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令也感觉到了“原罪”组织对他的态度不太对劲,重点体现在丛兰的表现身上——排斥的话,不应该这么热情,拉拢的话,也不应该这么热情……难道他们不应该先来一个下马威么,毕竟鬣狗的嚣张是踩在他们的脑袋上的。
但是丛兰却在诱惑宜令,她试图挑拨他和“顾闻知”的关系,试图插足其中,引诱大名鼎鼎的鬣狗来为她倾倒,为她做任何事情……这就是宜令感受到了的来自丛兰的情绪,他当时感觉自己都是内心懵逼的,这“原罪”组织得有多大的底气,才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觉得作为黑暗世界最出名的边缘人物之一的鬣狗能够随便被一个女人给迷倒了?
除了那些丢进大势力里的卧底,鬣狗这个角色可以说是灵安全局最为用心经营的角色之一了,卧底身份对外完全是绝密,具体有几个人在扮演鬣狗,恐怕只有封容一个人知晓,除非有特大情报,不然都不轻易和灵安全局联系,宜令能知道这个身份的猫腻,也纯粹是因为他配合过一次鬣狗的行动,认出了自己的好朋友是其中一员后才隐约知道一些事情,由此可见这个身份在黑暗世界分量,虽然是独来独往,但是他的个人能力足以掀翻瓦解一个中型组织,“原罪”的教皇自称教皇,难道真的觉得自己是梵蒂冈的那个成天喊着“万能的上帝啊”的老头子了?
宜令一边在痛苦地跟丛兰玩诱惑与反诱惑,一边在内心纠结地想着“原罪”教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封容在心底则是想到更多,他觉得如果“原罪”组织的背后是戮血盟的话,那么教皇有这样的底气就正常了……不过也不排除有的人就是天生自负,像是陶幽镜有那样的天赋,连灵安全局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丛兰带着宜令和封容在经过空间扩展的明宵酒吧地下层里走了一圈,大概的地形就记得差不多了,这期间,丛兰对宜令的试探也是不间断的,但是她自己并不清楚教皇要找鬣狗做什么事,只是得到一个命令——让她尽量和鬣狗打好关系引诱鬣狗为她沉迷而已,宜令也硬着头皮按照部长大人的命令去“色诱”丛兰,两个人之间时不时有一些肢体接触,他也从丛兰的思维里看到了给她下达任务的是望越,丛兰没有对他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所以说顶着一张假脸的望越真的是“原罪”组织的教皇吗?
在路上,他们一行人倒是撞见了不少“原罪”组织的成员,他们脸上没有戴着假面,丛兰就逐一给他们相互介绍,其中还遇到了那个制造“丑小鸭”童话的心理学家以及他身边跟着的丑陋女人,那个女人比孔雀还要张扬,看到面孔艳丽的丛兰时眼底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嫉恨,即使现在她的意识里存在着“我是大美人”这个观念,但是这些年的自卑还是根深蒂固地牢牢扎根在她的脑海里,如影随形,她那么深刻地妒忌着那些天生拥有美貌的女人,那是连最强大的暗示都改变不了的东西,哪怕她已经“脱胎换骨”。
等那个制造者和他的“丑小鸭”作品离开之后,丛兰有些轻蔑地道:“扶不上台面的东西,即使给她一个公主的名号也没福气享受。”
宜令似笑非笑地道:“说不定人家没想要享受这种福气呢。”长得丑都是罪过?
“鬣狗先生是在暗示我对她的态度不够友好么?”丛兰微微挑起眼角,精致勾勒的眼线弯出妩媚的弧度,“‘美丽的东西有了过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原谅它;丑陋的东西有了过失要不顾天地良心地鄙视它’,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但我只是遵循先人的话在做罢了……”她的五指顺着宜令邪气又张扬的颜容缓缓划过,眼露几分婉转的情谊,“美丽的人也是这样,就算做了什么都是对的……”
颜即是正义吗?宜令读到她思维里类似“鬣狗长得不错下嘴也不吃亏”的想法,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暧昧地握住了丛兰柔弱无骨的手……拎开,免得被她摸到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宜令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所以天生丑陋软弱的人就没有活着的价值吗?这就是你们‘原罪’的观念?”
丛兰轻声一笑,“鬣狗先生觉得,什么是‘原罪’呢?”
宜令耸了耸肩,脱掉手套的手却握着丛兰的手没有懂,淡定地引导着话题往自己的方向去,“原罪?天生的罪恶吗?”
