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上门要账欠钱不还

俗话说,每行每业都有属于自己的业内行话,也就是行事标准。

而赊刀人,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规矩。

人无信而不立,人无规而不安!

因此,赊刀人这一行,有三收三不收!

三收为:

起于草芥赊,富贵一方收。

疾病缠身赊,健康安宁收。

人丁稀少赊,子孙旺盛收。

三不收为:

腰缠万贯赊,贫困潦倒不收。

身强力壮赊,虚弱无力不收。

子孙绕膝赊,人丁稀少不收。

这便是规矩,是阎添岁必须要一丝不苟遵守的规矩。

阎添岁抬头看着刘家这富丽堂皇的宅子,他心中知道,这钱他必然得收到手。

……

刘家宅子内。

后院,刘捷安正一脸惬意的躺在藤椅上。

身旁,两名小妾一左一右的给他捏着胳膊,时不时的还给他剥个橘子。

刘捷安满脸的舒坦,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快乐。

三年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卖布郎,而三年后的他,却坐拥着一份偌大的家产!

刘捷安甚至有种将自己的经历编成书的想法,因为他的人生,简直就像是坐上了炮仗一般,一窜而起!

“老爷,今年店铺又进账了三千五百两纹银,”

“周老板定了一批布,说是一个月之后要,给了两千两定金,”

“城南的那家分店明天就可以开业了,即时还请您前去指导一番。”

“……”

一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管家,正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天的收益以及店铺的情况。

事业蒸蒸日上,形式一片大好。

“好,知道了。”

刘捷安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明儿个是什么日子啊?”

“七月十七呢!”

一旁的小妾笑嘻嘻的提醒道:“老爷,早上起来我看黄历了呢,明天宜开业呢。”

“哈哈,借你吉言,”

一旁,管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春天的气息便在院子里开始弥漫。

……

三分钟后,刘捷安躺在床上,回味着一些特殊的感觉。

身旁两名小妾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似乎已经是累的昏睡过去了。

然而就在刘捷安眼神无意识的四处转动时,墙壁上,一份黄历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七月十六。

宜:走亲访友!

这一刻,刘捷安眉头忽的一皱。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七月十六。

那天,正下工回家的他,在巷子口遇到了一个卖菜刀的老头。

那老头特傻,菜刀居然只赊不卖,而且还说什么刘捷安三年后会发大财。

当时刘捷安也只是听个乐,既然那把菜刀不用花钱,他也就顺其自然的收了。

至于那本账簿,按个手印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刘捷安便把那赊菜刀的事给抛在了脑后。

不过说来也怪,就在菜刀入了家之后,他感觉家里的饭菜莫名的变得可口了。

这人一吃饱饭,自然就有动力了。

或许是老天也在帮他,短短三年的时间,他便从一个卖布郎,成了这布庄的老板!

“难道,真的是那把菜刀的功效?”

刘捷安喃喃自语。

不过下一刻,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一把菜刀而已,难不成还会转运?

不过,今天就是七月十六,万一他真的来收账呢?

刘捷安突然有些烦躁。

三成的身家,他可舍不得。

凭什么自己努力奋斗来的东西,要这样平白无故的交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老爷!老爷!”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将刘捷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从身旁小妾的怀里把胳膊抽出来,刘捷安下床穿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

“吵什么吵!不知道我在休息吗?”

“出啥事了?”

门外,小厮低着头,眼睛微微撇动着。

“老爷,门外头来了个半大小子,他说要见您。”

“见我?”

刘捷安脸上露出丝丝困惑,“他没说要做什么?”

“说了,”小厮抿了口唾沫,低声道:“那小子背着个包袱,下面挂着把菜刀,说自己是什么赊刀人,是来问您要账的!”

轰!!

这一句话,如同一声炸雷一般在刘捷安的耳旁响起。

赊刀人!要账来了!

刘捷安心里莫名的有些惊慌。

他深深的喘息了几下,猛地抓住了小厮的肩膀,

“把那个少年的相貌特征,还有他说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好……好……”

小厮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露出这般的神情。

十分钟后,刘捷安终于镇定了下来。

他闭眼沉思着。

有句老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作为一个生意人,刘捷安很信奉这句话。

不过,真要让他付出三成的身家,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把所有的可能性冻结在萌芽之中!

想到这里,刘捷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历色!

“去!带几个护院给我把那个小子押送到官府去!骗钱居然骗到了我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是!”

小厮应了一声,急忙转身跑远了。

……

门外,阎添岁背着包袱,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府门内的物件。

假山,流水,小桥,亭台,楼阁……

“以后,我也要买这样的宅子!”

阎添岁重重的点头。

“就是他!就是那个小子!”

突兀的,院内突然传来几声叫喊。

阎添岁抬眼望去,拐角处,七八个壮汉手持着棍子,气势汹汹的朝着他冲来!

阎添岁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拇指在食指以及中指上轻点着。

片刻之后,他眉头紧促。

虽然这种情形他在心中早就预想过了,但如今真正遇见之后,阎添岁还是觉得很厌恶。

言而无信,欠债不还,这是何道理?

不过下一秒,阎添岁还是转身拔腿就跑!

他只是涉世不深,但并不代表他傻。

在人家门口和人家的护院打,怕不是铁憨憨吧!

“哪去了!”

“那小子呢!”

“在那边!快追!”

身后,小厮领着一群恶狠狠的护院,疯狂的追了上来。

看着追来的一群人,阎添岁背着包袱,一闪身躲进了一条小巷,而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巷子里。

片刻之后,一群人追进了巷子。

然而,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众人对视一眼,脸上俱是带着茫然之色。

“刚刚还看到他跑进来了啊?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