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芊?”
陈青山和艾依努皆是一愣:“你还活着?”
旋即,陈青山一阵回忆,想起当时发现的那些尸体中,好像确实没有张芊。
艾依努更是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芊两只手抓着铁窗仅有的两条栏杆,努力伸着脑袋,显然在另一边是跳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昨天你们走了以后,突然进冲进来几个没见过的人,见人就杀。”
“伯伯拼尽全力,才挡住那几个人,让我逃了出去。”
“听说你们被当成杀人凶手抓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便在此时,苏逍突然出声,紧紧盯着张芊。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我受了点小伤,不过没什么事。”
张芊似乎很是急切:“小叔叔,你们是我伯伯的朋友,我现在就去击鼓鸣冤,给你们证明清白。”
说完,张芊的小脑袋就不见了。陈青山想劝她小心都来不及。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击鼓声。
又一会儿后,一个衙差过来,打开了牢门上铁链的锁。
“出、出来吧,知府大人要审你们的案子。”
几人都没有上枷锁,甚至那衙差也是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默不作声地走在最后面。直到靠近公堂了,那衙差才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腰。
还没走到公堂,就听到一声吆喝。
“带人犯——”
艾依努闻声立时皱眉:“都有人证明我们清白了,还说我们是人犯?”
陈青山也是不满冷哼:“这狗官审都不审就给我们准备好了供词,这下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关岳紧紧跟在艾依努后面,牵着她的手,稚嫩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忿。
而苏逍,却是什么都没说,只缓步向着公堂而去。
知府审案,百姓是可以在堂外旁听的,这会儿公堂外已经围了不少人。陈青山扫了一眼,旋即快步到苏逍身后压低声音。
“门主,天青书院的人也在。”
“你说张松家的事,会不会就是他们干的?然后嫁祸给我们。”
苏逍抬眼看过去,人群中确实有两个提剑的年轻人,着装和昨天方鸿那倆弟子一样。
“很快就会知道了。”
苏逍没有解释太多,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公堂上。
遗州知府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公堂正中央,“明镜高悬”的牌匾在他头顶,旁边则是之前那捕头。
陈青山的长剑和苏逍的破军战刀,就放在知府面前的案桌上,似乎那是什么凶器似的。
张芊跪在堂下。只是不知为何正低着脑袋,默不作声,既没有看坐在案桌那边的知府,也没有看苏逍等人。
这会儿,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那件全是补丁的衣服,身上也沾着血迹。
“升堂!”
“威——武——”
例行的吆喝后,知府看着仍然站着的苏逍几人,抄起惊堂木就是一拍。
“大胆人犯,来到本府的公堂,竟不知下跪行礼?!”
苏逍面无表情:“我的跪,你受不起。”
知府闻言顿时脸色一沉:“本府受不起你的跪?!你这刁民好大的胆!”
没等发作,艾依努也接过话头紧跟着道:“我等无罪,何须下跪?”
“无罪?”
獐头鼠目的知府顿时冷笑:“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旋即,知府看向跪在地上的张芊:“你先说说,自己是何人?”
张芊先是一叩首,仍是没有起身,保持着跪地姿势:“小女是张松的侄女,父母早亡被张松收养,张松是我的伯伯,也可以说是我的养父。”
“昨日命案发生时,你在何处?”
“回大人,小女就在家中。”
“哦?”
知府嘴角勾起一抹难明的笑意:“那你可看见杀害你家人的凶手了?”
“回大人。看、看见了……”
“凶手是何人啊?”
公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张芊,堂外旁听的百姓也都伸长了脖子。
相比起来,艾依努和陈青山还算淡定,就等着张芊为他们证明清白,狠狠打脸这不知所谓的遗州知府。
堂下,张芊一咬牙,猛地直起身子,伸手一指。
“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杀了我伯伯!还有我的弟弟妹妹!还有我家里的老奶奶!”
瞬间!陈青山和艾依努都傻了眼!
张芊指着的,就是他们几人!
