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秀回到咸阳后,他的婚事也被提上日程,整个咸阳上下都忙碌起来,昭武君的婚事,一时间成为了咸阳权贵之间最大的话题。
田秀忙着筹备自己的婚礼时,五国联军也没闲着,联军在七月十日这天杀到了函谷关下,紧接着联军对函谷关发起猛烈进攻!
……
时间转眼来到九月初一。
今日天气格外的好,明媚的太阳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太阳渐渐向西边落下之时,秦王稷带着群臣来到了供奉历代秦王的宗庙中。
等了一会,穿着黑色朝服的老秦王带着太子柱进来,而后父子二人各拿着三炷香,对着香案上的一堆牌位揖拜。
拜完以后,老秦王直起腰杆,盯着最中间秦惠文王的牌位若有所思,脑海中浮现出不少回忆。
太子柱轻轻推了推老秦王,对方立刻醒了过来,接着将手中的三支香都插到了香炉中。
老秦王将香插进去以后,赢氏宗亲一一上前祭祀先祖,没一会儿庙堂就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这味道有些呛人。
等众人各自拜祭完毕以后,所有人全部退下,庙中只剩下了秦王稷、太子柱以及公子子楚三人。
三人在庙中交谈了一会,今日的主角田秀终于登场了。
田秀束着发冠,穿着一件黑色新衣,在人群的注视中向着赢氏宗庙走去。其实田秀并不喜欢黑色,他个人要更喜欢紫色,但是按照周礼,男子为乾,其色玄,故结婚的时候要穿黑色礼服,女子为坤,其色黄,然土无正位,故成婚之时要穿红色礼服。
不过这时期已经礼崩乐坏,还会遵守周礼的国家很少了,像田秀跟赵媛成婚的时候,俩人穿的就是一紫一红。
秦国相对来说要趋于保守,在礼节这方面,还是非常复古传统的。
虽然事先就已经有人宣讲过,在这种场合,所有人要保持肃穆,但看到田秀出场,还是有些妇人在小声议论。但那些人在议论什么,隔的距离较远田秀听的并不真切,大概是说他相貌非凡之类的吧。
田秀的相貌确实非常不凡,虽说比不了潘安吧,但至少也是很英武的了,要不然他当初第一次和赵媛见面,赵媛也不至于说它像个绣花枕头。
颜控这玩意儿古今皆有,哪怕秦国也不例外。
季赢也站在人群中看着田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位三小姐也算彻底死心了。
他倾慕的人都要跟他大姐完婚了,就算不死心,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要上赶着做小?
三小姐不是没想过给田秀做小,但他只是跟父亲隐晦的提了一下这个想法,立马就被拒绝了。
原因也很简单,太子柱将来是要当王的,他太子柱不可能把白菜都给一头猪,他还得留着季赢这颗白菜去吊其他猪。
老爹的心思季赢很明白,可明白又能怎么样?她不过是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女人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哪怕你是天子的女儿都不行。
田秀一踏进庙门,立马就有人递来三炷香,然后一套繁琐的礼节下来,整的田秀有些不厌其烦。
想当他们老赢家的女婿真不容易,不光要拜赢氏的历代先祖,还要拜秦王,拜太子柱,且每个人都是三跪九叩。
而且这三跪九叩也不是让你一直拜,旁边有个人负责指挥,要听着那个人的指挥有节奏的叩拜。
等磕完了最后一个头,田秀被人扶着从地上起来,当时他就发誓:以后死也不娶秦国的女人了,特么的b事真多!
但事情还没完,等新娘子来了以后,田秀要和新娘子把方才的各种礼仪重新再来一遍。
等一切礼节做完,事情还没完,后面田秀还要去迎亲,然后还有另外一套成婚的礼节等着他。
第二天,阳光依旧明媚,今日田秀要去迎接新妇。
秦国是个法度严苛的国家,平常在街道上很少有看到行人,这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本职工作要干,没人有功夫在街上闲逛。
但是今日田秀大婚,老秦王破格放开限制,让百姓们可以自由玩乐一天。
当然了,就算是秦王放开了戒令,百姓们也没什么能玩的,唯一的乐趣不过是观看一下田秀娶亲。
前往太子府的路上,沿途的百姓木讷的看着骑在马上的田秀,这些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以至于田秀都产生了点错觉,这些人都是npc么?
