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使早在踏入赵国的军营之前就已经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他早已将后事安排妥当因此他并不怕死。
李阳看到秦使如此猖狂不由大怒,他也跟着拔出剑刺向秦使:“今日就让乃公送你一程!”
“住手!”危急关头田秀一声大喝打断了李阳。
李阳的剑停在了距离秦使咽喉不到两寸的地方,秦使哪怕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这时不由也掉了两滴冷汗。
“主君,为何不让我斩了他?”
田秀并没回答李阳的问题,只是走上前拨开了他的剑,展在这时也将剑收了回去。田秀看着秦使带来的女装,又看了眼秦使,然后拿起女装,竟然真的穿在了身上。
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营中的众将皆不忍直视,哪怕是廉颇也叹息着摇了摇头。
田秀把女装披在身上,还特意转了一个圈给秦使看,然后在秦使震惊的目光中,田秀缓缓开口:“回去告诉武安君,这衣服我收下了,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武安君!”
一名士兵从外面举着一只托盘走进营帐,托盘上放着一盒妇人用的脂粉。
田秀拿起那盒脂粉来到秦使面前,淡淡道:“回去告诉武安君,我敬重他是个英雄,请他以后不要再耍这种妇人之智,我打死也不会出战的,武安君要真有本事就让他攻进来捉我,要是不行就请他涂上这盒脂粉,扮做妇人!”
营帐中的众将闻言哈哈大笑,秦使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李阳看秦使不肯伸手去接那盒脂粉,便在一旁催促道:“我们武安君给你们的白起将军送礼物,你怎么不接?还不把礼物给白起将军带回去?”
秦使无奈只好将脂粉收下,他回过身看了一眼田秀,道:“武安君果真是英雄,下官佩服!”
秦军营帐。
当秦使活着来到白起面前的时候,见惯了风浪的白起也不由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田秀遭受如此耻辱竟然没有斩了他的使者泄愤。
如果田秀斩了他的使者,就说明对方的忍耐就快要到极限,白起只要稍稍再刺激一下,田秀肯定会失去理智。
但此时派出去的使者竟然活着回来,白起不禁皱起了眉,他看着秦使,面无表情道:“老夫让你送的礼物送到了吗?”
秦使拱手道:“送到了!”
白起追问道:“那竖子有何反应?”
秦使叹了一口气,道:“他穿上了将军送给他的女装……”
“什么!”营内的将领们瞬间涨了,白起不可置信道:“他竟然把那件衣服穿上了?”
秦使点了点头,语气失落的拱起手:“他不光穿上了那件女装,他还托卑职转告武安君一句话”!
白起听完使者转述的话后面色无比阴沉,使者又将怀中的脂粉放在了白起的桌案前,此时大营中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默,大家都将目光看向白起,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许久以后,白起拿起桌上的脂粉哈哈大笑随后摸着胡须说道:“有趣!有趣!看来老夫低估了这个田秀,他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好!”
张唐看着白起,咽了咽口水,拱手道:“武安君,这竖子也欺人太甚了他居然敢送这种东西给您,他分明是……”
张唐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白起就向他投去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这个眼神吓得张唐慌忙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说话。
王翦在这时站了出来,拱手道:“武安君,竖子坚守不战,我军要尽快思索破敌之策,否则倘若真的拖延下去,只怕对我军不利!”
这几日各地的情报不停传到秦军大营,魏国、楚国、韩国甚至齐国都打算发兵来救赵国,长平的局势已经对秦国越发不利。
秦王几乎每天都会写信到前线,催促白起尽快破敌,实际上白起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但面对各方施加来的压力,白起表现的非常坦然,他平静的说道:“赵军如果真的坚守不战,连我也没有办法攻破他们的防线,强攻的伤亡代价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所以我们只能让赵军主动放弃防线!”
话音刚落,摎就站了出来,道:“可是武安君,我军一连辱骂了多日,我们连女装都送去了,那竖子就是不战,这如何奈何?”
白起淡定的从席上站起来,负手道:“他可以不战,但有人可以逼着他跟我们战!”
此言一出,营帐中的众将一阵对视,而后王翦再次把目光看向白起,虚心的拱起手:“我等愚鲁,请武安君教我等!”
白起道:“稍后我会写信给秦王,请他发动我国在赵王身边的大臣,让他们去游说赵王让田秀尽快和我军决战,而我也会佯败几阵,以此刺激赵国主动和我们决战!”
王翦沉声说道:“佯败诱敌?这只怕不易,田秀比他父亲还要狡猾,恐怕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白起笑道:“我知道田秀是不会上当,我佯败是败给赵王看的,赵王看到我败给田秀,一定会忍不住要田秀尽快击败我,到时候田秀就是想不战也不行了!”
众将听完,顿时恍然大悟,白起这招简直就是个无解的阳谋。
只要白起在前方假装打败几阵,依着赵王的性子肯定会耐不住性子催田秀跟白起决战,到时候田秀就算明知道中计,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秦军决战。
赵军一旦离开了坚固的防线和秦军决战,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毁灭。
王翦忍不住称赞道:“武安君用兵果然天下无双,末将佩服!”
赵军大营。
校场上。
杨瑞和穿着一身紧袖短襟袍服,并未挂甲,单手提着一柄长枪,枪尖斜指着地面闪烁着点点寒光。而在杨瑞和身前十几米远的地方,展穿着一身合身的皮甲,单持着一柄青铜制造的长剑,用长剑指着杨瑞和道:“杨将军,我可要来了!”
杨瑞和将枪尖指向展,笑道:“来吧!”