“昨天下午,他们来了我家。说是我爹以前的战友,来叙战友情。”
“结果,聊着聊着,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吵了起来,然后突然就开始杀人!”
“我伯伯虽然激烈反抗,但还是没敌过他们,我也被他们砍伤了,靠装死才躲过一劫。”
“他们杀了我伯伯他们后,还在我家吃肉喝酒,我趁着他们酒醉睡着,偷偷逃了出来,才捡回一条命。”
“请知府大人为我一家做主!”
堂外的百姓们一片哗然!
“真是这人杀的?而且他还是张癞子的战友?”
“听说这小子是什么罗刹门的门主,还是十年前苏家的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是国贼,儿子也是个杀人犯。”
“而且我还听说,这家伙昨天在登迎楼,还把大儒方鸿给气吐血了。果然不是啥好东西!”
纷纷议论声中,那两个天青书院的弟子却是嘴角带笑,满脸得逞的模样。
也有人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奇怪啊,这几人都不像傻子。如果真的是他们杀人,张芊装死他们会看不出来?”
“是啊……而且他们还带着个孩子呢,总不能那孩子也是杀人凶手吧?”
陈青山怒视张芊厉声:“张芊!你在说什么瞎话?!门主昨天给你们钱买吃的,买宅子,还想着给你们找学堂!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艾依努还算冷静:“张芊,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没有!”
张芊一反常态,梗着脖子厉声:“就是你们杀的!”
“你?!”
公堂中央,遗州知府一拍惊堂木,冲着苏逍等人狞笑:“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府神目如电,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好人!再加上这证人证词,现在还想抵赖吗?!”
艾依努紧皱双眉沉声:“仅凭她一个人的说法,就笃定我们是杀人凶手吗?”
“而且,我们这里也带着个孩子,他才五岁!难道他也会杀人吗?”
知府看了看被艾依努护在身后,冲自己怒目而视的关岳,笑意不减。
“谁知道呢?”
“有的小孩就是天生的坏种,说不定张松家那几个孩子就是他杀的呢。”
说着,知府又看向张芊:“本府说的,对不对?”
“可、可能是吧。”
“那个孩子有没有杀人我没看到,反正我伯伯一家都是他们这伙人杀的。”
张芊瞥了眼关岳,立马又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便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苏逍突然出声。
“你说……张松一家都是我杀的?”
“请问,我用什么杀的?”
张芊浑身一震。苏逍的声音仿若带着寒意,只是听见,都莫名心头一颤,没来由一阵寒意。
“你……你当时带着把刀。”
“你就是用那把刀杀的。”
“哦?是吗?”
苏逍抬手,虚空一抓,放在知府案桌上的破军战刀立马飞到起手中。
瞬间!知府和衙差们的脸色大变!
“你竟敢在公堂之上拿凶器?!”
“来人!来人!!”
一群衙差纷纷冲出!但他们并不是向苏逍而去,而是团团护住知府!
苏逍根本没看他们,拿着刀,走向张芊。
“是这把刀吗?”
被苏逍盯着,张芊整个人都在发抖,硬着头皮颤声:“是……是!”
苏逍冷笑一瞬,笑容旋即敛去。
“我看过张松和其他尸体。”
“他们身上的伤口,又细又小,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刀造成的,而是匕首一类的东西刺的!”
苏逍双眸微凝,死死盯着张芊。
“而且……除了张松以外,其他人真正致死的原因根本不是刀伤。”
“他们真正的死因,是中毒!”
“有人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下了毒,然后在他们毒性发作的时候,用匕首刺在了他们身上。”
“我说的,对不对?”
张芊头上流下冷汗,整个人也抖得像筛糠一样,低下头不敢与苏逍对视。
可,还没等她说话,知府却是按捺不住,一拍桌子!
“好啊!你这恶徒,终于承认了是吧!”
遗州知府指着苏逍鼻子,厉声道:“如果不是你杀的人,怎么知道他们是被毒死的?”
“本府公正严明!明察秋毫!你休得再狡辩!”
“来人!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