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其实就是雇几个廉价的打杂人员,什么都学不到,有些学生为了顺利毕业,将来在简历上有个好看的经历,甚至主动提出不要工资,免费实习。
叶驰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现在的旅行社更是良莠不齐,什么低价团强制消费的,名声很不好。
“是啊。”叶驰冲他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嘛。”
尤其是他这个专业,当初报考的时候,只想着当导游能到处玩,还能免门票,哪里知道这里面水深着呢!
暑假的时候,他帮人带了一个团,丽城的团费一共才九百八十块,四天三晚,扣掉来回的打折机票加住宿,根本什么都不剩,赚的都是游客购物的回扣。平时几十块不到一百钱的东西,带着游客去就要卖好几百上千块,叶驰假期跟着旅行社的人带了两个团,受不了那种良心的谴责,灰溜溜地回来了。
岑九把门推开,道:“先进屋。”
叶驰像是这才发现他哥身边多了个人似的,吃也一惊,抬头看了岑九一眼,发现是个长得十分高大英俊的青年,脸上的表情很冷漠。
真是奇怪,气场这么强大的人,他刚才究竟是怎么忽略掉的?
“这我朋友岑九,你叫九……”方敬刚想让叶驰叫九哥,后来一想,不对,叶驰都二十一了,比岑九还大,噎了一下,到底没好意思让他喊哥,说,“你就叫他岑九好了。”
叶驰乖乖叫人:“九哥好。”
方敬:“……”
算了,岑九那张沉默沧桑的脸,谁会相信他只有十九岁呢?还是让这个美妙的误会一直保持下去,不要打击驰驰的自尊心了,人家比他小一截,少吃好几年饭,一脚就能把他踹出老远。
他指了指方小乐的房间说:“小乐不在,你可以住他的房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冰箱里有吃的,要吃什么自己拿。”
叶驰眼巴巴地看着他,像只可怜的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哥,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他都好久没见着这个表哥了,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他说。
方敬刚才和岑九在农家乐里胡来了两回累得慌,两条腿到现在还在打颤,实在没什么精神招呼叶驰,敷衍地道:“行,不过我睡觉喜欢抱东西,你睡不好别怪……”
话没说完,一直当隐形人存在感稀薄的岑九突然开口打断他:“不行!”
方敬:“……”
好吧,忘了这边还有一个隐形的醋坛子了。
岑九一脸的面无表情,盯着叶驰的眼睛都在咻咻地往外飞刀子。
走了一个方小乐,又来了一个叶驰,为什么男朋友家里的黏人精这么多?!
叶驰毫不怯懦地和岑九对耍刀子,瞪了一会儿之后,现代娇花叶少爷最后还是败在大齐暗卫的眼刀之下,闷闷不乐地道:“好吧,我睡小乐的层子。”
对两人之间噼呖啪啦直闪的火花视而不见,方敬打了个呵欠,爬上床就睡了。
岑九检查了一遍房子,把前后门关好,熄了灯跟着方敬进屋。
叶驰悻悻地从包里拿出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叶驰那堪比地球直径的反射弧终于连接上了,反应过来。
为什么他跟他哥睡觉不可以,岑九就能跟他哥睡?!
这不公平!
忿忿不平的叶驰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被岑九毫不留情地一把从床上拖了起来。
叶驰睡得正香,冷不防被人暴力叫起来,哀叫连连:“大哥,才六点啊!这么早起来偷东西啊。”
岑九不为所动,扔给他一叠花花绿绿的传单,声音冷酷:“起来,吃完早饭坐车去市里发传单。”
叶驰开了灯,把床头柜上的眼镜摸起来戴上,一看果然是张传单。
千里海洋风光,百年渔家风情。
看蓝天碧海,游沉船遗址,品渔家风情。
远离城市的喧嚣,领略原生态渔家魅力。
“……”叶驰。
这是什么鬼?
早饭是岑九煮的方便面,闻起来香,吃起来味道寡淡。
这个时候,叶驰才知道他哥在村子里弄了个农家乐,还打算买船,到时候专门拉那些城里来的傻缺去前些天才发现的那条沉船遗址,顿时佩服得不得了,心想他哥可真有生意头脑啊!
