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越前龙马吃饭有多认真这件事,她印象深刻。
他那么爱吃饭,这会却没吃,一定是觉得他们仨很碍眼。
越前龙马大概被影响到了食欲,回以一串省略号。
左右热情如火,对面冷如冰窖,简直是饭前大折磨。
赤川沅感觉空气稀薄。
她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也不管会不会引起注意了,推开椅子就朝没人的方向走去。
她很久没来过这里,料亭被买下后重新布置,没找到洗手间,反倒是走到了与用餐区隔了屏风的观景区。
这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江边亮起橙色的光,隐约的光线透进来。
赤川沅慢慢平静下来,看着脚下的江岸灯火,的确是很美的夜景。
等一会就回去吧。
她想。
刚才的举动太无礼了。
身后却响起脚步声。
回过头。
观景区由一面四折的绢料屏风和半墙纱帘隔开。
越前龙马抬着手,拂开纱帘,站在落地窗外照进的一缕光中。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背贴上冰凉的落地窗。
对视了大约三秒,赤川沅才回过神。
越前龙马怎么不吃饭,不会是跟来洗手间,结果跟她一起走错到这里了吧?
正要给他指路。
越前龙马放下手,纱帘轻轻落在身后,将他们一同拢在这几平米中。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分明只有短短的路,轻悄的脚步声却仿佛很久。
赤川沅背靠落地窗,因此只能看见他迎着微光靠近的样子。
等等等等——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她本能想拉开距离,但退无可退,唯一的出口就只有越前龙马和屏风之间的狭窄空间。
不知是不是她看向逃跑路线的目光太明显。
越前龙马干脆地挡了个干净。
堵死她的退路。
赤川沅在脑海中风暴,从刚刚起有没有做什么事情,能惹越前龙马来报仇。
……录节目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管他死活。
但是越前龙马也没管她死活啊。
这里离用餐区有点距离,还有屏风遮挡,别人完全看不到这里。
两个人距离太短,稍一抬头就会直直撞上视线。
赤川沅不想那样,低下头,盯着左下角。
这地板真好看,这玻璃也很干净,这江景也很江景。
嗯……绝对不是退缩。
脸颊却被微凉的掌心,轻轻抬起。
越前龙马动作轻柔,却不容置喙。
她被迫抬头,看向越前龙马,这一看直接屏住呼吸。
他弯下腰,凑近,几乎就要贴上鼻尖,眼睛里没有任何旖旎,只是单纯在看着她的脸——眼睛?鼻梁?
等等他在看什么。
赤川沅紧张得拳头都攥紧了,这些年学的防身术突然就涌了上来。
“这里红……唔?”
越前龙马刚开口,就被切断了后续嗓音。
静谧的晚景里,赤川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
毫无防备的越前龙马就被双手反剪在背后。
攻势逆转。
赤川沅将越前龙马按在落地玻璃上时,还有点震惊自己的臂力。
这是真实的吗。
她刚才竟然直接把越前龙马锁住了耶。
不过,越前龙马刚才说了什么。
太紧张,导致一个字都没听清。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竟然打了越前龙马!
赤川沅虽然处于主攻位置,但完全傻眼。
她学防身术是自保的,怎么对越前龙马下手了。
手指还能似有若无地感受到他毛衣下的手臂肌肉线条,每一秒钟都很烫手。
玻璃倒影上,越前龙马缓慢眨了下眼睛,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赤川沅立刻就想松开。
越前龙马也不是盖的,成年后不止体型增长,力气也不可测,几乎是她松开手的瞬间就捉住她的手腕。
顺着她松懈的力道,反将她按在了玻璃上。
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赤川沅:“……”
救命,他们俩在干嘛。
她刚才的紧张如退潮,顷刻散下。
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委婉:“越前选手,如果有话要说,我们或许应该以一种正常且健康的方式进行。”
越前龙马微微挑起眼尾。
方才在餐桌上还像制冷空调的人,在这一刻还像个14岁的幼稚小孩:“不要。”
语气还有点获胜的得意。
好好好,越前龙马的胜负欲也上来了是吧。
赤川沅职业假笑:“越前选手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吗。”
怪见不得人的。
好像被捉拿的通缉犯。
越前龙马敛了那么一点胜利的得意,猫猫眼竟然还有点无辜感:“松开手的话,你立刻就会逃跑吧。”
可恶!
不要说得好像她真是个逃犯啊。
赤川沅虽然看着他,余光却不断寻找可以突破的位置。
越前龙马又一次靠近,锁住她的力道松了下来。
他的指尖轻缓落在脸上——就是现在!
赤川沅提膝,朝越前的腰窝撞去。
她是有节奏的,不能真动手伤了他,只是为了让越前暂时卸力。
已经忘记了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和越前互相掐架。
总之,这场不算打斗的PK目的性已经变了。
赤川沅刚抬腿。
被越前按下。
她趁对方松开手的瞬间,朝越前的手肘出击。
被按回。
越前龙马好像在打网球,完美预测着她的进攻方向,用刚刚好的力度击回她的招式。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
……赤川沅无话可说。
她看着毫无改变的两人位置。
终于感觉到了他们有多幼稚!
距离好像还更近了。
越前似乎执着于她的脸,难道她脸上有金牌网球吗?
对方指尖轻落在她的鼻梁。
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围绕着隐隐约约的痛感开始发散。
最终,还是在越前龙马的注视下,红到了耳根。
越前龙马却像是没看见一般。
指腹轻轻点压了附近的皮肤,有些越线,但却莫名又保持疏离。
不像是想靠近。
倒像是单纯地——
“刚才磕到这里,红了,会痛吗?”
赤川沅盯着眼前的,越前龙马的手。
脑海里构想了很多对方可能的反击方式。
得出结论:这是完美的最后一击。
她张口。咬在了越前龙马的虎口。
抬眼,越前龙马眼中不太明显的关切,一秒被迷茫覆盖。
越前刚才……说了什么?
赤川沅如梦初醒。
他是在检查刚才被磕到的鼻梁啊!
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