“或许可以这么解释……”丛兰斜睨着他“占便宜”的那只手,涂着嫣红唇妆的双唇微微一弯,反而变本加厉地把自己的五指插进宜令的指缝里,造成十指紧扣的景象。
感觉到宜令的身体都绷紧了的封容:“……”
他好像有点对不起宜令,因为封容突然发现他忘记了一件事,虽然宜令是比较风流开放的魔族,但是作为一个读心术高手,估计平时和人都是保持距离的,没有其他魔族那么擅长调情啊……
丛兰没有注意到宜令的僵硬和封容的无语,只是暧昧地摩挲着宜令的手,呵气如兰,嗓音甜腻:“人之本性,就是天生的恶,”她诡秘一笑,艳红的舌尖缓缓划过自己的下唇,像是地狱里散发着成熟果实般甜香的魔女,能让最为禁欲的人都为她疯狂放、荡,“就像是人人都逃不过本能的sè • yù……”
丛兰简直就是当着“顾闻知”的面明晃晃地在勾引宜令了,完全没把那个沉默内向的青年放在眼里,她的内心充满了志在必得的自信,好像已经看到了声名昭昭的鬣狗、爬上她的床榻的场景,宜令却还是维持着那份似笑非笑的邪肆模样,带着一点审视的眼神把丛兰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古怪地道:“是吗?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动了sè • yù,你就变成佛祖的五指山收了我么?”
他像是在开玩笑,眼底却渗出了一分冷意,像是行走的黑暗里的野兽,面对威胁时流露出危险的兽瞳,丛兰不由得悚然一惊。
丛兰的自信被戳破了一个洞,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理诱导在面对鬣狗的时候不一定能够奏效——她在“原罪”组织威风了太久了,这半辈子也只有一个陶幽镜会当面打她的脸,这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意识到这一点,丛兰突然感觉面前的人有些太危险,便忍不住想把手抽回来,换一种引诱的方式,“……鬣狗先生你说笑了,‘原罪’并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
“是吗?”宜令不置可否,但也没故意难为她,随她把手抽走了,但是该读取的信息还是全都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毕竟是顶着鬣狗的身份,要是这么简单就被一个女人给勾搭上了,那么别说“原罪”的教皇会不会相信他,连真正的那几个扮演鬣狗的灵执法部部员都会打死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丛兰的举止要规矩了很多,但是斗志也被宜令给激了起来,对于一个自认美丽又强大的女人来说,有什么会比掌控一个难以驯服的男人更有成就感呢?于是乎丛兰就不停地在宜令面前刷存在感,封容见状,心里顿时觉得丛兰出现的时机和理由都太合适了,他注意到了好几次丛兰嫌他碍眼的眼神,那么接下来如果丛兰还想引诱宜令,肯定会找机会把他和宜令分开,这么一来,封容就有光明正大地理由从宜令身边消失,然后单独去找“原罪”组织的内部资料了。
宜令接收到了封容的想法,倒也觉得的确可行,鬣狗的身份或者能力似乎对于“原罪”的教皇来说是一阵及时雨,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鬣狗拉进他的阵营,哪怕之后反目了都无所谓……吃午饭的时候,宜令看着丛兰在给他酒杯的里下药的动作,如是判断道。
但是那份药倒也不是什么剧毒,只是能让精神松弛的药剂而已,看来这群玩心理学的人还是不想放过用心理学暗示诱导他的机会,宜令不动声色地把那杯酒喝下去,然后就趁着丛兰不注意,把狄冰巧配置的高级解读剂也喝下去了,总办外勤组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原罪”组织的成员不可能个个都像是陶幽镜那样子逆天,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催眠,所以肯定用了很多辅助的办法来完成他们的心理学暗示,只是比起正常的那些途径——例如音乐、表情动作、环境变化等——他们的手法肯定更加下九流,药物就绝对是最寻常的一种了。
在确定宜令把酒喝下去之后,丛兰就眼睛一亮,宜令也很配合,很快就流露出些许慵懒的表情,依靠在椅子上不怎么动弹,只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顾闻知”的肩膀上打着拍子,像是在无声地哼歌似的,丛兰见他这个时候还是“念念不忘”着那个沉默的青年,就知道有他在场肯定会坏事,于是找了个机会趁机把“顾闻知”给弄走了。
至于这个青年会在“原罪”的欲望圣地里遭遇什么事情……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