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医务室内。
青筋在脑门跳舞,面黑如碳的教练双手抱胸,像某部韩漫开篇压迫感十足的死亡神像,耸立在弱小无助的及川彻和岩泉一面前。
嘴里狂风暴雨的教育,化成实体抽打在两人身上。
与一旁汗流浃背的气氛不同。
医务室的医生正细细检查山田秋纪受伤的脚踝。
同样受伤坐在一旁的小林绘莉死死凝视着医生。
随着医生的一口叹气。
小林绘莉瞬间紧张起来,一手扯过医生的衣领:“医生,小秋纪怎么样,你刚刚为什么叹气,她的脚很严重吗?难道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后遗症对接下来的人生有什么影响?有没有办法治好?要完全治好需要多少钱?我会用余生来偿还的,请你一定要救救她……”
“其实……”在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的语速中,医生找不到开口说话的机会。
得不到医生的回应,小林绘莉擅自脑补,想象出了一个未来无法站立,人生失去希望,被社会排斥的山田秋纪。
越来越离谱的臆想中,小林绘莉脸色越发苍白,身体也出现颤抖的情况,紧接着她快速握住山田秋纪的手,紧紧攥住,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双眼对视像结婚典礼上沉重的宣誓:“我会对你一辈子负责的。”
此话一出。
“噗嗤。”一旁的医生捂嘴笑得像得了帕金森。
反观听到这话的山田秋纪则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嫌弃地推开眼前的大脸,训斥道:“我是脱臼不是截肢。”
“不是截肢吗?”小林绘莉吧唧吧唧眨眼。
你这个脑子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扯着一脸姨母笑的医生出来温柔安抚:“不是哦,小妹妹,我刚刚已经把关节复位了,接下来用板子固定一下,之后再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不出意外休息两三周就会好哦~”
医生的轻声细语让小林绘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呆住了。
在医生将山田秋纪的脚固定好之后,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的小林绘莉发出湖底上升的气泡音:“很快会好的?”
“对。”医生笃定保证。
“不会有后遗症。”
“不会有的啦。”
逐渐化成波浪线条的五官,一抽一抽的鼻子。
等等。
“太好了!”小林绘莉朝前熊扑过去,被有所准备的山田秋纪撑住脸颊,死命往回推。
退退退!
这一声“太好了”让旁边的教育暂时中场休息。
教练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转过身对两个女生说:“我先让司机把其他人送回学校,等会再过来。”
随即又死瞪还没松下一口气的及川彻。
将两人扯过来作为抵押品扣在这里。
“有什么事尽管命令这两个臭小子。”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在教练离开之后,医生检查了小林绘莉的伤口,瞧了瞧两人指着其中看起来更乖巧的岩泉一命令道:“你过来,帮我把这个小姑娘扶到隔间上个药。”
“好的。”岩泉一快步过来,轻轻扶起小林绘莉,跟着医生一起进入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及川彻和山田秋纪两个人,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不过在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及川彻的那个方向一直传来细小的动静。
这些声音像小钩子抓挠着山田秋纪的心,促使她朝发出动静的方向看去。
反坐在椅子上的及川彻,双手交叠撑着椅子靠背,下巴抵在手背,不见平日挂在脸上的嬉皮笑脸,神情平淡,眼睑下垂,身子前后摇摆中带动了椅子,嘎吱嘎吱,独属于自己世界的冷漠排外。
这样的及川彻不禁让山田秋纪晃神,明明哪里都不一样却又哪里都一样,在他身上能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
强烈没有隐藏的长时间注视,惊动了短暂走神的及川彻:“要喝水吗?”
山田秋纪没有回话。
默认对方需要水且不好意思开口的及川彻拿起桌上倒扣的水杯,环视房间寻找水壶。
“输,很痛苦吧。”
“哈”及川彻皱眉,利用二传特有的观察力盯着山田秋纪,“挑衅?”
实际,话一出口就后悔的山田秋纪上颚紧绷,避开对方的眼睛。
对自己拿无关之人,来满足自己虚伪心理的恶心感以及内心深处渴望的认同感,促使山田秋纪重新看向对方的眼睛:“输很痛苦,那让自己放松一点不是更好吗?”
