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血脉不重要,我有脑子,有双手,我从底层开始,一步一步崛起,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科学家!”
“可那有什么用?最后这个世界,还是在看这所谓的血脉!”
“我凭什么变成卑微的贱民?”
“我哪一点比那些所谓的贵族差?”
岳源清唾沫横飞,近乎疯癫。
叶无忌轻轻叹息,“要获得别人的尊重,身份并不重要,我又何尝不是出身卑微,甚至还不如你。”
“你就算是私生子,但也是岳家血脉,比我这个真正的草根不知道要强多少!”
“你如今有如此科学成就,可知有多少人羡慕你仰望你?”
叶无忌并没说谎,他也不需要说谎。
这是事实!
甚至于到现在,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岳源清的身份,他的科学天才的光环,不知道让多少人嫉妒到疯狂!
不知道多少豪门贵族,想尽办法渴求他的加盟。
只是岳源清根本不看其他人,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胡说!你就是在胡说!你根本不懂!”
“你是万人敬仰的至尊,是荣耀无限的战神!是大华的守护者!”
“而我呢,只是一个躲在实验室,即使拿出了科研成果,也只会有人拿钱砸你的所谓科学天才。”
“不一样!那根本就不一样!他们压根就看不起我,他们看得起的只是我的技术,我的科研成果。”
叶无忌微微摇头,淡然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尊敬谁,并不只是因为这个人本身,还要包括这个人所创造的价值和他的成就!”
“我是得到一些人的尊重,但是他们尊重的也不是我叶无忌这个人,而是我为这个世界作出的贡献!”
“他们敬仰你,自然也是因为你的科学技术带来的贡献,能够造福万民。”
叶无忌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哪怕贵族,他们被敬仰,也并非因为他们本身,而是从他们的祖辈开始,就不断积累的对这个世界的贡献!”
可是岳源清此刻已近癫狂,不管叶无忌如何劝说,他压根听不进去。
“不对!都不对!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是个私生子,我父亲死了,我和我母亲被赶出岳家,受尽了白眼和冷落!”
“甚至我母亲在重病垂死时,我跪在岳家门前求他们救治,他们都不管不顾!”
“哪怕他们当初有一点点的仁慈,我母亲就不会死!”
“于是我发誓,我要学医,我要拯救全世界,可结果呢?”
“我终于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医学科学家,可那有什么用?我妈再也活不过来,我爸再也活不过来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他不断地控诉着!怒吼着!
叶无忌沉默。
这种事情,在这些大家族中司空见惯。
可是这种事情,外人无法置喙,因为家庭内部的纠纷很多,真相也难以理清。
有时候你看到私生子很可怜,但是他们也未必真的可怜,只是他们自己作死。
岳源清的事情,叶无忌不了解始末,自然也无法做出判断。.
他没打断岳源清,只是背后的手轻轻往后摆了摆,做出了几个手势。
刚才趁着恶犬停止攻击的空档,上来找叶无忌的吴一清看到叶无忌的手势,立马明白叶无忌的意思,立刻带着人悄悄地退了下去。
叶无忌此刻正想方设法地劝说岳源清放弃,不然,后果难料。
他能轻易操纵犬群,叶无忌可不敢保证,自己击杀岳源清后还能控制犬群。
如此恶犬,且有数千条,一旦失控散落到帝都,后果难以预料!
随便一条恶犬,一旦冲入人群密集的地方,离开了末日金属的压制,那就将是大宗师级别的力量,轻易就能造成数百数千人的伤亡!
普通的治安警力,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除非有大宗师正面对抗,可是,恶犬无限,大宗师屈指可数啊!
岳源清疯言疯语不断,叶无忌努力岳源清的弱点。
“我和野狗抢吃的,我在垃圾堆里打宝箱,睡在桥洞里,睡在下水道里……”
“所有人都把我当流浪狗!”
叶无忌突然插口:“福利院会收容你,你为何不去?”
他失算了!
一听到福利院这三个字,岳源清仿佛被电击一样,猛然抽搐。
“老子凭什么去?老子凭什么去那些鬼地方?”
“老子宁可饿死,也绝不会去!”
“那里没有我的爸爸妈妈,没有爱我的人,他们只是把我当流浪狗一样喂养,我不需要他们的怜悯!”
叶无忌再次默然。
福利院的人或者有不足,但是他们终究只是工作人员,给不了每一个孩子真正的家。
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老子终于上学了,老子拼命努力,我不需要任何人资助,我小学放学捡垃圾,初中去打工,高中去打工。”
“我上大学去兼职,上大学时我是最优秀的学生,毕业后我是最优秀的科研人!”
“我是人上人,所有人都要惧怕我!”
“可他们只是惧怕我!他们只是惧怕我!他们不爱我!”
岳源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哭了好久,慢慢不哭了,不但不哭了,还笑了起来。
“后来郑夏来了,她对我笑,我感觉到了温暖,我很快就爱上了她。”
“我为了她,我疯狂做研究,疯狂让我变成更优秀的人!”
“可她不爱我,她爱你!”
“凭什么?你凭什么抢走我的爱人!”
叶无忌皱起了眉头,岳源清的悲剧,看来是早已注定。
他的心,其实早在童年时代就已经扭曲。
只是他的隐忍,导致他心态越来越扭曲,性格越来越偏激,最终钻了牛角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叶无忌轻轻吐了一口气,叹息。
郑夏,并非是他疯狂的真正原因,而是祸根早已种下。
郑夏的出现,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索,或者说,只是一个催化剂,一个借口。
没有她,岳源清早晚也会爆发。
叶无忌知道,他已经无法成功劝说岳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