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铃声清脆地响着,宣告着晚自习结束,坐在教室里的学子们按捺不住的激动,以百米速跑的速度冲出教室。
杨雄才在三尺讲台挪了几步,就已经有男生飞奔而出,“呦呵,你们比我还着急。”
有个男生转头冲他回了一句,“放学不积极,脑壳有毛病。”
杨雄浅笑,“跑慢点,别摔了。”
魏巍忙手忙脚的收拾完站起身来,说:“阿九,你有啥想吃的不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帮你在外面带进来。”
湛京妍还坐在座位上整理东西,“没有,如果有需要的话,学校小卖部也有的。”
魏巍想也是,而且她们学校的小卖部又不黑心,“嗯,我先走啦。”
湛京妍浅笑着回,“嗯,明天见。”
湛京妍出教室时望了眼教室还有一小部分人还在埋头苦学,正所谓十年寒窗苦读,太卷了。
湛京妍下楼时才发现谢一旸站在B栋教学楼下的那一棵大梧桐树下等着她。
暖黄色的灯光穿过一层层绿叶零零碎碎的打在了少年身上。
与他俩擦肩而过的人很多,而他俩却像时间定义一番,谁也不愿先迈出一步。
最后还是谢一旸先迈出一步。
少年肩宽腰窄,腿又长,皮肤白皙,长得干净,校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好看。
他扬着眉,语气带有戏谑,“看到我路都不想走了?”
湛京妍明白这是他在逗她,提唇一笑, “自恋。”
谢一旸哑然失笑,“不然怎么逗你笑?”
湛京妍笑着笑着就停了。
“阿旸,好累啊。”她说。
谢一旸刚想开导她一句,“阿九——”戛然而止。
湛京妍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不过有压力也挺好的,走吧。”眼睛眨了眨,声音坦荡自然。
这场景刚好被刚从厕所出来的张帆航撞见,话不多说,拿起手机就开拍,两人同肩同行,少女背着黑色系的书包,少年也是。
少年背影干净利落,腿长笔直。
少女套着一件穿着大了的校服,衬托出了少女纤细。
扬帆起航:【啧啧啧,真是郎才女貌~】
那一头的柯俞棦很快的给他回了消息。
libero:【?有病】
扬帆起航:【不是么?不配吗?】
libero:【配你妈。】
扬帆起航:【好酸哦。】
libero:【治不治病?】
扬帆起航:【治治治。】
张帆航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柯俞棦给他发消息时的表情。
……
谢一旸送着湛京妍回了女生寝室楼下,湛京妍把书包背在了胸前,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用油皮纸袋装着的饼干,那双干净白晢如瓷器的双手拿着牛皮纸袋递给了他,脸上还保持着笑容,眼睛月牙弯弯眼底下像似藏着星辰大海,眼睫微翘。
谢一旸接过牛皮纸袋看向她,问道:“这是什么?”
湛京妍边拉书包链边说:“自己做的一些小饼干都是密封着的,欠你的生日礼物。”
谢一旸微皱眉,提起牛皮纸袋意味深长着说了一句,“就是量少了点。”
湛京妍唯唯诺诺的说:“就吃了几块。”
下午那一会儿魏巍实在是馋湛京妍的手艺,湛京妍就拆开,给魏巍尝了几个,魏巍赞不绝口。
谢一旸故作生气道:“湛小妍好啊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你还偷吃。”
湛京妍连忙解释着说:“真的就吃了几个。”
谢一旸含笑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做的太少了。”
湛京妍支支吾吾有些别扭,“我还以为是你发现了偷吃。”
谢一旸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眼底温柔,浅笑着说:“好了,快上去吧。”
湛京妍随即点了点头,“嗯,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谢一旸笑着说:“嗯,晚安。”
谢一旸看着湛京妍进了宿舍才走,在把右手提着的饼干举到了面前,笑容咧开,渐渐荡漾,眼底充满了温柔。
……
夜里冷风吹散了白天的炎热,没有了蝉鸣的悸叫,街道宁静在暖黄色的灯光又多了几分温暖,月光朦胧银光漫散,天上有无数颗璀璨的繁星。
柯曾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也没吱声。
段兰从厨房端着一碗汤出来手上还戴着防烫手套,“小俞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柯俞棦点了点头。
饭桌上柯俞棦像平常一样吃饭,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找个时候,你们把证领了吧。”
段兰眼睫微微一颤,轻声道:“小俞……”
柯俞棦没看他们一眼,继续低头吃饭,“你确实很适合做柯家夫人,这是事实。”
柯曾生想儿子终于懂事了,“你放心,柯家的继承人必须只能是你柯俞棦。”
他轻蔑的笑笑,冷淡的开口,“不稀罕。”
柯曾生继续说着,“婚礼也不会举行,毕竟我也是二婚,当年陈莺跟着我的时候,我一穷二白结婚的时候我连一枚素银戒指都买不起送给她,她也从来没对我有过一句怨言,后来做生意——”
柯俞棦脸色骤变,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勾度,声音极其冷淡,那双桃花眼里充满了嘲讽,“是啊,想让她过好日子做生意,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闹到家里来,强行让我妈肉还不是吗?”
