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在前面边说边走,池家升举着火把在后面跟随。
小刀说得越多,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讶异——他只道两名官差一死,所有的线索便都断掉了。说是说洞里还有三人,可是人海茫茫又要去哪里寻找呢?
全没想过小刀单从地上的脚印就看出了一堆线索。
这时两人已经钻进了一个稍小的通道中,好在这洞里多年无人进入,地上留下的足迹非常清晰。
走不到五十步,小刀叫道:“你看!这人已经不行了。”
之前受伤这人的脚印只是一深一浅,双步之间的间距越来越小。走到这里脚印旁边的血滴也是越来越少,这人一只右脚在地上拖行,拉出长长的痕迹,只剩左足还在迈步。
小刀说:“想来他把右臂搭在同伴身上,同伴半拖半拉带着他前进。同伴左脚的脚印明显比之前深了,就是受伤这人的体重都压在他左边身体了。”
两人边说边走,突然前面现出光亮,居然又是一个出口。两人相视一下,小心地走出洞来张望,果然又走到了外面。只是不清楚方位,不知道离他们进入的洞口有多远。
“这边果然也是一个入口。”池家升说,他之前只来过一次,也只知道一个入口而已。
洞里的地上只有泥土,外面的地上就多了很多的植物。
植物多了,脚印就难以分辨了。
小刀又返回洞口,俯身仔细察看。
“受伤的人没有逃出去,同伴把他留在这里自己逃了。这里还有拖痕,是向洞外的。”小刀抬起头,如果有人逃出洞会从哪里走?他看向那个方向接着说,“那边的草被人踩得很乱,已经看不出来更多的线索了。”
池家升站在一旁,风扬起他的鬓发,原本很年轻的脸上已经有了倦色,或许是因为伤,或许是因为人。
他点点头,向小刀表示感谢,能找出这么多的线索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
“池大哥,咱们再回洞里看看吧。”小刀说道,“你之前说过,你在跟拿银子的两人相斗,然后又进来了四个人,两两一组,从不同方向进洞的。”
池家升回想了一下,说道:“不错,这两个人受伤就往这边跑,想来对这条路很熟悉,多半就是从这里进去的,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入口。”
两人又从这个洞口进入,再次回到当中的大洞窟之中。
池家升突然问小刀,“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牢里时,我说后面先后又进来四个人。当时叶子专门问过这个问题,还沉吟了好一会儿。”
小刀低头想了想,似乎是有些印象,“好像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池家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只觉得他那时的表情很是古怪,所以才记住了。”
他停了一下,又说:“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不肯跟我们说,也不知道他利用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转头看向小刀:“……不管怎么样,你不可全信他,知道不?”
一共有三人让小刀不可全信他人,萧忆寒、池家升还有那个神秘的叶子。要放在以前小刀都会觉得他们有些多虑,自从梅子的事情之后,他自己也有了一些感触。
一想到梅子,他心里又是抽痛一下,顿生酸楚,他甩一甩头,“我们去看看其它出口吧!”
还好这些日子一直有各种杂事烦心,这才让他分神不用总是想起梅子他们,现下的调查也是他对现实的逃避。
池家升站回自己当时的位置,回想后面几人来的方向。顺着记忆果然又找到一处通道。
这条通道没有刚刚那条那么曲折,走了不远就看到洞口透出亮光。
在通道里的脚印凌乱,只能看出有人在这里来回奔跑过,有四、五个人之多。
小刀走到洞外,又在草地上仔细看了一番,说道:“这片草地被塌平了数处,应该有人在这里长时间站立,来回走动。”
又看附近几株小树,上面有些戳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池家升也凑过来看,是一个个小小的圆孔,并不是很深,他也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只能摇摇头。
两人再次走回洞内,前前后后又查了几遍,确定没有别的线索了,才走回洞外。
午时过半,洞外艳阳高照,反倒是洞里还没清凉一些。
两人并肩在洞口坐了,池家升拍拍小刀的肩膀,说道:“还好有你在,不然哪里能找到这么多的线索。”
小刀听他夸奖有些脸红,说道:“我本就是猎人,看痕迹追踪猎物的事从小就做起,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事情。”
池家升感叹道:“也已经比我厉害了,我长你这么多岁,反而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先是受伤弄坏了耳朵,做人家护卫又保护不了雇主。一连串错误的决定,才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
他越说越有些黯然,连连摇头,接着道:“今天多亏有你,不过我们虽然收集到很多信息,但好像对案件也没什么帮助,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小刀却摇头笑道:“还是有一点进展的。”
池家升奇道:“怎么说?”
小刀道:“最少证明了你没有说假话,这里的确死了三个人。”
池家升失笑道:“这又算得上什么进展?”
小刀淡淡地说:“说明至少你没有骗我。”
池家升知道他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忍不住用手按了按他的头顶。
小刀笑了起来,甩开负面情绪。突然学起了太迟的神态和语气,板起脸道:“死人不会骗人,更不会走路。”
别说,跟太迟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池家升先是笑了一下,才细细琢磨小刀的话,“不错,我当时倒在洞内,旁边有两具尸体,便是那两个捕快的。洞中还有一个人受伤由同伴扶着往另一个出口跑,跑到出口的时候,受伤的人也撑不住了,同伴弃他而去——那么这个受伤的人的尸体又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