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贺章年X曲夏月

可是贺章年是谁?就算想用?苦肉计,也不会?在情敌面前,显得他多无能似的。

所以即便胃部在痉挛抽搐,他依然面不改色。

倒是曲夏月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她?抿着嘴唇没开口,不想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再次崩塌。

宋则之率先?打?破了僵局,淡淡地开口:“都别?杵在这里?了,先?进屋吧。”

“进屋可以,他不准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倒胃口。”许时念说话的同时用?手指指向贺章年。

贺章年眸色淡漠,似乎也没这个打?算。

重新坐下的一桌人,虽然有?心维持刚才的热闹,可大家都清楚气氛就是差了那么点。

庭院里?。

贺章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姿态慵懒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

夜风萧瑟,比起帝都的气候,宁城的冷是寒彻刺骨的。

宋则之给贺章年端了碗暖胃汤,“听说你?刚做完胃穿孔的手术不久。”

贺章年接过那碗汤一饮而?尽,“小毛病。”

两兄弟没什么话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一套管理自己情绪的办法。

陪着坐了一会?儿,宋则之起身说道:“别?坐这儿吹冷风了,跟我上去收拾客房。”

“我不住这儿,再坐一会?儿就走,你?进去吧。”

宋则之轻皱眉头,迟疑了片刻,忍不住数落道:“我早跟你?说了,非要自找苦吃。”

比起江项明,宋则之自然还是偏向贺章年,小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不错,就算后来分开了,可是血脉上的羁绊终究紧紧相连。

贺章年拿出烟点燃,指间那点腥红明灭,映出了他寡淡冷漠的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似乎是某个空寂的夜晚。

他向来克制,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来控制情绪,这么多年来他都习惯了。

可是有?时候真的想放纵一下,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慢慢地就不想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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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夏月以为是自己错觉,可是看了几次,终于确定贺章年是在抽烟。

这男人克制到近乎是非人类的状态,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曲夏月不想过多地关注他,可这个男人就有?这种引人关注的本事。

烦得很。

散席的时候,贺章年正?好从庭院里?回来,随着他的进门,带进来一股萧瑟之气。

他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曲夏月,直白热烈。

曲夏月忍不住紧蹙眉头,想回瞪他,可想到两个人尴尬的关系,又不想给眼神。

有?些?人就喜欢犯贱,越理他越来劲。

江项明将曲夏月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曲夏月微有?不适,她?能洞察江项明的心理活动,所以就算不适应,也还是从善如流地配合他。

贺章年冷眼旁观,仿佛在欣赏什么滑稽表演般。

曲夏月跟人亲密是什么状态,没人比他更了解,这都僵硬得快石化了。

但这也无法驱赶他内心的烦闷。

江项明喝了酒,所以曲夏月得送他回去,曲嘉容很识趣地不打?扰他们,说自己回去。

贺章年向宋则之要了辆车,顺势提议道:“嘉容,我送你?。”

曲夏月脱口而?出:“不用?你?送。”

她?的话说得略急,让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贺章年的唇角微微勾起:“今年大年二十九,叫车不容易,我反正?有?空。”

曲嘉容:“我可以在念念姐这里?等,等有?车再走。”

贺章年一脸淡然,“那行?。”

上了车曲夏月表现得一如既往,跟江项明聊一些?日常。

临到江项明的住所,他终于问出了憋了一晚的问题:“夏月,你?是不是还在意他?”

曲夏月的指节蓦地绷紧,舌尖像被什么压住了般,发不出一个音节。

在贺章年没出现前,她?以为自己这阵子做得挺好,已?经渐渐想不起在帝都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可是贺章年的出现,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她?很失败。

她?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本事。

江项明:“夏月,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了,那时候你?说嘉容的情况让你?无暇分心,我尊重你?,所以你?这次能答应我的追求,我真的很高兴,平安夜那晚我兴奋得一夜没睡,前几天你?邀请我一起过大年二十九,我以为你?真的接受我了。”

曲夏月抿着嘴唇没说话,她?的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在她?决定跟江项明开始的时候,就该彻底忘却过往。

而?不是还没完全准备好,又拖了一个人下水,让情况演变成如今这样难堪的局面。

江项明:“说实话,我年纪也不小了,这次跟你?一起也是奔着结婚去的。”

曲夏月微垂着眉眼,低喃道:“抱歉,让你?难过了。”

江项明伸手摸了摸曲夏月的脑袋,“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并不想勉强你?,结婚讲求的是两厢情愿,不然不成怨偶了吗?”

“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江项明温柔地笑了笑:“要给我发好人卡了?”

曲夏月也跟着笑了下:“你?真的很好。”

“我很好也不见你?多喜欢我。”

曲夏月一下子沮丧颓废了,“对不起。”

“我能感觉到你?在努力地适应我们的关系,在今晚之前,我以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难勉强。”江项明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我不会?气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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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项明下车后,曲夏月就趴在方向盘上没动,直到副驾驶座的门再次被打?开。

她?蓦地抬头,看见来人后,表情立刻僵住了,她?冷漠地开口:“下车。”

贺章年的眼神有?些?冷,他顶了顶后槽牙,轻嗤道:“你?在难过什么?”

