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芳菲不置可否，当初她煎几份药出来不过是为了最初能更好的售卖药方罢了，如今她的方子已经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吸引顾客”有的是人登门购买。
“娘，您别让她再卖药方了。”见不得凌芳菲半点好的凌芳华暗中向母亲抱怨道，“如今人人都说她心地善良，她都快盖过我们家商铺的名头了，这哪还得了。”
王氏夫人一时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并非我想，只是她如今已经卖出了名声，现在不准她卖，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有何难。”凌芳华抿了抿薄唇说道，“娘，她卖的只是一张药方而已，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手艺，您只要将那药方直接公之于众，看她日后还能再卖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中透着阴冷。
她长相美艳气质出众，该是凌家最出色的女儿，这个凌芳菲竟敢一鸣惊人的抢了自己的风头，当真该死。
“原来妹妹存着这样的心思。”不等王氏夫人开口，凌芳菲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两人原以为话说得隐蔽，没想到凌芳菲就站在门外，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居然还学会偷听了。”凌芳华丝毫没有阴谋被戳穿的恼羞成怒，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做错事的反倒是凌芳菲一般，“不过你就算听到了又能如何？药方不能再卖，我看你还能靠什么出风头！”
“你以为将药方公之于众就能断了我的出路？”凌芳菲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好笑，冷笑一声反问道，“那药方已经卖给了许多人，你现在才想到要公之于众未免也太晚了一些，不信我们走着瞧。”
凌芳华咬了咬下唇，不甘示弱的回道，“走着瞧便走着瞧，当心你那病得快死的身子！”
凌芳菲气势不输，“看起来我的命还算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凌芳华气结，抬手指向凌芳菲要说些什么，却只指到了凌芳菲头也不回扼背影。
“好了，何苦和她置气。”一旁的王氏夫人开口柔声劝道。
几日后，医馆后堂。
掌柜与凌芳菲对坐案前，他手中拿着一页纸，细细端详着。
“掌柜的以为如何？”凌芳菲等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掌柜将纸张放回了案上，沉吟片刻后反问道，“姑娘这药方究竟从何而来？”
凌芳菲先前借着售卖腹泻的药方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一张药方自然不能一直卖下去，另谋出路是早晚的事情。
这便是她早就为自己谋好的出路，将药方直接卖给愿意出价的医馆。
“我自己写的。”凌芳菲毫不避讳的答道。
“你自己写的？”掌柜诧异的抬眼，难以置信的望向凌芳菲，很难想象他做了大半辈子大夫都闻所未闻的药方竟然是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所写。
“正是。”凌芳菲抬眼同掌柜对视，笃定的答道。
“恕老夫直言，姑娘这样着实难以取信于人。”掌柜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凌芳菲早有准备，从容不迫的回答，“掌柜明鉴，众所周知我自小便是个病秧子，所谓久病成医，时间久了便也在药方上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掌柜没有打断，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我给您的这些药方个个是真，绝没有半点胡编乱造，若是药方出了问题，您尽管到凌家来找我的麻烦。”凌芳菲接着说道。
闫村统共就这么些人，凌家又是十分有名的一户人家，凌家的大女儿自然是不会凭空消失的，找上门来讨个说法便是。
掌柜听得她一番解释，不由得有些心动。
若是换做先前，他绝不相信这些药方会真的有效，但有了腹泻药方这个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纸上写的那些药方统统都有着药到病除的效果。
“您若是满意，便开个价吧。”凌芳菲察言观色，见掌柜已经动摇，立刻主动追问道。
掌柜微微迟疑。
“您若是不买，我可要去卖给别家医馆了。”凌芳菲加了一把火，故作要走的样子。
“等等……”这一招对掌柜果然有用，原本迟疑不决的他忽然心急起来，立刻将凌芳菲拦下，开口说道，“我买。”
凌芳菲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不知掌柜开价多少？”
“这个……”掌柜重新犹豫不决起来。
医馆先前实在没有做过单买药方的生意，一张注定卖得好的药方究竟该开价多少他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到。
“不如这样。”凌芳菲主动提议道，“您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不要银两了如何？”
“哦？”掌柜饶有兴致的问道，“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倒是不至于。”凌芳菲坦率的笑了笑，“我需要一些药材，您只要答应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从您的医馆之中拿取需要的药材，这纸上的方子便算是送给您了。”
掌柜微微皱了皱眉头，提供整整一个月的药材，对于一家医馆来说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谁知道凌芳菲究竟需要多少，需要的药材又有多名贵。
“您不必担心。”凌芳菲看出了掌柜的担忧，主动说道，“我只取我需要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我只是想医治自己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姑娘遵守诺言。”掌柜沉默半晌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促成了这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交易。
其实空口白牙的一句起誓绝不足以拿到掌柜的信任，他只是忽然觉得凌芳菲的最后一句话戳到了他的心口。
她说，她只是想医治自己罢了。
“多谢掌柜。”凌芳菲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唇角泛起了轻松的笑意。
“谢我就不必了。”掌柜摆了摆手说道，“你倒不如好好谢谢你的天资，这天底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久病成医。”
凌芳菲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自己所谓的久病成医不过是编造的借口罢了，想不到掌柜竟然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