展身形猛然一闪,手中的剑化为一道寒光向杨瑞和挥砍而去。杨瑞和身形不动,手腕极速转动枪身,只听“当”的一声,展的长剑被杨瑞和挡住。
而展的身形立刻变直冲为横移,向身侧一转,手中的长剑向杨瑞和的腰横斩过去,而杨瑞和慌忙提起枪尾去挡,却不想杨瑞和刚挡下这一剑,展的剑又顺势向上砍去直冲杨瑞和的咽喉。
杨瑞和将身子向后倾斜,勉强躲过这一剑接着提枪刺向展的胸膛,展侧身闪过顺势将剑刺向杨的心口,这时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下。
只见杨的枪被展轻松躲过,而展的剑却实实在在的悬在了杨瑞和的心口前。
这精湛的剑术让周围围观的士卒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展将剑收回,拱手道:“承认了!”
杨瑞和也将手上的枪收回,道:“将军的剑术果然天下无双,在下佩服!”
等杨瑞和下去以后,田秀又走到校场上,看着台下的士卒们,大声道:“还有没有人要向展将军挑战?如果谁能赢了,立刻就能够当都尉!有没有?”
台下的士卒们一阵交头接耳,半天也没人敢上去。田秀在营中连摆了三天擂台,展已经打败了几十个挑战他的人,大多数人在展的剑下连一招都走不过,杨瑞和是唯一一个撑了这么多招落败的。
眼看士卒们都不敢上台,李阳跃跃欲试的的想要上去和展过上几招,李牧拦住了他这个堂弟,道:“你的三角猫功夫还是别上去丢人了,你在他手上,恐怕一招都走不下来!”
李阳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但嘴上却并不服软:“你那么厉害,你上啊?”
李牧摆了摆手,道:“我可打不过展!他的剑术只怕天下没几个人能胜得过!”
两人说话间,台下的士卒们起哄道:“武安君,我们都想见识见识您的剑术,您不妨和展将军过上几招吧!”
“是啊将军,让我们开开眼吧!”
“将军就让我们开开眼吧!”
士卒们都想看看田秀的剑术,这会儿田秀也不能打击士兵们的热情,哪怕明知自己不是对手,田秀还是拔出了自己的湛卢,道:“既然弟兄们都想看看我的剑术,那我就只能献丑了!”
展一看田秀要同他过招,顿时皱起眉头:“武安君,您真的要和我过招?这怎么能行呢?我万一伤了您怎么办?”
田秀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咱们点到为止,不过话要先说好,你可不能让着我!咱们要比试就得公平点!”
这话几乎就是在暗示展让着他点,田秀毕竟是40万赵军的主将,他多少得要点脸。如果要是他在展手下一招都走不下来,那他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田秀以前并没有学过剑术,即便是原主对剑术也是一窍不通。
不过田秀穿越后,倒是跟着展学过几天的剑,展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田秀的老师。
学生跟老师过招,胜负是可想而知的。
两人正式比试前,田秀还不忘暗示展:“你可千万不能让着我!”
展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不会让着您的!”
田秀也不知道展到底理解他的意思没有,但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个地步,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请了!”田秀拱手道。
“请!”
两人的比试正式开始,田秀率先出剑,他举着湛卢朝着展冲去,这时候展其实只要稍微一抬手就能把剑刺到田秀的喉咙前。在略微犹豫了片刻后,展并没有选择直接秒杀田秀,他的身子动也不动,只是轻轻举剑一挡防住了田秀从上面劈下来的一剑。
田秀看一剑没有劈中,又紧跟着将剑横砍而去,展将剑举起横在身前挡下顺势做出反击,田秀慌忙收剑格挡,两人兵器撞击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
紧接着田秀用尽全力高高跃起接着惯性朝展劈去,展横剑去挡,事实上按照一般情况,展完全可以轻松防住田秀这一剑。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湛卢过于锋利,田秀这一剑竟直接斩断了展的兵器,展因为强大的惯性直接后退了两步。
全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田秀慌忙收好剑来到展身前,道:“没有受伤吧?”
展望着手上断掉的兵器摇了摇头:“没有!”
田秀充满歉意的对展一拜:“是我输了!”
展摇了摇头:“不,是我输了,你斩断了我的兵器!”
田秀想要解释并不是他的剑术有多么精巧,只是他的兵器比较厉害,不过展伸手打断了田秀的辩解,然后黯然的退了下去。
此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士卒们都在为田秀叫好。田秀却并没有多么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靠实力赢的。
李阳从台下走下来冲田秀恭喜道:“主君剑术无双居然可以打败展!”
田秀看了眼李阳,叹息道:“不是我的剑术无双,是我的剑天下无双!”
两人正说着,只听马蹄声响,一匹战马从校场的一侧速驰过来,马背上的人乃是刘三刀,刘三刀是孙礼的首席大弟子,孙礼被田秀留在邯郸主持工厂的建设,刘三刀就代替了孙礼成为了一营的都尉。这时战马四蹄速起急落,正在全速奔跑,而这时刘三刀的双手舞动着一支长枪,仅靠双腿稳定住马背上的身形,竟然纹丝不动。
李阳看着刘三刀诧异道:“活见鬼!这家伙的骑术明明还没有我精湛,怎么几天不见他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李牧仔细看了看刘三刀胯下的战马,笑道:“李阳,你没有看到他马上佩戴的马具吗?他的马具可是武安君昨天刚设计出来的!”
这时李阳也恍然大悟:“这个就是昨天主君设计的那个叫马镫的玩意?”
田秀走到了李阳身旁,道:“对,那个就是被你昨天说是废物发明的东西。”
昨天下午,田秀带着他的门客们到刘三刀的军营去参观,并且向他展示了他的最新设计,马鞍和马镫,谁知李阳再看到田秀的发明后竟然嗤之以鼻,他并不认为那玩意儿在实战中有什么作用,当时李阳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这是田秀设计的最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