“柯曾生你真行,你就是个窝囊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哦,不好意思,说错了是——”
段兰连忙打断了柯俞棦,“小俞!”
柯俞棦低头自嘲一笑,抬眸挑眉,眸子黑的不见底,“走了。”
他对段兰说:“嫁这种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句话耐人寻味。
“小俞……”段兰还想上前劝阻柯俞棦,刚想起身就被柯曾生一把拉住。
柯曾生淡淡的说着:“随他去吧,他是打心眼里的恨我,吃饭你忙了这么久,快吃饭。”
……
黑沉沉的夜,天空像是一块蓝黑色的布,装满着数不尽的星星闪烁着,唯有一个月亮,又圆又明亮,照亮了大地。
柯俞棦独自一个人来到墓地,这些年他妈妈的墓地的位置,他比谁都清楚,来过的比谁都多。
换句话说他倒走如流。
柯俞棦直接坐在了陈莺的墓碑前,“妈,那个女人我同意她进柯家了,老柯老了需要有人陪有人照顾的,上次我回去的时候还看见那老头在偷偷的拔白头发了。”
“那女人挺好也很优秀,对我一直也很好。”
“妈,你在那边会不会怪你儿子活得太浑?”
“妈,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语声不再是平常的那坦荡嚣张,也不再是玩世不恭狂妄自大的模子。
而像一个被受欺负,受了委屈回家找妈妈的孩子。
他在七岁的年纪,放学回家手上提着妈妈喜欢吃的桃子,进屋亲眼目睹着自己的妈妈悲惨的经历。
自己没用的父亲也只敢坐在门外哭着,不敢进去阻拦,自己又小又没用,后来他再也没有了妈妈。
“妈,你都不给你儿子托梦了。”柯俞棦抬头望着远处,眼眶微微一热,声音哽咽,低沉沙哑着说。
他微微一愣,低头自嘲笑着说:“都怪你儿子那时候没用。”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这一晚柯俞棦在这个墓地里呆了四个多小时,他一直跪在他妈妈的墓碑前,和她妈妈聊着这他不喜欢的人间烟火。
他从来就没有对他的妈妈有任何的怨言,唯一的怨言就是妈妈很久没给他托梦了,他很久没和妈妈在梦里见过了。
在最后走的时候他亲吻了,目前的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妈妈的额头,照片中的那个女人笑得温柔。
指腹又轻轻地抚摸了陈莺的脸颊,陈莺年轻时属于港风味的美女,让人很容易惊鸿一瞥。
那一年他如蝼蚁一般,让人宰割,护不住至亲之人。
生活不会因为你的经历而变得顺顺如意,你想要改变就必须得付出。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第两天生活还得继续。
……
湛京妍今天出寝的有些早,主要是想早点去教室上自习。
耳朵里塞着有线耳机,用着mp4听着英语单词。
柯俞棦喊道:“湛京妍。”
她被叫住,怔住才反应过来,站在香樟树下的少年。
还在同样的地方。
湛京妍走到了他面前,感觉自己俯视他又不太合适,就蹲在了少年跟前。
她垂眸时看见地下有一、二、三、……七、八根烟头,湛京妍知趣的没有明知故问,他是不是他抽的。
少女不在状态眸色浓愈,声音带着少有的沙哑又柔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无视你的,我没看见。”
少女抬眸望着少年的脸旁,少年轮廓分明,鼻梁又高又挺,睫毛细长又卷。
柯俞棦突然有兴致调侃她,“嗯,那就是故意忽视呗。”
少年的眼睫留下了一片阴影遮住了他深遂的瞳孔。
“我没有。”湛京妍清楚的知道和他讲不同的干脆就将就他来,“你吃早餐了吗?”
柯俞棦没什么思绪,“没。”
湛京妍主动的问:“那一起去食堂?”
柯俞棦甩脸色给湛京妍,不屑道:“不去。”
湛京妍蹲在一旁小声呢喃,“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衣服领口略有些大,少女皮肤白嫩,她那发育比同年龄人较好的标志,不小心暴露在少年视眼中。
柯俞棦晲了一眼,又移开了眼。
柯俞棦垂眸轻笑后,抬眸与她对视声音还是那么欠揍,“湛京妍,撒娇哪是你这样撒娇的?”
湛京妍:“???”
