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间,狂奔中的尹天成不小心地撞在一美丽女子身上。
女子并没有生气,可是她身边的丫环却骂开了,“你这无耻的登徒子,是不是想存心占我家小姐的便宜?”
尹天成忙定下神来向眼前的女子行礼道歉,连说对不起。
谁知这女子不嗔不怒,反而和他回礼说道:“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尹天成抬头一看愣了,原来他不小心撞到之人居然是李晓芸。
丫环小红这时才看清她口中所说的登徒子是尹天成,赶紧赔礼说道:“尹大人,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啊。”
“岂有你与我道歉之礼,是我莽撞,惊扰了二位小姐。”
晓芸问:“看公子行色匆匆,可是在追捕案犯?”
“那倒不是,和友人庙会游玩,不小心走散了,正在寻找之中。”
“既然是这样,相请不如偶遇,不妨我陪公子一同寻找如何?”
“这可使不得。”尹天成连连摆手,“我怎好麻烦小姐。”
小红笑道:“这有何妨,再说有尹大人相伴,一些无赖也不敢骚扰小姐,我们也落得安心。”
尹天成见话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三人边走边聊,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拴马的地方。
南宫玉和陆吾还没有回来,尹天成也不好意思让李晓芸陪他等人,于是说道:“这里是我和朋友聚合之处,在下就在这里等他们前来,小姐若有事还是先去忙吧。”
晓芸笑说:“既然公子的朋友还没有来,我也是闲暇无事,何不先到对面茶馆去喝杯香茶,以免公子等人心急。”
尹天成愣了一下,他担心等下南宫玉回来看到他和陌生女子在一起会解释不清楚,心里正在想找何说辞来推掉茶局,却发现李晓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免脸有些微微发烧,头也尴尬地转向一旁,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他转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有名头戴笠帽的男子像是在看着自己这边,腰间那把长刀的刀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尹天成一见此人猛地吃了一惊,因为他通过刀柄认出了那人就是郑智浩。
尹天成不禁是又惊又喜,喜的是竖亥曾告诉他想要解开穷奇的神链就必须请郑智浩帮忙,最近郑智浩一直藏匿不出,没想到今天他却出现在眼前;惊的是郑智浩此刻蓦然现身,很可能是冲着自己而来,可自己身边有两名弱女子,万一打斗起来会伤及无辜。
情急之下,尹天成对晓芸撒个小谎说道:“小姐先去茶馆稍等片刻,在下先去方便一下。”说完赶紧快步离去,潜意识里感觉到郑智浩也追随而来。
行了数十丈尹天成将身拐进边上的一条小胡同里,然后探头查看郑智浩是否跟来,谁知来路只有几个路过的行人,根本没有看到郑智浩的身影。
莫非是我判断错了,郑智浩只是凑巧经过?就在尹天成猜想之际,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尹大人好久不见了。”
尹天成惊的回头看去,只见郑智浩在胡同尽头环抱双臂笑看着他。
尹天成这才想起来郑智浩也是神仙之辈,平常的反跟踪术对他完全没有作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慌忙拔剑以待。
“尹大人何必紧张,我今天对他又无恶意,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那敢情甚好,我也正要找你,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帮忙。”尹天成嘴上搭着话,心里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就在这个时候,尹天成突然感到脑后挨了一记重拳,还没来得及回身查看是谁在偷袭他,就昏了过去。
郑智浩看着击倒尹天成的晓芸冷哼一声,说道:“我正要叫尹天成提防你,你就先下毒手了。”
晓芸笑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们一样卑鄙吗?”
“你要是光明磊落,又怎会背后偷袭?”
晓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我说巫相,你不在弱水照料太子,私游人间却又有何企图?”
“呸,殿下早已龙体安康,轮不到你这妖女在这”话方说到一半,郑智浩就收言噤声,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看到李晓芸笑盈盈地看着他,郑智浩知道她已猜出了七八分,不由厉声问她:“你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认出我是何人!”
“你还没有资格来问我,不过我倒是对你们的事情很感兴趣。”说话间晓芸已是脸色一变。
郑智浩已从孟极口中听说过李晓芸的厉害,他早就拔刀在手,口中一道咒语念过,真气已凝聚在刀刃上。只见长刀紫的发黑,渗着吓人的光芒,刀身似乎还有隐隐的龙啸在作响。因为他既然知道晓芸神的身份,也无需像以前对阵尹天成和丁明那样伪装成凡间的武林高手来对敌。在李晓芸的面前,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土雾亦从郑智浩身体里溢出,继而弥漫了整个胡同,他也在土雾的掩护下消失在李晓芸的眼前。
“霍!”朦胧中,郑智浩如鬼魅般出现在李晓芸的头顶上,手中长刀不偏不倚,正好砍在她的右肩上。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交戈声,长刀砍在李晓芸柔弱的肩膀上竟然散发出如烟花一般的火星。
就在郑智浩诧异之间,一股极为强大的反震之力,从晓芸的身体里陡然涌出。郑智浩猝不及防之下,蓦地向后飘飞出去,直直落到数十丈外,才稳定身形。
他直觉胸堵如窒,喉中腥甜,胃中有股五味杂陈的感觉,差点压抑不住要吐出一口鲜血。
李晓芸既然占了上风,立马就跟着出手了,郑智浩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站立之处已陷了下去,他也跟着滑进了深坑。郑智浩情知不好,连忙凝神运气,准备跃出坑底。
不料他的头刚探出坑外,坑中骤然涌出一股清泉,转眼淹满土坑。李晓芸双手一挥,清泉就瞬间凝结成冰。接着她又把脚轻轻对地一踩,冰球就飞出坑中飘浮在半空中,郑智浩只剩一个脑袋露在球外。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这次来人间究竟有何目的?”
