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脸上的震惊与不解,塞西尔置若罔闻,她现在的目光更为专注的投向是属于那自然之灵的“科恩。”
“怎么样,感觉如何?”
塞西尔的底牌没有人能猜到是原本就被囚禁,掌控的自然之灵,伍迪倒是有些面色平静,他知道塞西尔不会无故放矢,既然有把握,那可以猜测的余地也就不多,往往最让人惊讶的答案是最后的结果也就顺理成章了。
“还行,人类终究还是不知自己的选择本身就是错误的开始。”
自然之灵的科恩看着已经面容扭曲,状若疯子般的科恩子爵,神色上没有半分怜悯,语气平淡。
“我原本想听从他的意见,放过你的,但是你最后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相信主人也不会满意她努力的结果被你糟蹋吧。”
也不等科恩疯狂叫嚣,他带着铁手套的右手便微微抬起。
——咻咻咻!
下一刻,数十根羽箭就射入了那座椅之下,张口欲言的科恩身体当中。
这里的卫兵都早已被替换成信仰他的亲信,而不是这个正主的,在他们同时统治河谷城的这些年,各自早已有了属于双方的派系。
卡弗曼此时则背着双手,叹了口气,他是最后知后觉的,直到事情落幕,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特意为这名卡穆特拉子嗣搭建的戏剧舞台,只不过最后的最后,这位曾经作为子爵的领主,活成了小丑的模样。
“贪婪,欲望,权力的膨胀,最终带来的只有虚无。”
他仰着头说完这些,看着尸体被静静的抬走后,和伍迪一同,跟着塞西尔以及自然之灵的步伐,走向殿堂后的会客厅,那里比前面明显要小了很多,除了几张随意摆放的沙发外,便只有一个用来取暖,此时正在燃烧的壁炉。
自然之灵此时的相貌虽然还是科恩的模样,但是并不妨碍伍迪从他的眉眼中看出疲惫,也正是这一丝感觉,以及死去的科恩子爵,让伍迪瞬间明白过来了一件事情,不过还没等他彻底滤清,眼前的自然之灵就主动开口了。
“特西亚怎么样了?她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坐下来的他,先是看了眼塞西尔,又望向了伍迪,以及卡弗曼,并没有热络的拉近关系,作为自然之灵的他,情感中没有过多的偏向,唯一依赖的不过只有创造他的主人,爱莎·卡穆特拉,因此提到特西亚的时候,语气格外平静,就像询问一个陌生人。
但是并不妨碍伍迪从中又提取到了新的讯息,那就是眼前的自然之灵,或许是真正特西亚口中想要帮助她的人。
可是,这和那个科恩前面说出的话语又自我矛盾,总不可能一个抓,一个放吧,肯定是要有缘由的。
不过自然之灵似乎看出了伍迪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
“其实我本身和他就是一体的,他的想法和我的念头都是同时进行,你可以看成是轮番休息的两种人格,我是他,他既是我。”
塞西尔补充道。
“自然之灵和你的那匹玛瑙战马一样,想要生存在这个物质位面中,他们不像人类一样依靠普通的进食,而是只能依靠宿主的精神能量,因此在一开始听到他的话,我就知道他在说谎,而且从他对特西亚的态度,我也知道,那个砂艾爷爷也绝对不会是他。”
“你当时不在马车,后来特西亚又不想说,你没发觉是正常的。”
塞西尔这么一说,伍迪这才恍然。
“原来本质上就是一体,可以看作是在睡眠时期所醒来的另一人格,难怪你放他离开!”
话虽然这么说,但伍迪心中的困惑其实还是有不少的,只不过有一些困扰他许久的前世谜题,就此揭开了,为什么当初他们能够那么轻松的解决掉这个任务,似乎只要稍微小心一点,他们这一路的挑战等级并不高,唯一危险的就是大裂隙那极度凶险的森精以及衍生出来的蔓生怪了。
基本上都不需要冒险到失落神殿,就能将这里的事情解决。
“是的,我给的他便是这个可以将存在他体内的自然之灵剥离出来的办法。”
塞西尔微微一笑,她没有可以隐瞒这些,只不过是想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再好好解释,而且说的太清楚,会缺乏神秘感,她还是颇为享受其他人惊异的目光,魔法嘛,如果说清楚了原理,其实本质上和其他职业的战斗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战技是要千方百计的重复一套动作,而魔法则是构建一个重复的模型,只要按图索骥,智力达标,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能轻松释放法术。
“那他口中的诅咒,还有环绕整个黄金河谷的迷雾,也是……”
伍迪提出了这个问题,果不其然。
这个自然之灵给出的答复成功的解决了他内心的一切困惑,可以说是很清楚了。
“诅咒确实存在。”
他先定下了基调,如何表情露出一副缅怀的神情。
“不过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被我的主人遏制住了,现在的诅咒都是他散播出去的。”
主人指的是爱莎,而他自然便是已经死去的科恩。
“迷雾则完完全全是他操纵的,原本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逼迫特西亚离开黄金河谷,他想要找到摆脱我,还有这座城池的办法,但是到了后来,从塞西尔那里听到了可以帮忙剥离自己的时候,他便没打算放你们离开了。”
自然之灵很是耐心的解释道,由于本身就是一体,科恩所经历的事情和想法他全都知道,因此讲的是异常清晰,就像是一个拥有了科恩所有记忆的独立人格。
而此话一出,别说伍迪,就连一直老神在在的塞西尔都有些吃惊了,她连忙重复问道。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如你所想,是真的,塞西尔女士。”自然之灵就像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早点杀了他!”塞西尔咬咬牙,她现在有点想拿死灵术来鞭一鞭科恩的尸体了,就算是死,还是欺骗了她一次,如果不是自然之灵,恐怕她现在还要被蒙在鼓里。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要激动,女士。”
自然之灵丝毫没有察觉到塞西尔的焦急,他有些无法理解他们被困住的焦虑,毕竟这也只是几天的工夫,塞西尔自然不管这些,她直言不讳道。
“那你现在能关闭它吗?我现在很着急。”
“很抱歉,女士,关闭不了,我得去一个地方,才可以关闭。”
“精歌森林?”塞西尔心中立刻冒出了一个地名,而自然之灵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是的,迷雾是从那里开始弥漫的,而他也是在那里启动了封锁整个黄金河谷的迷雾。”
自然之灵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壁炉右上角挂着的一张黄金河谷的地图道。
“之前他一直便是在这个地方进入那个神秘空间,我知道怎么进去,也知道怎么关闭,放心吧。”
听了自然之灵的回答,塞西尔自然不会介意,笑着说道。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吧,刚好我们也要到那里。”
这下轮到自然之灵奇怪了。
“你们也知道……对了,你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迷雾是从精歌森林散发出来的?”