只听欠揍的人继续说着,“没事,我呢也就勉强将就你。”
柯俞棦嘴角上扬,一脸春风得意,“起来吧,爷带你去吃饭。”
湛京妍一时感到语塞,“谢谢……你。”
湛京妍没得话说,服了一早上站在女生寝室楼下等她的人是他,现在去又整了这么一套的人还是他。
柯俞棦身上只有11个字。
——哥,你高攀不起,除非哥愿意。
……
柯俞棦在教室补觉补了快要有一天,傍晚才出了教室。
傍晚的黄昏宛如一张金毯盖满整个水泊,温暖了水泊也温暖了满腔热血少年的心,空气中也弥漫着少年们在球场热血沸腾的气息。
张帆航一脸打趣刚来球场的刘浩卿,“哟呵,这不是我们刘爱卿嘛,说前天挂机咋回事?” 手顺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浩卿不耐烦的皱眉,语气中也充满了烦躁,“别提了,我也是烦死了。”
前天晚上男生寝室快十一点还在到处串寝室门,可热闹了,跟集市似的就差把寝室给拆了。
宿管大叔一上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想把这一栋楼都拆了是吗?”吹了一声口哨,“所有男生给我蹲马步。”
宿管大叔再一次吹口哨说:“把手机毛巾什么的都给我放在地下,排成一排给我蹲。”
众人都傻住了。
有些还在寝室里头开黑的男生,当做没有听到似的。
而季川然傻愣着站军之势地指了指寝室里面,宿管大叔直接进去给他们手机拿走。
“我刚才在外面说话,你们听不见是吗?耳朵聋了是吗?还不赶快出来给我蹲马步,你们五个给我蹲半个小时。”
少年们心想,哎哟,我靠。
刘浩卿语气非常不爽,“我妈都不舍得罚我,你一个宿管大叔凭什么罚我?”
老陈本打算出去看看走廊上的那些小伙子,又看着这个少年。
一看就知道是在家养尊处优,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被惯坏的少爷。
老陈手指着大声吼着,“这里是京城二中是高校,不是养废物地收难所。你如果对我有不满的意见,欢迎到校长办公室投诉我,如果你觉得校长办公室还不能满足你的话,你可以给教育局打电话投诉我,欢迎你的投诉。或者你可以选择转校退学都可以。别把你们那些爸妈惯出来的臭脾气带到二中来,二中不需要废物二中需要的是人才。”
几个少爷被骂的脸都抬不起来给老陈鞠了个躬,就立刻走出去蹲马步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孺子可教养。
在外面蹲马步都还不老实的季君开启了小差,“唉,我听说宿管老头是退伍军人。”
老陈在另一头走廊都能听到他在说话,“谁还在说话,是嫌蹲的时间太短了吗?满足不了你们是吗?”
当场季君就目瞪舌挢。
张帆航感叹到生活不易,“哇,你们好惨。”
张帆航问:“是吧,老柯?”
柯俞棦不回答,他又转头看向柯俞棦,才发现他脱了那件白色T恤,少年胸肌饱.满又挺.拔,手臂肌肉结实,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静脉血管。
他腹部有个极为嚣张的纹身,腹部两侧有两只巨鹿的鹿耳再沿下看肚脐眼下方正是鹿头,小腹上蔓延着青筋,裤腰刚好挡住了巨鹿的嘴巴和下部分。
并不是纹的只乖巧温柔的鹿,这纹身跟他主人一样有着高贵嚣张的气质。
正面看它像是在俯视众生,眼神里充满了冷淡与鄙视。
配上他的主人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而正坐在另一旁绿色草坪上的湛京妍看得一清二楚,脸瞬间红了,赶紧挪开了视线。
第一眼是脸红害羞,第二眼是感叹身材好。
柯俞棦看见了她的小细节,睨了眼轻笑。
刘浩卿看不懂柯俞棦的这个骚/操作,“我去,球都还没打脱.什么衣服啊?”
张帆航打心里的佩服,“你柯少无论多大都是你柯少。”
张帆航每次都会被柯俞棦的纹身吸引,挑眉着说:“俞俞,什么时候把你的鹿鹿露个嘴出来给我看一看呗?”
柯俞棦下颌微微扬起挑眉,桃花眼起了笑意,“我怕你自卑。”
刘浩卿:“柯少你能不能别瞎搞?”
柯俞棦扯扯嘴角笑的痞坏挑衅道:“我是混血。”声音里压不住的愉悦。
张帆航眼神一冷,脸色低沉,“艹,还搞种族歧视啊!”
“别自卑,什么时候跟哥们一起洗个澡,你就知道了。”柯俞棦勾唇一笑,声音低沉又沙哑像极了在勾引犯罪。
柯俞棦的手搭在张帆航的肩膀上。
张帆航头往后仰一脸嫌弃,皱眉道:“你骚.不.骚?”
他的嘴角咧开,脸上的笑容荡漾,眼角的笑纹上扬,眼底止不住的笑意。
张帆航服了,论搞骚操作,服谁不如服柯俞棦。
作者有话要说:“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唐·郑谷《淮上与友人别》
译:晚风阵阵,从驿亭里飘来几声笛声,我们就要离别了,你要去潇水和湘水流经的城镇(今湖南一带),而我要去京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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