人，他凭借自己已的猜测，立刻明白，吕静和陶侃，既是太子的说客，又是关子的使者。
这两者并不冲突，因为，两个角色最后的结果，都是让他曹法今日不能面见关子说出自己此刻已经不在确定的结论。
想罢，曹法轻轻向吕拱手，问道，“丞相，你想让我如何做？？”
吕铮哈哈大笑，“该如何做，你心底不已经有答案了么？”
曹法昂首挺胸，“我要带一队人马，亲赴两辽调查真相。”
吕铮起身，看着曹法鉴定如铁的眼神，轻轻点头，“去吧，去吧！还自己一个真相，也还天下一个真相！”
曹法轻轻嗯了一声，旋即立刻笑道，“到那时，如果真相还是太子指挥不力，那两位大人，可就…不等吕开口，陶侃张口道，“到时候的事儿，到时候再说，你还管上老夫了？？”
曹法面对陶侃这种位高权重的老流氓，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咳嘴苦笑。
吕静对陶侃笑道，“走吧，该上朝了，北面不太平，南面也开始不太平了！！”
陶侃起身，与吕铮肩并肩离去，“有什么不太平的，大不了老夫帅十方铁骑，灭了骠越国便是！”
“你这老胳膊老腿，还能骑马？”
当然能！”
看着两人远去，曹法心里一阵轻松。
不知怎地，他觉得，亲自去一趟两辽，眼见为实，这才能换来真正的答案。
不过，他没有料到。
他查出了真相，却没能说出真相！他也没有料到，旬月后的真相，竟和今日的真相，如出一辙就这样，曹法率领长水卫最后的精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装扮成镖师模样，出发了！按照曹的前期规划，为了节省时间，他本来想西出明州，过德诏郡，经太昊城后，北上凌源山脉，过彰武郡后化整为零，直接插进两辽。
然后，利用手头的人马，重新建立起薄州长水卫的情报网，同时探查真相，如果能潜入被重重围困的阳乐城联系上李长虹，那就太好了！不过，当他来到德诏郡边境时，忽然发现，中原的局势已经十分混乱，各方势力都在鑫鑫欲动，江、赵两家更是在中原腹地斗了个你死我活。
在这种情况下，在横插中原北上，实在太过扎眼。
思来想去，曹弦决定从相对稳定的曲州南方四郡一路向东，到临淄郡后，走渤海水路潜入两辽，再以吉恩河两岸为据点，扩散情报网。
行进路途中，除了在山谷里和一个丫头切了一场，一切看似天衣无缝，顺风顺水。
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他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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