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定好一个下午,白芷按照具体的地址信息,打车来到了城市近郊一个曾经废弃的医院改建的“雏菊工程”所在地。
这是一个在绿树掩映当中的二层小楼,楼前有一小块空地,经过翻修改造,建成了一个小小的操场,还有一个小型的升旗台。
此地的“雏菊工程”的负责人是一个附近公立小学退休了的校长,姓张,是一个花白头发的和蔼的老太太。
退休之后,觉得闲在家里,甚是无聊,于是干脆找到这里,也算是发挥余热。
见到白芷的各种证书,张校长显然很高兴,她说高学历的人才能够愿意过来“支教”,她们很是欢迎。
商定了“支教”的班级和内容,以及过来的频次和时间,白芷兴奋的站起身来和张校长握手告别。
出门的时候,撞上一个记者模样的的人。之所以看出来是记者,是因为他身上披着特别的多个口袋的马甲,手里还端着一部相机。
白芷举起手中的宣传册彩页,挡住脸,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点点头示意,就转身离开。
想不到这个记者到是很热心的人,看到白芷曾和校长谈话,似乎意识到是个好的采访对象,并没有让出去路。
白芷完全没有在媒体上曝光的心理准备和打算,于是匆匆应付几句,就急匆匆要走。
没想到这记者伸出手臂来,拦住了去路。他转头笑着跟校长打招呼,紧跟着说:“请介绍一番,说不定可以写个好故事”。
白芷愣怔了一下,手悄悄伸进包里,拿出太阳镜。然后抬起头看着门外焦躁的阳光,眯起眼,顺手把眼睛带上。
记者的手臂在空中僵了一会儿,然后伸到跟前,准备握手。
白芷把衣领竖起来,遮住半边脸,然后犹疑的也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了握,不过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记者看对方是在无意接受访问,于是悻悻的塞了一张名片。出于礼貌,白芷端详着名片,念出了声:城市日报首席记者雷霆,念完抿嘴一笑:名字很大气啊,受教了。
随后就笑着走出门,乘上车。
记者进门之后,仔细地采访了张校长,他对“雏菊工程”活动挺感兴趣的点在于,这个公益活动的宣传力度,以及各地政府对于这个活动的支持力度。
张校长领着几个老师带着记者详细参观了学校的教室和孩子们,孩子们纯真的眼神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整个下午下来,记者拍下的素材丰富的照片。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韩安瑞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休息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
一个寸头精干的年轻人走近他,如此这般的描述一番,最后说:“要不要,找人打点招呼”
他皱起眉头,捏住下巴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哂笑道:“难道她现在,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了吗?”说着,抬起手臂挥了挥:“算了,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认清自己的斤两,如果她都自我放弃了,那么不必搭理她,关注着就行,防着她再作妖。”
寸头点头称是,然后走出门来,一路摇摇头,然后自言自语:“哎,想不明白,真实想不明白。”
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瞪了他一眼,怒斥道:“想什么想,听着就行。还有,不该说的别到处说。”
看书还可领现金!
“是、是、是。”寸头年轻人唯唯诺诺的走开了。
“外面在吵什么?都出去!”韩安瑞大吼一声。
于是所有的黑衣人都退出了这一层病房,这一层楼整体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个短发的、身穿白衣、带着口罩的护士坐在床边,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着打量着他。
他突然一惊,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但是眼神又特别陌生。
“你是谁?”他警觉地问。
只见这个护士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没有完整的人物,只是桌下的几双脚,其中一双女人的脚,一只蹬在高跟鞋里,另一只穿着丝袜伸出来,正好搭在另一双穿着黑色皮鞋和西裤之间,裸露的脚踝上。
护士说话了:“八年前,你说订婚了,是她?”
韩安瑞睁大了眼睛,惊讶得像见了个鬼:“你怎么会有这个照片?你是谁?你”一边说,一边还下意识的摇着头。
护士哂笑一声:“哼~也难怪,八年前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可能”然后把照片塞回了自己的衣兜里抬眼看了看床边的点滴瓶,带着一丝戏谑,她站起身来,把点滴瓶摘下来,放在手边把玩着。
韩安瑞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护士把点滴瓶越放越低,终于等到低于他扎着针的手臂的时候,点滴的塑料管里开始慢慢回血。
“你!”韩安瑞看看四周,发现并无其他人,于是试图开始打商量:“你想要什么?”
护士噗嗤一声笑了,说:“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我还有很多更清凉的照片,你想要吗?”
不等他回答,护士继续说:“如果说我一定想要什么,我想要一个答案。”
韩安瑞:“什么答案?”
护士:“你跟GW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你明知道有人蒙着冤,为什么你要跟着默认?”
韩安瑞恍然大悟:“你是白”话没说完,他就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护士晃了晃他的手臂,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只得又把点滴瓶挂在支架上,匆匆离开。
“单人间病房有问题——”随着一声喊,有医生和护士察觉不对急忙赶过来,但病房早已没了其他人影。
有机敏的护士跑到窗台前往下看,只见一个长卷发墨镜的女郎从医院住院部门口走出来,迅速走向院子里停的一辆黑色轿车,从医院门口驶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城市街道的车流之中。
等韩安瑞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不过对于他突然昏厥这件事,他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时间里,满城的葱郁的梧桐树,渐渐开始染上的秋意。
白芷已经到“雏菊工程”所在的小学代过好几堂课程,她逐步意识到,这些孩子除了需要常规的应试课程的补习之外,也有许多小孩子同样需要美育的训练,并且,有好几个小孩子都表现出艺术天赋以及对于艺术的渴求,只是囿于条件的限制,并没有相关的机缘去接触和学习。
有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大家都叫她小禾,平日里不多话。白芷有次看她在午休时间里,拿着半截头的铅笔,在一个写过字又擦掉铅笔印的旧本子上写写画画。
老师走过去,她又不好意思的用小手捂住本子,羞涩的笑。
白芷鼓励地看着她说:“别不好意思,拿过来我看看?”
迟疑半晌,小姑娘才犹犹豫豫的挪开手,露出带点灵气的、但是有稚嫩的简笔画,画的是在讲坛上板书的白芷。缺少技法,但是看得出观察能力和初级的线条把控能力。
白芷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以示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