没错,输后心里很痛苦,是因为太在意,越在意就会越痛苦,那只有放低心中的重量或顺势接受……
“你的意思是让我对输比赛秉无所谓的态度,还是跟牛岛若利一样认为我只有加入白鸟泽才是正确的。”
“……”
及川彻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不管是哪个,都是胆小鬼的做法。”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扰了。”
牛岛若利走进来环视一圈。
将山田秋纪从头到尾扫视一遍。
“小牛岛,你怎么在这!”见到对方的及川彻就跟跳脚的猫一样。
“请不要这样叫我。”牛岛若利严肃道。
在两人吵吵闹闹之中。
山田秋纪突然泄气,背重重靠在了椅子背上,扯动了刚刚楼梯间的撞伤。
胆小鬼,这三个字粗鲁地揭开了山田秋纪覆盖在自己身上自欺欺人的保护罩,软弱逃避的内里□□在空气中,不管平日说得多冠冕堂皇,都是一种掩盖自己胆小的武器。
遇见有相似经历的人,不爽,烦躁,想说服。
是为了假惺惺地自我安慰。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选择了逃避,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胆小鬼,竟然胆小鬼那么多,加自己一个也无关紧要。
和美丽的外表不同,山田秋纪的内里就是一只丑陋的胆小鬼。
被揭开得同时,山田秋纪又无端产生一股嫉妒,她望着及川彻,这是第四次,在初三结束前还有两次,初三结束后进入高中,你是会一直坚持不懈地挑战还是跟我一样中途逃跑,如果逃跑,已经成为胆小鬼的你是否还能露出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的表情。
即希望他堕落又希望他始终不渝,两种矛盾的心理揉杂在一起。
这一刻,山田秋纪才真正将及川彻这个人锁定。
外面的吵闹,在医生的怒吼声中终结。
作为这个地盘的主人,勒令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在沙发上坐下,不然就滚出医务室。
两人无奈只得听话,但沙发是那么小,两个人却那么大,肢体间的碰撞是在所难免,牛岛若利还没什么,可一旁的及川彻就像被下了绝世痒痒粉,捉耳挠腮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随着医生犀利一眼。
安静下来了,头发也垂了下来,隔间探查情况的岩泉一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在医生重新回到隔间那一刹那,及川彻就跟屁股点火跳了起来跑到这个房间离沙发最远的地方,顺带擦了擦身上的鸡皮疙瘩。
一山容不了二虎大概说得就是现在这个场景。
还深陷自我情绪中的山田秋纪更是懒得出面缓和气氛。
上完药被扶出来的小林绘莉看到多出来的人更是两眼放光。
好在这时,远去的教练重新归来让这针锋相对的气氛缓和。
教练虽不知敌对的主力为何在这,但现在重要的是:“山田同学,小林同学你们先联络一下自己的家人,让他们来接,顺带让这两个臭小子道歉。”
在小林绘莉借用教练的手机向母亲说明情况时,山田秋纪却犯了难。
自家姑姑三天前前就飞往欧洲旅游至今都还未归来,自己也不想去打扰姑姑的旅游。
“我能自己回去。”
这话让教练狠皱眉:“你家里没大人在吗。”
简明扼要道出父母姑姑都在国外。
一旁的牛岛若利提议让他母亲来接。
再也不能无视对方的教练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山田秋纪随意,顺便对牛岛若利摊了摊手道:“很不幸,我姑姑的旅游计划把你母亲也拐走了。”
“就没有其他人吗?今天这件事要给长辈一个交代,况且你的腿还脱臼了。”教练皱着得眉头都能挤死一只苍蝇了。
看来今天必须要长辈来一趟,山田秋纪借用牛岛若利的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对面是谁?”教练问。
“东京读书的哥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真不想去麻烦哥哥。
电话接通了——
「摩西摩西~这里是山田,请问有什么事吗?」
话筒里传出来的不是男性的声音,而是温柔甜美的女声。
除去还在打电话的小林绘莉,其余人都望向山田秋纪好像在问不是哥哥吗?
但此时此刻山田秋纪自身也很慌张,难道自己打扰了哥哥的好事。
「茜小姐」试探一下。
「恩?是小秋纪吗?你哥哥刚刚在帮我修电脑,现在回去拿缺失的零件了,手机没有带走,发生什么了吗?」
啊,原来如此,大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电话在茜小姐担心慌张,马上就过来,发定位中结束了。
两个小时后的医院大厅,小林绘莉的母亲率先到达。
在教练解释,学生道歉,人无大碍中,事情圆满结束。
小林绘莉的母亲在走之前紧握山田秋纪的手感谢她救了自己女儿。
经过这是应该的,不必道歉之类的客套话。
“那,再见。”走出门的一刻,小林绘莉回头道了个别。
回眸一眼中所蕴含的复杂情绪让山田秋纪愣神。
“怎么了。”牛岛若利问。
山田秋纪摇了摇头故作无事:“你不回学校吗?”
“等你哥哥过来,我会直接回家。”
“这样啊。”
……
在等哥哥的时候。
“来拍个照庆祝出院吧。”
“好呀~”
坐在山田秋纪旁的一位母亲为纪念女儿的出院,拿出相机记录。
“茄子——啊。”
不小心没拿稳的相机在倒计时结束后。
咔嚓——
意外拍下了,身心俱疲的山田秋纪,面无表情的牛岛若利,扶头碎念的教练,离得远远满脸嫌弃的及川彻和岩泉一。
长大后的一碟小酒晃晃,久分难逢的畅聊中可能会对今天的混乱记忆犹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牛岛过来最大的原因是母亲叮嘱要照顾妹妹。
然后感情线终于拉进一步。
顺带一提,及川彻和小秋纪两人互相的好感度一个是20另一个是4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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