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给老人家面子,我爸磨了磨后槽牙,阴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把我哥从地上背起,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自那洞房夜之后,我就和我爸产生了心结,委屈、埋怨,还有说不出来的愤怒都在心里缓慢滋生。
就算他因为我妈死的事情埋怨我,认为我是个灾星,可也不能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我。
我又不想一出生就没了妈,我也不想让我小姑成为十里八村有名的疯婆娘,我哥摔断腿也不是我造成的呀!
奶奶见我仍愣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小舒,你爸他有口无心,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这几天被气坏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吸了吸鼻子,把还未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朝她淡淡一笑,“奶奶我没事,我们回去睡觉吧。”
还好,我还有奶奶!
回到房间里后,我却再也不敢睡了,现在是凌晨三点,而门外那纸人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别特么敲了!我家没死人,滚到别人家去!”我爸朝院外咆哮了声,但谁也没敢再出去,房门都关的死死的。
我蹲在床角把自已抱成一团,窗台上是我前些天准备考四六级的资料书,我看着那些书本的封皮越发觉得讽刺。
仿佛昨天自已还是一名刚参加完高考,准备去大城市开始新生活的学生,可转眼就被变成了蛇仙的妻子,家里的丧门星。
就这样,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诡异的敲门声才终于停止,我连续几个夜晚都没有好好睡过,此时我的精神也终于再撑不住,倒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可我却又一次陷入了无边梦魇。
梦里,我来到了八岁那年出事的老槐树下,一个身影欣长清瘦,玄衣金纹的男子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风起,槐花纷然而下,落在他如墨的长发上,我不用看他的正脸都知道他有着一张俊美无俦又蛊惑人心的容貌。
我喊着他的名字,牙齿却在上下磕碰着打颤。
“冷玄霄!”
他转过身,那张妖冶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沉寂如夜的眼眸中却暗藏怒意,“沈云舒,我让纸人来接你,你为什么不跟她走?”
我听了这话却又好气又好笑,让一个纸人用这种方式来敲门,鬼才会跟你走啊!
“那纸人果然是你弄得,你娶也娶了,洞房也进了,你到底还要纠缠着我到什么时候!”我朝他歇斯底里的喊道。
冷玄霄却没想到我居然会对他发情绪,挑了挑眉,牵动起眼尾那点泪痣,悠然说道,“你应该也听那莫愁道姑说过,我的内丹在你身上,那里有我一千年的道行,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是不是我把内丹还给你,你就可以不再缠着我了?”我破罐子破摔,索性问他。
“不可能!”他冷声拒绝我,语气漠然,“你我成了亲,有了夫妻之实,已经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