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伏诛

半个时辰后,两人用完午膳,左倾颜站起身,正想开门出去晒晒太阳,便被一只大掌揽住腰。

祁烬温热的身躯随后贴上来。

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一蹭,才道,“刚吃饱,散步消消食。”

左倾颜的动作取悦了他。

他薄唇半勾,将人抱得更紧,“消食的方法有很多种……”

将她的脸扳向一边,他的吻急促地落下。

在她嘴里吃到了甜而不腻的桂花糕味。

餍足地饱餐一顿。

两人一觉睡到了晚膳时分。

左倾颜睁眼,感觉到腰间横着的手臂,侧眼看向窗柩,昏黄的落日逶迤铺洒进屋。

夏天所剩不多,日头一日比一日落得早。

心里一片祥和宁静。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温煦的光芒。

这样的整个下午,躺在被窝里,赖在心爱男子的怀里,感受宁静的落日斜斜照进寝间,舒服到骨头缝里。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醒了?”

祁烬低沉的嗓音自耳际蔓入,手臂紧了紧,肌肤相贴,却没有粘稠的不适,只有慵懒的舒适。

左倾颜阖上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的唇贴着她的雪颈摩挲了好一会,才问,“饿不饿?”

左倾颜头脑还昏昏沉沉,“不饿。”

却听见祁烬在她耳后,笑声从喉间溢出,“可我又饿了。”

左倾颜脑子还没醒过神来,此饿非彼饿,祁烬已经覆了上来。

“又闹什么?”她搪开他,“明天还要出征……”

祁烬喉结上下滚动,“是啊,明天出征后,还得饿很长时间……”

可怜巴巴的声音委屈极了,听着倒真让人有些心疼。

左倾颜慵懒睁眼。

这几日,新婚燕尔,他索取的频率很高,一回生两回熟,技巧也越来越好。

尤其今日,接连几次都让她节节败退,动情得难以自持。

难道,在这种事上,女人就注定是弱势?

她的胜负欲莫名就被激起了。

白玉藕臂伸出,春藤一般缠绕他的脖颈,扬起下颌,吻他性感的喉结。

“娘子……”祁烬神色晦暗,一开始,不闪不避任由她折腾。

可没多久,他便忍不住翻了个身,将人抱到身上,肆意动作起来。

左倾颜气都喘不匀,“……”

该死的胜负欲!

气不过,她狠狠在他肩膀上,咬出一个极深的血红牙印。

……

未免夜长梦多,祁烬登基的第一道旨意,各赐皇后和祁衡毒酒一壶,白绫一条。

第二道旨意,诛灭殷家和秦家三族共一百九十七口人。

既干净利落,又冷血无情。

提前一夜送走皇后母子,祁烬领着所有朝臣,于翌日大早,在京郊外,亲自观斩殷家三族。

祁烬指着殷家三族一个个鲜血淋漓的人头,面容冷肃,毫无波澜。

“逆贼伏诛,以儆效尤!”

他环顾众人,凛冽的声音落入每个朝臣耳中,“国之兴亡,肉食者谋,望众卿能以此为鉴,克己奉公,摒弃私欲,以天下百姓为先!”

钟赟之领着众朝臣跪拜叩首,朗声高呼。

“愿太子殿下力挫西秦,早日凯旋!”

祁烬郑然颔首,手一扬。

“出发!”

骏马长嘶,军旗飘展,铁蹄扬起枯草尘土,城郊外秋风骤响,波生澜涌。

五万东南驻军整装出发,风驰电掣一路直奔阳城。

这次,随他一同离开赶赴阳城的,还有自告奋勇的武义侯和五千叶家卫军。

郊外的空地,自动自发聚集了许多百姓,其中,有不少是受战乱之祸逃往京都的难民。

他们密密麻麻伏跪在地,满目期许,热泪盈眶。

“恭送太子殿下!!”

呼喊声回荡在空寂的荒郊外,久久不绝于耳。

这一次,左倾颜依然没有来送行。

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要不是黄芪主动进来服了一把,差点都下不来床。

隐隐约约记得,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啃着她的嘴角,捏她耳垂,将她唤醒。

“娘子,我要走了,乖乖等着我回来”磁性低哑的嗓音勾人心魄。

昨天早上上朝前,他也是这样说的。于是,倦极的她习以为常嗯了一声,昏昏沉沉看见他肩上刺目的牙印。

“记得涂药……”

“不涂,留印,想你的时候,我就看一看。”磁性的嗓音透着满意。

“随你……”左倾颜阖上眼,思绪断开。

隐约听见他骂了一声,“小没良心。”

强撑着睁眼,又见他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再次睁眼,已是现在。

那抹笑意仿佛还在眼前。她幡然醒悟,那厮定是故意的!

瞅见枕边整齐摆放着他就给她的各种兵符信物、玉玺,甚至还有一把天子剑。

她抬手摸了摸,枕边空荡荡的,被窝早已经凉透,如那些冷冰冰的物件一般

黄芪替她梳妆,却见自家太子妃娘娘神色有些恹恹,望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床榻出神。

“奴婢替您把早膳端进来吧?”

不用想也知道,太子走了,主子心里难受。

“嗯。”

左倾颜坐着梳妆案前,望着铜镜中容颜娇艳,却愁眉不展的自己。

举目四顾,处处都是他的身影,却又处处不见他的身影。

实在难熬。

“收拾东西,准备入主东宫的事宜吧。”

他人都走了,这烬王府,便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或许一忙起来,反倒没那么难熬。

“听虫草说殷恬恬的婢女昨晚偷偷去了医馆,说她主子想在行刑之前见太子妃一面。”黄芪慢声道,“虫草递了话进府,当时太子妃睡着了,太子殿下说不必惊扰您,让虫草直接回绝了她。”

左倾颜挑了一对镶玉的月牙耳坠,慢条斯理戴上,“确实没必要再见。”

黄芪颔首,“奴婢觉得,殷恬恬定是猜到那天在医馆,是主子和虫草故意透露消息给她,利用她逼了祁衡一把,兴许她找您是想兴师问罪也说不定。”

没等左倾颜开口,黄芪嗤之以鼻,“若不是她自己心术不正,心里放不下殷家,偷听我们说话还告诉了祁衡,又怎会被我们利用?依奴婢看,她这是自断生路,死不足惜。”

左倾颜不以为然一笑,“我们与殷家,本就是你死我活,她恨我,也理所应当,所以,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听闻祁烬连夜处置皇后母子,又于出征前处斩殷家和秦家,左倾颜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急于离京,一口气处置了这般人,虽然显得冷血无情了些,可也是杀鸡儆猴,为她逐步掌控朝政剪除隐患。

所有能为她做的,他都在她睡觉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了。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她的威望不及祁烬,自然不可能让人再将奏折从宫中送到烬王府来。

要想向朝政伸手,就必须尽快入宫。

一抬眼,发现黄芪神色有异,左倾颜挑眉,“怎么了?”

黄芪吱吱唔唔道,“贵妃娘娘那边,听说一早就收拾好箱笼,还传了话过来,说太子妃什么时候准备好,就什么时候动身。”

左倾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看来,那人还是没能搞定母亲。

既然如此,也只能怨他自己不争气了。

“去收拾吧,今晚就动身。”

恍惚四顾,仿佛这寝间的每一个角落,祁烬的身影无处不在

这个充满着与祁烬缠绵回忆的寝间,她连一夜也不敢多呆。

黄芪看着她微红的眼尾,乖觉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