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影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相对于所谓的求神拜佛,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头脑。不过望着眼前明显不属于现代化都市的木制家具,他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顾清影自然是不屑去看那些女生看的穿越小说,有这份空闲的时间他更愿意用来看看兵书什么的,不过虽然只是听班上的那些女生说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比较像所谓的穿越。但是一觉醒来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的现实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试着将手掌合握了下,这双手白皙柔软,没有了那些长期磨练出来的茧子,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更不要说找回自己熟悉的力度了,这个身体真的很弱啊。将手举到自己的面前,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茧子和伤痕,想来定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如今落到如此田地,恐怕也有着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吧。
和那些小说里写的不一样,顾清影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这个身体的记忆,也对,记忆这种东西也算是很神奇的,而如果真的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恐怕顾清影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就如同那庄周梦蝶一般,也会很困扰吧。不过,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顾清影躺在有些磕人的木板床上,眼睛直愣愣的望着上方有些破旧的帐子,不禁回忆起那天清晨的场景。
公元2012年,H市。
“哈欠--”顾清影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手中握着的笔在作业纸上随意涂画上几个公式,不过等他注意时才发现写得那叫一个歪歪扭扭,像鬼符似的,后面的更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困了。
“清影,你的精神又不太好哦,昨晚做贼去啦。”死党司徒银凑过来调侃着,左右看看,凑过去小声问,“还是打了一晚上的游戏?或者……嘿嘿,兄弟我不会和别人乱说的。”不过记得顾清影似乎不是会因为游戏而亏待自己的人啊,而且这个人自律到令人无奈的地步。
曾经司徒银亲眼见识过,顾清影一到晚上十一点就准时睡觉,绝不推迟半分钟,而且无论约定的是什么时间,顾清影都是准时到的,不提前也不迟到,这种人怎么可能熬夜打游戏或者做其他事情啊。
“如果是你,做了一晚上的梦,也不会有精神的。”顾清影没好气地回答,紧接着又是一个哈欠,做梦没有什么,只是在梦里不停地进行体力活也真的不好受。那个梦这些年一直纠缠着自己,而且没想到最近越来越严重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这个梦是这几年开始做的,也就是因为这个梦,弄得顾清影精神总是不太好,所以他就渐渐不接任务了,也就接些保护重要人物的活儿,现在也只是作为司徒银的保镖,虽然不知道司徒银的具体身份到底是什么。
梦里是古代的战场,自己白衣银甲,背后似乎有个白衣人,潜意识里他似乎是自己很信任的人,所以愿意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自己挥着长剑厮杀,而远处似乎有个带着面具的人,身影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这个敌人是谁。于是,整夜整夜的战斗,直到血染黄沙,却不知何时是尽头。于是每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很累很累,而这种现象最近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又做那个梦了?我看啊,你一定是上辈子孟婆汤没喝干净。”司徒银是典型的有鬼论者,竟然和很多女生一样,相信这轮回什么的,还总是拿着一副塔罗牌忽悠女生,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当初怎么会来到这个学校,比较这些东西那些认为自己是公主的小姐们会更感兴趣吧。
“少来,最多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即使每天有司徒银在一边灌输着各种奇怪的思想,顾清影这个现实主义者也不相信轮回之类的怪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同一个梦做这么多年也总归是有些不正常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系着的青玉,一只青鸢栩栩如生地被雕刻在上面,连母亲都说不清这块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忘记了。
“好了啦,我就说嘛,叫你少看些武侠小说、战争小说,你偏不听,吃到苦头了吧。”男生喜欢看武侠战争本没有什么,但是顾清影总会顺便研究里面的战术什么的,对于这种爱好司徒银真的很无语,“对了,今天下午没课,老班也不在,我们翻墙出去看看有没有出新的游戏碟子吧。”只有在对于游戏的喜好方面,司徒银也只是一个大男孩罢了。
顾清影胡乱点了点头,便又趴回了桌子上去,反正没法集中注意力做题目,还不如补觉呢,而且学业什么的,自己早就学完了,也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成绩和学业情况。以司徒银的性子,下午不知道会逛多久,在这点上,他可以和那些威武的女生有的一拼。自己还是趁现在多休息一会儿吧,攒点精力,不然下午就挂掉了,真的不想承认,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会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司徒银体力好。
下午,两人像往常一样翘了自习课,从侧门溜出校园,准备去常去的那家店看看新货。反正以司徒银的身份,就算教导主任真的抓住两人了也不会说什么吧,恐怕还会当作没有看见。至少顾清影曾经见过一次,教导主任看见了两人却当做没有看见的原路回去了。
就在两人走在路上讨论着最近玩的游戏不注意四周的时候,一辆车疾行而至,见到旁边有人也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而且还故意往路边靠了靠。顾清影快速将吓傻了的好友推开,果然是太久没有遇到事情,所以自己已经失了戒心了吗。
那辆车几乎是擦着两人过去的,顾清影的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染红了白衬衫的衣袖。眯眼看向那车离开的方向,没有车牌,司徒银的身份也没有重要到总是有人暗杀啊,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第几次了,还是说,他的身份不止自己所知道的。虽然自己的任务是保护他,但是现在看来,他恐怕不只是财团的公子哥吧。
司徒银看着顾清影血染的袖子,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是和平年代的孩子,没有见过这么重的伤。
顾清影好笑地安慰自己的好友:“没事的,不过今天不能去逛了,陪我去医院吧。”作为国家培养的特种兵,虽说自己也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无数的模拟练习里哪一个没有出过血,所以也并不会太过大惊小怪,不过也装作有些惊吓的样子,万一司徒银发现自己的身份就麻烦了。当时委托人的要求是不能让司徒银发现自己被保护,所以最年轻的自己才会被分派过来。
司徒银带着顾清影往来时的路回去,准备去医务室包扎一下,那里最近了。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顺着手臂流下的鲜血渐渐染上顾清影系在手腕上的青色玉佩。被司徒银送去医院的路上,顾清影只觉得血似乎越流越多,丝毫没有要凝固的意思,意识开始混沌,最终天地间陷入一片黑暗。
一道青光闪过,两人仿佛从世界中被剥离出来一样。在顾清影没有看到的地方,无法感知的时候,这条街道从有到无,从喧嚣到寂静,从繁华的街道景色到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林,间或的瞬间又有无数的人影在他们的眼前飘忽不定地闪过--无数的时空开始重叠、扭曲,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只是两人都没有发觉,或者说唯一能够发现的人--顾清影因为陷入昏迷而错过了。一切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突变,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发生了几乎可以用沧海桑田来形容的剧变。
再醒来的时候顾清影觉得自己似乎在虚无中得到了一段记忆,只是这段记忆太过凌乱,他一时无法接受,无法从中筛选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他想从坚硬的床板上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侧着眼睛看过去,顾清影惊讶地发现自己就已经躺在这木板床上成为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四下张望着,在这间小小的茅草房间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他则躺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不得不说真的很不舒服,而短暂的失神之后,他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穿越了。
诧异和好奇之后,顾清影陷入到了深思中,思索着这怪异现象的起因经过。
这一思索便想到恐怕自己的穿越和那块青色玉佩有关吧,只是现在手腕上空荡荡的,不知道它去哪里了,找到它是不是就有机会回去了,就算只是如同影子般的存在,那里也才是自己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