“轰”的一声,一道绿光击来,把冰球炸的粉碎。紧接着孟极从拐角纵身而出,把郑智浩从半空中救下。
晓芸轻喝一句,“来的正好,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收拾了。”说完双手挥舞起来,准备再次发招。
孟极已尝过她的厉害,怎敢再和她交锋,他抱着郑智浩急速捏诀再次借土遁逃离险境。
那边陆吾和南宫玉找不到尹天成,就回到了拴马之处,可是也没有看到尹天成的身影。
南宫玉正在怪罪陆吾之时,看到小红匆匆而来,嘴里还大声叫着:“小姐,你在哪里?”
陆吾看到小红着急的样子,不由感到奇怪,忙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小红也记得他是尹天成的同僚,忙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后来小姐等尹公子半天不来,就叫我坐等片刻,她又一人去寻公子,谁知他们两人都没回来。我等的心急,又怕小姐有什么不测,也出来寻找,不曾想他们两人都不见了。”
这下子他们三人都急了,陆吾让小红骑上尹天成的马,大家一起去寻找尹天成和李晓芸的下落。
找人的时候南宫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陆吾:“天成和李晓芸是至交?”
陆吾大大咧咧地回话:“哪里是什么至交,前天他去破案,正好看到晓芸小姐被自缢鬼缠身,就救了她,这才认识了”
陆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左耳火辣辣地痛,原来是南宫玉在揪他的耳朵。
“喂,你拧我耳朵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你不是说天成一直在照顾我寸步不离吗?”南宫玉对他吼道,因为她想起自己前天还在昏迷中。
看着南宫玉母夜叉似的瞪着自己,陆吾那敢再有言语。
他们三人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尹天成和李晓芸的行踪。
这下子南宫玉急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陆吾赶紧好言劝她:“你别担心,天成不会有事的。也许他去龙泉山庄了,又或者回家了也说不定。”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我们先回家等等?”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南宫玉默默地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一起返回林府。
尹天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破旧的茅屋里。
屋外的李晓芸看他醒了,于是走了进来。
尹天成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间荒废屋子。”
尹天成张眼看了下四周,发现茅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像是许久没人住了。自己的身下铺着一层干枯的野草,想必是李晓芸亲手所摘。
尹天成又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他还记得昏迷前自己可是在闹市地段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像是荒郊野外。”
尹天成一听惊讶万分,他忙起身想出屋看个明白。哪知才一起身,就觉得胸口和脑子都疼痛无比。
李晓芸柔声说道:“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
尹天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和郑智浩答话时被人偷袭了,他心有疑惑地问:“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见你半天没来茶楼,就出来寻你。却看到有贼人想加害于你,我正想开口呼救,就看那持刀贼人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瞬间就身处在这个破屋。”
“贼人呢?”
“不知道,到现在他也没有出现。”
这可真是怪事了!尹天成心道郑智浩把我俩困在这个地方有何用意,难道是想拖延时间阻挠我破案不成?
尹天成看到李晓芸从厨房拿出一个洗干净的罐子,感到有些奇怪就问她:“小姐你要做什么?”
“你受了伤,我准备采点草药给你疗伤。”
一席话说的尹天成满脸通红,自己一个大男人怎能让个弱女子来照顾,他忙开口拒绝。
晓芸笑道:“你要是伤不好,等下怎么赶路返回京城?再说我还指望你等下来保护我了。”
尹天成心想李晓芸说的极有道理,于是说道:“在下多谢了,此恩容我日后相报。”他生平虽热心助人,却也不愿欠别人的人情。
“公子说哪里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这点小事公子何需报答。你这样说,岂不是让我无以为报?”
这句话又把尹天成说的脸红一片。
“好了,你休息下,我去采药。”说完晓芸出屋去了。
尹天成在屋内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晓芸回来,不由担心她的安危,他用剑强撑着伤体,出屋去寻她。
尹天成出来才发现这间破茅屋盖在山脚下,边上有条蜿蜒的小路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李小姐,你在哪里?”
其实李晓芸就在尹天成不远的边上,只是树木挡住尹天成的视线,让他一时无法发现李晓芸的身影。
李晓芸听到尹天成的呼喊,偷笑一声然后伸出右手用嘴往上一吹,她洁白如玉的手腕瞬间就裂开一道血口,鲜血跟着流了出来。然后她轻声回应,“尹公子,我在这里。”
尹天成闻声赶去,看到她手腕鲜血淋淋,以为她是为自己采草药被草划伤,不由心里一阵难过,连忙撕下衣角给她包扎伤口,然后扶她回房。
到屋里后,李晓芸反扶他休息,笑着说:“一点皮肉伤不碍事,我还是给你熬药吧。”
尹天成虽然不是大夫,但也认得寻常草药,此时看她手中那把草药不过是随处可见的野草,于是笑道:“这种普通草药也能治病?”
“有没有效,你等下喝了不就知道了?”晓芸俏皮的一笑,转身去厨房煎药。
李晓芸一边升火一边隔房问尹天成:“尹公子,你胸前的那吊坠从何而来?”
“这是我祖传之物,小姐你对它感兴趣?”
“那倒不是,我看常人都是穿金戴银,你这祖物却材料普通,一时好奇所以问问。”
“祖上的东西传下来,后辈自当用心保管。我自幼由林知府收养成人,以后若能寻到亲生父母,这饰物就是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