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程寒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冲夏殊打招呼。
夏殊招了招手，“早。”
见程寒在群里冒泡，谢媛荷的诉苦终于宣告结束，转而开始对程寒开火。
“程寒，你不会刚起床吧？”
程寒眯着眼睛打了个字，“嗯。”
谢媛荷摇头叹气，“你看看几点了，别人夏殊都学习一早上了，还睡。期中考马上就要来了，我要是看你成绩没半点进步，下次的家长会别叫我，让你爸开去。”
程鸣难得回了句，“我哪有空啊。”
“你没空也得有空。”谢媛荷语气强势，“丢脸的事总不能都让我来，也得让你尝尝丢人的滋味。”
“我可不见得会觉得丢人。”
“……”
程寒无辜躺枪。
早上的训话消停后，两口子各忙各的事。
程寒洗漱过后，穿着睡衣靠在沙发椅上，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玩手机。
周嫂今天又请了假。
说是孙子的病加重了，高烧不止，她想在医院守着。
谢媛荷和程鸣都很好说话。
知道周嫂的女儿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好不容易生下这么个儿子，一家人自然宝贝得紧。
谢媛荷就特意给她多加了天假，让她周一回来就行。
周嫂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夏殊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正拿着试卷出来，准备给程寒讲题。
程寒冲她晃了晃手机，“看消息。”
夏殊这才点开微信，看见谢媛荷给她转了一笔账。
“夏殊，午饭你们就自己解决吧，周嫂这两天不来了。你们要是懒得出门，就点个外卖，或者你俩一起出去吃点东西都行。”
夏殊没收，摇了摇头，“阿姨，不用这么多。”
谢媛荷却毫不在意，“你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点好的有助于学习。”
她还表示，自己房间里有各大餐厅的会员卡，可以拿去刷。
谢媛荷因为应酬需要，在市中心的许多高档餐厅都办了会员。
各种贵宾卡放在盒子里，都用不上。
“谢谢阿姨。”夏殊并没有去拿卡。
她决定跟着程寒，看他的意思。
工作忙碌，谢媛荷和程鸣也不再说话。
程寒则靠在沙发上，神情专注地打着手游。
他开着外放，游戏里的击杀声响亮地回荡在整个客厅。
“First Blood！”
夏殊拿着卷子，踌躇着站在远处。
程寒见她站着，疑惑，“有事？”
“你……有空吗？”
程寒没回答，但手机屏幕往下放了些。
夏殊连忙走过去，将卷子轻轻摆在他面前。
“那个，昨晚的题目我已经解出来了，现在给你讲解可以吗？”
程寒有些惊讶。
随后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将手机往旁边一放，“你说，我听着。”
夏殊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笔和纸，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图。
“这题的解题思路应该是，先列出f（x）的等式，像这样……”
她微微低着头，刘海挡着眼睛，露出纤长的鼻翼。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帘影落在她侧脸，在肩膀笼罩一层朦胧的光辉。
程寒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不眨。
她用笔写着等式，黑色字迹逐渐填满空白的稿纸，娟秀整齐。
“你会了吗？”夏殊抬起头，认真问。
程寒恍惚的视线从纸上收回，眨了眨眼睛，“会了。”
得到程寒的正面反馈，像是付出的努力有了回报，夏殊有些开心。
她眼里闪着熠熠光辉，“其实这个题并不难，只要懂这个知识点就好办了。”
她用笔在纸上画了条横线，圈出重点。
“嗯。”程寒点了点头。
夏殊偷偷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那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没有。”
“哦，那就好。”
“操，程寒，你他妈别挂机啊！”
旁边的手机忽然传出队友的声音，夏殊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扭头望去，却见程寒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打开语音，“我不玩了。”
然后直接退出游戏。
这顿操作给秦铭整懵了。
昨晚他闲着无聊打排位，结果一波单排，五连败，直接把王者的星星都给掉没了。
被傻逼队友气得高血压后，他看见程寒在线，就想拉着他一起上分。
没想到刚排进去，打了没一会儿，他就直接退游戏了。
秦铭疑惑地打来语音，“怎么了？”
程寒慢条斯理说，“我今天要复习功课，下周要考试了，你先玩吧。”
“哥，再来一把，就一把，我渡劫局，求求了。”
秦铭可不想放过程寒这个大腿。
但程寒无情拒绝，“不行，我得学习。”
电话另一边传来秦铭绝望的哀嚎。
程寒挂断电话，然后重新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你继续。”
夏殊愕然，“哦……”
夏殊原本预计给程寒讲题，要花一整天。
但事实是，程寒几个小时就弄明白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程寒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一遍玩一边听，偶尔点点头。
看起来好像没认真听，但偏偏能精准地做对每一道例题。
她看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怎么都难以相信，他每次考试能考不及格。