他微微皱眉,虽然科恩的记忆告诉他,眼前的人类询问过很多次关于精歌森林的故事,但是当时伍迪并没有强调去那里是为了解除诅咒。
“是听本地人讨论的吗?”
“不是。”
伍迪站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
“我听说了一个古老的预言,所以猜测一切的根源,便来自于黄金河谷的森林,我并不知道入口在哪,但是绝对存在。”
听着伍迪这番解释,就算自然之灵有所猜疑也只能归于预言术的神奇,不过他也没有质疑伍迪的回答,反而是一脸郑重的点头肯定道。
“说的没错,一切的根源便是来自那个森林,精歌森林,在以前居住居民的口中,曾经叫做诅咒之森。”
“爱莎说过很多次,那里就是被诅咒腐烂的地方,得封禁起来,不过那个混蛋每次都不听话,觉得那里出产的作物占据了领地的大部分收入,就舍不得放弃,等到最后大祸著成,就一切都晚了,还得爱莎都迫不得已放弃了生命。”
在关乎到自己的主人时,自然之灵的情绪显然比刚才还要高昂一些,言辞之中尽是对科恩的指责。
说了一半才满是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诸位客人,影响到你们了。”
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塞西尔一时间也被信息量冲的有些晕晕乎乎的,不过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抵达精歌森林就能离开黄金河谷,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对着伍迪说道。
“我们现在就去吧!”
“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伍迪刚想说,自己昨天还答应了多妮的逛街,但是看着其他两人同样萌动的心思时,也看向了门边镜子中自己眼神中的渴望。
于是最后……
此时,坐在马车当中玩弄着尾巴的多妮打了个哈欠,她一点儿都没有想要下车的欲望,尤其是在听到那格外让人厌恶的人尖叫时,她记得就是那个人想要谋害她的小特西亚,还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可恶!
就在多妮骂骂咧咧准备继续打发无聊的时间,准备等伍迪回来,一同去逛当地的白水晶特产时,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不到五分钟,塞西尔,伍迪还有卡弗曼,以及她最为讨厌的那个死老头,一同回到了马车上。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马车在魔法仆役的操纵下,就肆意的奔驰在修筑好的青灰色石板路上,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奔去。
路上多妮才从伍迪的口中知晓了这次行动泡汤的计划,不过在得到等离开时,会获得许诺的赠礼外加赔偿后,才哼哼唧唧的表示没关系,并且在此之后,以自己的通情达理,而索要更多的补贴。
巨龙的贪婪在这个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伍迪也只觉得好笑,倒也没多无语。
路上的旅途很快,有着豪华马车外加自然之灵这个通晓科恩记忆一切的他,早已对河谷城前往精歌森林的道路熟悉无比,路上的每一个坑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在离开河谷地的平坦地带,前往向上的山麓地带时,速度显然慢了不少,按照自然之灵口中所说,估计还要半天的路程才能抵达精歌森林的指定地点,但好在有魔法马车,一路上行走他们并没有显得多么舟车劳顿,完全没有旅者应有的疲惫与艰难。
反而直接在车上用起了未曾在河谷城食用的早餐。
都是法术变出来的,一桌子美食,烤羊羔肉、煎猪扒,还有蛤蜊汤、胡萝卜炖熏肉等等。
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后,伍迪终于从漫长的山麓看见了一抹绿色,这意味着马上就要进入精歌森林,不过此时太阳还在东面的天空。
自然之灵主动开口说道。
“再等等。”
“等日光洒进整个精歌森林的时候,这里的诡异事件发生的概率会降低很多。”
“大约几点?”
“下午三点左右,以往科恩都是这个时间点进入的。”
有自然之灵的解释,伍迪,塞西尔等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等到马车开到森林前便直接停了下来,在一处背风的山坡处扎营。
伍迪和塞西尔,以及卡弗曼都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这几天都呆在了马车上,除了刚才的河谷城短暂巡游。
因而在即将有可能面临战斗时,还是有益于恢复的。
更何况,趁着这个时间,伍迪也打算将拖了许久的事情重新处理一下,他拿出了放置在次元戒指当中的灵魂晶石以及自然神龛,还有许多从塞西尔那里拿到的材料。
然后找了一处非常平坦的空地,直接拿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开始在地面勾勒起来。
银粉……碎宝石……黄金……
很快,一个小型的灵魂引导仪式赫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