“我让你?下车,贺章年,我不想看见你?。”

“那你?想看见谁?江项明?你?又清楚他是什么人?”

曲夏月冷冷地看着他,溢出来的话充满了疏离:“你?别?在这里?污蔑别?人。”

“他可真是一朵高洁的白莲花啊。”

“你?再不下车,我报警了。”

贺章年的双手蓦地捧住曲夏月的脸蛋,眼神阴戾森寒,“你?知?不知?道他有?个未婚妻?”

曲夏月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彻底,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而?我说的每个字都是假的?”

“因为你?看着就像是会?随意中伤别?人的人。”

贺章年:“我是想中伤他,可他自己一堆黑料,用?不着我亲自出马。他读医的钱还是女方家出的,你?说他这种行?为叫什么?”

曲夏月真是烦极了贺章年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轻描淡写地批判别?人,将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可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曲夏月很快收敛了情绪,冷淡平静地说道:“谢谢你?告知?,我会?找项明核实清楚真相。”

贺章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攥住曲夏月的手,“你?这么喜欢他?还是说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曲夏月面无表情地看着贺章年,“我的感情再廉价,你?不也想要吗?”

贺章年的眼神仿佛能吃人般,紧紧地锁着曲夏月的神经。

半年的时间让他终于认清了事实,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有?些?感情也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忘,反而?越来越铭刻心底。

再看见曲夏月,那被压抑了许久的情感蓦地翻涌上来。

贺章年的胃又传来一阵刺痛,什么庸医啊,还说治好了。

曲夏月也看出了他的异常,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了?要不要送医生?”

贺章年:“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曲夏月的脸上染上愠色,“我没这么恶毒见死不救,要死也别?死我面前。”

贺章年靠着座椅闭目休整,淡淡地开口:“我一周前做了胃穿孔的紧急手术,今天早上才出院。”

曲夏月的指尖微颤了下,冷淡疏离地劝道:“那你?该注意点。”

“就这几个字?”

“你?没事了就下车吧,我要回家了。”

贺章年:“你?能不能像去年那样,让我跟你?回家?”

曲夏月偏过脑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而?且她?也笑出来了,只是笑容不达眼底,“贺章年,有?意思吗?是这半年多以来,找不到比我更值得投资的人了,所以又想起我来了?”

贺章年睁开幽暗的双眸,低哑地出声:“我承认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

“或许只是时间太短了,你?总会?遇到满意的人,现在,请你?从我的车上滚下去,我连跟你?呼吸一片空气都觉得难以忍受。”

她?算什么?他感情的试验品吗?货比三家后还是发现她?最合心意,又重新回头吗?

“不是。”贺章年的声音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不想要别?人。”

“那是你?的事情。现在下车。”曲夏月一字一顿冷硬地说道。

贺章年定定地望着曲夏月:“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听着都像借口,我也不想为过去的自己辩驳什么,有?现在的结果全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失去你?。”

曲夏月笑得很讽刺:“我可不是慰藉你?生活的调剂品。”

“我没这么在意过谁,我不知?道该不该定义这种感情叫爱情,可是我知?道你?对于我的特殊性,是任何人都不曾给过的。”

曲夏月不阴不阳地接道:“说不定将来会?有?更特殊的人哦,贺总别?在我这棵树上绑死了,奥利给。”

贺章年按了按眉骨,很有?挫败感。

他的低声下气来得太迟,已?经没这么容易击穿曲夏月的防线了。

曲夏月已?经忍受不了,准备下车“请”贺章年下去了。

“你?暂时不接受我没关系。但江项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趁早跟他断了。”贺章年临走前还不忘贬低一下情敌。

曲夏月差点被气笑了。婊里?婊气的。

回到家,她?发现江项明在十分钟前给她?发了微信,问她?平安到家没。

她?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后来又给删除了。

潜意识里?她?其实是相信了贺章年的话,他没必要扯这种一对质就能拆穿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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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曲夏月发现江项明又给她?发了微信,问她?醒了吗。

曲夏月沉吟了片刻,拨打?了他的电话。

江项明接得很快,电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醒了?我以为我昨晚说了那些?话,你?不准备理我了呢。”

“项明,你?是不是有?一个未婚妻?”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曲夏月就猜到贺章年的话是真的。

半晌过后,耳边才再次传来江项明的声音:“我并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们家资助我读医,我爸妈认为不能忘恩负义,所以给我们订下了婚事。”

曲夏月不想站在制高点评判他的行?为,但他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让她?产生了不适。

江项明:“我们是不是没可能了?”

“我们的确不合适。我有?问题,你?也有?,我们都不适合再继续这段关系。”

“其实昨晚看见他,我就有?预感了。”江项明的语气充满了苦涩。

“我们关系的结束并没他什么事,只不过是他的出现让我认清了自己。”

也让她?知?道了真相而?已?。

江项明:“知?道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既然没可能还是彻底断干净好,免得误伤别?人。

曲夏月脱力地又躺回到了床上,好累,她?还是别?谈恋爱了。

可刚躺下去没几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曲嘉容在外?面问她?醒了没。

曲夏月收拾了情绪,去开了门,“怎么了?”

“贺总在楼下。”

“你?让他进来了?”

曲嘉容略显为难,曲夏月也知?道他怎么想,不管怎么样贺章年救了他的命,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