田秀到太子府上迎接新妇的时候,华阳夫人抓着孟赢的手哭的稀里哗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亲生母女。
实际上,这俩人的关系一点都不好,甚至彼此还看对方不顺眼。
但今天,这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的
模样,那特么的叫一个感人!
一旁看热闹的老演员秀儿都忍不住说一句:“果然,我的演技和女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迎接了新妇,回到他的府邸,在又进行了一套繁琐的礼节后,田秀对着前来的宾客们一一敬酒,新妇则是回到房间中等待新郎。
这时,启匆匆的来到婚礼现场,然后在秦王耳边耳语一阵,刚刚还非常高兴的老秦王顿时板起了脸,接着拂袖而去。
太子柱注意到了老爹的异样,也跟着离去。
田秀以及众宾客,都没注意到秦王与太子已经不见了。
此时,田秀正在向几名上了年纪的赢氏宗亲敬酒,子楚突然来到了他的身旁,小声说道:“妹夫,快走,出事了!”
田秀闻言,下意识看向刚才秦王坐的位置,见对方已经走了,顿时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不敢怠慢,田秀立即放下了酒杯,对众人说了一声抱歉以后,急匆匆的跟着子楚离去。
新郎这一走,院子里的宾客顿时炸了,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出了什么急事才能让新郎这么急着走开。
王宫中。
田秀一踏进大殿,就看到老秦王和太子柱都已经换了衣服,两人穿着常服,面色阴沉的坐在筵席上讨论着什么。
一看到田秀进来,两人顿时停止了讨论。
“大王,太子!”
田秀走上前弯腰行礼。
“贤婿,你可算来了!”
田秀已经成了太子柱正式的女婿,对方自然理所应当的直呼田秀为“贤婿”。
“太子,出了什么事?”
太子能称呼他贤婿,田秀可不能直接叫老丈人,要不就有人该说他没大没小了。
“哎呀,函谷关那边出事了!”
太子柱语气急促的说道。
田秀闻言,心中顿时一沉。
关东五国对函谷关的进攻,从七月份就开始了,尽管联军攻势猛烈,但两个月下来函谷关依旧是岿然不动!
因此在今天以前,秦王对联军的进攻,一直都是稳如老狗,但现在秦王父子肉眼可见的慌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次五国进攻的力度,肯定空前猛烈。
函谷关必定是已经摇摇欲坠,否则秦王父子不可能如此惊慌。
然而,田秀有些想不通,就在昨天函谷关还坚不可摧,怎么可能突然就摇摇欲坠了?
想着,田秀拱起手问道:“函谷关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太子能否细说一下?”
太子柱闻言,刚准备要开口,大殿外面响起脚步声,子楚带着蔡泽进入到大殿中。
行完礼后,两人坐到了田秀身边,一坐下,蔡泽就忙问:“出什么事了?”
今天田秀大婚,也请了蔡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去,只是派人送了礼物。
所以刚才子楚才专门去了蔡泽家一趟,将他请到了宫中。
秦王闻言,将目光看向太子柱,说道:“太子,人到的也差不多了,具体情况就由你来说一说!”
“儿臣遵命!”太子柱应了一声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可能也知道,联军已经持续围攻函谷关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除了最开始的几天,联军后面攻势都很消极。但是今天负责守卫函谷关的王龁将军发来消息,说从前日起,五国突然加强了攻势,在联军的强攻下,函谷关已经摇摇欲坠!”
一听到这话,田秀三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然后蔡泽拱手问道:“函谷关非常坚固,就算五国突然加强攻击,又怎么可能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快要将函谷关攻破?”