吃了饭,三个人兵分两路,叶驰去发传单,岑九和方敬去采购床上用品窗帘还有房间装饰品一类的小东西。
叶驰说:“哥,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买东西,让九哥去发传单?”
方敬眼都没抬:“因为他比你力气大。”
岑九身形微蹲,一根手指就把那张死沉死沉的梨花木八仙桌顶了起来。
叶驰乖乖地抱着一堆传单坐车发传单去了。
如此忙碌了一个星期,终于赶在十一黄金周的时候,农家乐低调地开业了,虽然开业的当天,只来了三波客人。
一波明显是靖城哪个大学的小情侣,捏着传单过来的,方敬按照宣传上说的,给打了个七折,并且由于客人少,方敬甚至以标房的价格,大方地让这对可爱的小情侣住进了他精心布置的主题情侣房。
一波是三个歪果仁,叽哩呱啦好一通口沫横飞,方敬听得云里雾里,还好叶驰比他强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几个歪果仁安顿好了;最后一波人数比较多,应该是某个团体,打着打扮都挺考究的,像是一群不差钱,打头的那人方敬认识,就是上次在拍卖场看到的那位收藏大师王先生。
王老先生一进院子,目光就落在窗台下一束红玫瑰上。
方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囧了。
昨天岑九出去,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抱回一大束玫瑰花,还是那种红得滴血的红玫瑰,然后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方敬虽然觉得肉麻死了,又嫌弃红玫瑰俗气,但到底是岑九买给他的,嘴上嫌弃着,心里还是很珍惜的。家里没有花瓶,方敬又懒得去买,就随手从水泡泡里拿了一只刻花双耳盘口瓶,洗洗干净插上去了,没想到才摆了一天就被人盯上。
方敬心想,这老头眼睛可真利索!
王先生围着那只盘口瓶转了好几个圈,一脸想看又不好意思动手的样子。
方敬心里一动,道:“老先生是想看这瓶子?”
王先生呵呵一笑:“方便我看看吗?”
“你看吧。”方敬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拿了出来,结果因为天气太热,即使只过了一晚,玫瑰花就蔫了不少,一动就掉了好几片花瓣,方敬肉痛死了。
王先生看得嘴角直抽,不过因为不确定,所以没说什么。
他朝旁边看了一眼,立刻有一个年轻的像是助手之类的人上前,递给他一双橡皮手套。
王先生戴上手套,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花瓶,里里外外看了个仔仔细细。
错不了,这浓艳的色彩,这种有别于汉人的烧瓷工艺,的确是暹罗那边的宋加洛瓷器,看工艺手法,好像是明朝时候的。
第51章开张
王先生十分慎重地细细摩挲瓶身,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专注喜爱,好像他现在正在看的不是一只冷冰冰的瓷器,而是他深埋在他心里的初恋情人似的。
方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了摸手臂,说:“老先生慢慢看,我还有事。”
“你去忙你的吧。”王先生挥了挥手,浑不在意地道。
方敬叫了一声:“驰驰,过来给客人倒杯茶。”
叶驰于是颠颠地跑来给人端茶倒水,这孩子挺机灵的,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这瓶子大约有古怪,反正客人不多,交了押金登记后,给了房卡基本都回房间去了。叶驰就蹲在旁边看热闹。
他得好好替他哥看着,万一这瓶子是老贵老贵的东西,一个不注意被人顺走了怎么办?
王先生看了好一会儿,还似有点不放心,吩咐了助手几句,一个助子便跑到院子里,打开汽车后备箱拿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仪器过来。王先生拿着这个仪器对着盘口瓷来回扫了好几遍,尤其是瓶底部分,更是扫了又扫,最后才点点头。
“年轻人,这瓶子是哪里来的?”王先生和蔼地问了叶驰一句。
叶驰立刻精神一振,脑补了一大堆收藏家跑到乡下捡漏,结果捡到天价古董之类的故事。他眨了眨他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说:“我不知道,这是我哥的,我叫他过来吧。”
他哥可是文物鉴定专业的,眼光比他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一定不会随便被人骗。
方敬虽然一直在忙,可也一直偷偷关注这边,听到叶驰喊他,慢条斯理地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块小毛巾,问:“怎么了?”