有时候，夏殊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装不懂。
可每到这时候，程寒就一脸无辜地抬头问，“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懂。”
于是她只好再给他讲解一遍。
他就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配合地点点头，继续玩手机。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中午。
程寒忽然把手机往口袋一塞，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该吃饭了。”
夏殊抬头看时，才发现已经下午一点。
往常有周嫂在，夏殊从不用关心今天该吃什么，因为周嫂都遵循着营养师的安排，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们煮不同的饭菜。
基本都是程寒爱吃的。
夏殊点开了外卖软件，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有些茫然。
她问程寒，“你想吃点什么吗？”
她几乎从没点过外卖。
她在家都是自己做饭，乡下没有外卖配送，每天想吃什么，只要去菜地里看一眼就知道了。
现在可以选择的食物太多了，她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程寒拿起手机翻了翻，眉头微皱，最后将手机还给她。
然后径自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了。
片刻后，程寒再次出来，已经换了套衣服。
他将钥匙扔给她，说，“走。”
夏殊呆愣地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去哪？”
“出门吃饭。”
程寒带她来到一家私人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市中心某处僻静的小巷内。
左边是商场，右边是公园，而这家餐厅正位于中间，像是条热闹与幽静的分界线。玻璃窗外摆着盛开的鲜花，落地窗里亮着浅黄的灯光，温馨清雅。
它还有个好听的英文名：Love At First Sight。
夏殊走进去的时候，只感觉像来到了春天，满墙的绿植配着室内氤氲的香氛，连冬季的寒意都变得朦胧起来。
门前的风铃提醒着来人，老板娘朝他们走了过来。
“Mary。”程寒朝她挥了挥手。
她笑着跟程寒拥抱，热情地打招呼，“小程，好久不见。”
她个头很高，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领口微微敞开，波浪卷的金色长发随意垂落在肩上，皮肤白皙，美艳又清纯。
夏殊不是没见过外国人，只是没见过这样漂亮又极具东方特征的美人。
一颦一笑都带着从容与优雅。
“随意挑个座位坐吧。”Mary热情地说。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夏殊还有些拘谨，看着干净整洁的餐布不敢触碰。
程寒则十分自然地拿起菜单，准备点菜。
柔软的手放在程寒肩上，Mary靠过来，笑着打量着夏殊，眼神暧昧。
“小程，这是你女朋友吗？”
程寒拍掉她的手，“这是我姐。”
“哦，原来是小程的姐姐啊。”
Mary抱歉地收起笑意，朝夏殊露出明媚的笑容，“你好，我叫Mary。”
“是这家店的老板。”程寒给她补充道。
夏殊愣愣点头，跟她握手。
她的口音带着微微鼻音，却很耐听。
Mary在程寒点餐的时候，跟夏殊聊了会儿天。
“怎么称呼你呢？”
“夏殊。”
“哦，小夏。”Mary露出惭愧的笑容，“小程还从来没带女孩子来过这里呢，所以刚刚有点儿误会。”
夏殊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Mary打量着夏殊身上的校服，讶然。
她像是发现新奇的东西，“你是不是在海林附中读书？”
夏殊点了点头。
“之前有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在我们餐厅兼职，也是海林附中的呢。”Mary扭头看了眼后厨，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今天她请假没来，不然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夏殊低着头，“嗯……”
她不擅交际。
面对如此开朗活泼的Mary，反而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夏殊的窘迫。
程寒打断了她们的尬聊，将菜单递给Mary，“还是老样子吧。”
Mary了然点头。
在等餐时间，Mary转而和程寒聊了起来。
Mary很健谈，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表情略显激动，不时从嘴里蹦出几个陌生单词，不知什么语言。
程寒时不时点头，偶尔回几句。
夏殊听不懂，只能静静坐着发呆。
市中心难得晴朗了一次。
周六的街道人来人往，路过餐厅的人很多，都穿得很厚实。
阳光洒在马路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街角的彩色灯牌在地上投射出七彩的颜色。
程寒看着她发呆的样子，拍了拍桌子，“喂。”
夏殊回过神来。
程寒看了她一眼，“她说今天有道新菜，问你要不要尝尝。”
一旁的Mary也看向夏殊，露出期待的眼神。
她才明白程寒是在给她翻译。
夏殊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点头，“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