太子柱长叹道:“这一次,据说楚国发明了一种新的抛石车,他们倚仗这种新的抛石车,猛烈攻击函谷关!”
“抛石车?”三人同时皱起眉头,又交换一个眼神后,田秀拱手说道:“太子,据臣所知,抛石车攻击范围非常有限,函谷关又高又大,就算他们有抛石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函谷关攻的摇摇欲坠吧?”
太子柱摇了摇头,说道:“据说这次楚国使用的抛石车是改装过的,跟以往有很大不同!”
田秀三人闻言,同时陷入沉思。
联军这次居然有机会攻破函谷关,这大大出乎了田秀的预料,联军真有能力要突破函谷关,自己要不要作为内应帮联军一把?
田秀沉思之际,秦王稷沉声问道:“联军围攻函谷关甚急,诸位贤卿可有良策解函谷之围?”
蔡泽深吸一口气,率先拱手应道:“大王!函谷关乃是拱卫关中之屏障,一旦函谷
关有失,咸阳必然危矣!
故,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即请大王征召兵力增援函谷关,函谷关绝不容有失!”
子楚也跟着说道:“大父,孙儿以为丞相之言有理!”
秦王将目光转向田秀,道:“昭武君说说你的意见,寡人想听听你的想法!”
田秀闻言,抬头看向秦王稷,道:“函谷关的地形极为特殊,并不利于大兵团作战。就算大王派遣兵力增援,那么多人也是施展不开的!从军事上来说,这种时候增援根本于事无补!”
田秀说完以后,秦王不禁点了点头,说道:“那昭武君以为寡人眼下应该怎么做?”
这一问,直接把田秀问住了,他很希望联军攻入函谷关,甚至直接杀到咸阳。
但是这样一来,秦王稷在惊慌之下,极有可能会向联军割地求和。
秦国一旦割地,最大的受益人将是楚国,其次是魏国。(这两国被秦国夺去的土地最多且大都是膏腴之地,而秦国能给赵国的,最多是两国边境一些不毛之地,就算秦国肯给富饶的土地,那也是飞地守不住。)
楚国本就是仅次于秦国的大国,一旦楚国从秦国手上得到大片土地,那对赵国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联军不接受秦国的割地,直接攻破咸阳,一举把秦国灭了。
那么结果对赵国更加不利,秦国一旦被消灭,楚国肯定会趁势攻取巴蜀、汉中、商淤这些邻近楚国的土地。
这些土地赵国根本没机会,也没能力和楚国抢夺,楚国要是从秦国身上夺取了这些地盘,那楚国就会取代秦国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强国,以后大势就要归于楚国了。
所以眼下,绝不能放任楚国带着联军攻入关中,最好的办法是让楚国和秦国都元气大伤,这样对赵国是最有利的。
但想让楚国和秦国同时元气大伤,无疑是非常困难的,用做白日梦都不为过。
想着,田秀拱手道:“从军事上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我们立刻聚集兵力,在函谷关被攻破后,寻找时机和联军在野外决战,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他们逼近咸阳。”
秦王点了点头,但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又接着追问:“那从政治和外交上,您觉得寡人该怎么做?”
田秀闻言,将目光看向蔡泽,道:“臣只管打仗,政治和外交这是丞相的工作!”
蔡泽没想到田秀会把火烧到他身上,在沉思了一会儿后,蔡泽立即拱手道:“眼下我国应该立即派人前往各国游说,只要能让五国忠任何一个国家退出联盟,那么其他四国都会心存疑惑,如此一来联盟必然瓦解。”
秦王蹙眉道:“丞相这个办法是不错的,但是想游说五国中任何一个国家退出联盟,恐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吧!”
蔡泽点点头,道:“难是会难一点儿!但趁着函谷关还没攻破,我们手上的筹码多,付出的代价要小很多,否则等函谷关被攻破,咱们再想议和,那时恐怕代价要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