叶驰一指王先生:“这位老先生问你这个破花瓶的事。”
方敬听得眉头直抽,心想小笨蛋,好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东西被你当成破花瓶,叶小驰你这一辈子也就这这样了。
虽然瓷器藏品历来以天朝古代尤其是宋明清几朝的官窑为贵重,相比之下古暹罗的宋加洛瓷器价格就逊色许多,但好歹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古董好吗?!国人眼里宋加洛瓷不贵重,但在暹罗人眼里,那就是老祖宗的东西,意义不一样的,绝不是什么破花瓶。
心里这么想,方敬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他拿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一副浑在不意的样子。
“哦,这个啊?这是我爸早年打渔的时候,从海里捞上来的,暹罗那边的宋加洛瓷器吧,不如咱们老祖宗出土的东西贵。”
王先生一听,乐了,这小老板还是个懂行的。
“那可不,我哥可是海城大学文物鉴定专业的高材生呢!在海城博物馆工作的。”叶驰如有荣蔫,得意洋洋地道。
既然是圈子里的人,估计捡不到什么大漏了,王先生索性也省了表面寒喧那一套,道:“小老板是个懂行的,这盘枝刻花双耳盘口瓶,我初步估计大约是元明时期的宋加洛瓷,跟磁州窑的风格很相近,虽然是真品,但你也知道宋加洛瓷在国内一直不如天朝古瓷受欢迎,我也是觉得有缘,本来想去上次那个沉船遗址看看的,结果就在你这撞见了。三万,你看这个价合适吗?合适的话我就收藏了。”
叶驰瞪大了眼,目光在那只毫不起眼的花瓶上转来转去,嘴都有点合不上了。
三万?!!!
好贵的瓶子啊!
叶驰立刻就想抱着瓶子不撒手了。
方敬倒是稍微了解过宋加洛瓷的行情,在国内比起六大窑青花瓷的价格差远了,不过一只普通盘口瓶,三万块虽然有点少,但将就着也能卖了。当然如果卖到暹罗人手里,估计会贵一点,但谁让他现在急用钱呢!
而且不是靠谱的人,他也不敢卖。
这个王先生连陆教授都称赞过,至少品性上是过得去的。
“三万有点少,再加一点吧,四万我就卖了。”方敬漫不经心地道。
他现在缺钱,能多卖一点就是一点。
王先生虽然不差钱,但明显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说:“宋加洛瓷在国内价格本来就不高,我只能初步断定是真品,回去后还要请人掌眼,要只是普通民间瓷器,就根本没有收藏价值,我就赔了。”
他是收藏家,但也是商人,收藏珍品一是自己喜欢,二来也未尝没有等着以后升值的想法,赔本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做。
方敬笑笑,退了一步:“三万八,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宁可自己收着。如果王先生不放心,我可以请我的导师过来替您掌掌眼,他是海大文物鉴定专业的教授,姓陆,王先生说不定还认识。”
提到陆教授,王先生明显兴趣高了点:“你是陆老的学生?难怪这么懂行情。”
他有很多藏品都是请陆教授掌过眼的,陆教授眼光毒,经验丰富,只要他看过,基本没有走眼的时候。他的藏品室里好几样陆教授看过的藏品,这几年差不多都翻了十几倍。
因为有陆教授这层关系在,气氛顿时好了许多,最后这只刻花双耳盘口瓶以三万六的价格成交。
方敬看着手机上发来的银行帐户信息,心情格外愉快。
他们这是渔村,渔民出海打渔,有时候捞上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很正常的,方敬之前一直捂着不肯往外掏东西,主要还是担心那伙海盗还有同伙,方爸方妈方小乐都住在村里,怕连累到他们。
现在他们三都去了米国,方敬没子这层后顾之忧,倚着方爸爸早年打渔的幌子,摸点东西出来卖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了,当年我爸出海,这样的破瓶破罐捞上来不少,这么多年打破了一些,不过还剩了一些,老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找找,看还有没有。”等到助手捧着盘口瓶上楼,大厅里只有王先生一个人坐在竹椅上喝茶时,方敬笑着道。
一个宋加洛瓷器也许不值钱,但如果成套成套的,还是比较有收藏价值的。听到方敬说这样的瓷器捞上来不少,王先生这才稍微起了点兴趣的样子:“还有多少?”
方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