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又三个。”
“再来十个,就能凑够三百两了。”
羌城县衙,后院偏厅。
娄知县正打着算盘,清点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砍下的脑袋,计算着自己能拿到多少赏银。
此刻的娄知县满脸狂热,自言自语着:“就算上面不让我升官,有了这三百两,我也能去安王那买个六品官当当了。”
旋即,娄知县又双手合十:“老天保佑,再多给多来些泥腿子吧。”
“老子可要靠他们的脑袋升官发财的。羌城这破地方,老子实在是不想待了。”
这边正祈祷,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娄知县顿时一惊,侧耳细听,才发现外面那是惨叫声。
“大人!不好了——”
外面的人还在向房间里的娄知县呼喊着,但声音刚喊出口,就戛然而止!
娄知县瞬间慌得不行,正纠结着要不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时,一个衙差直接撞破房门摔了进来!
“咔嚓!”
“知县……救……”
那衙差鼻青脸肿,摔趴进来后还想向娄知县求救。
但下一刻,又一个人影闪入了房间,一脚踩在那衙差背上,瞬间令其昏死当场!
“你们?!”
娄知县瞬间一惊,细看之下立马认出那人!
正是今天被自己抓起送入牢房的三人之一!那个带帷帽的女子。
旋即,又有两人跟着进来,正是那三人中的瞎子,还有那孩子。
不用说,这几人便是艾依努、苏逍,还有关岳。
不过娄知县还没发现,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正是被称为老李头的老狱卒。
“你们?!你们好大胆,竟敢闯本官的县衙!”
“是想要造反吗?”
娄知县刚想开骂,苏逍却是直接过去,一脚踹翻了桌子,顺带把娄知县撞倒。
翻倒的桌子压在娄知县身上,不等他爬起,苏逍又是一脚将桌子踩住!沉重的压迫瞬间令娄知县无法呼吸!
“你——你想作甚?!”
娄知县惊恐不已。苏逍直接冷声:“你身为一地县令,不想着如何保护百姓,帮助驻军抵御外敌,而为一己私欲给无辜百姓扣上南疆细作的帽子,杀良冒功!”
“到底是谁在造反?!”
听闻此言,娄知县的神色更加恐惧,说话也变得更加结巴。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逍皱眉,拿起了自己的手杖。
“你敢这么大胆,除了那个和你是表兄弟的参将,背后肯定还有人吧?”
“给你撑腰的,是谁?”
娄知县的表情更加惊悚!显然是被苏逍说中,额上瞬间留下冷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官……本官没做错任何事,何须人撑腰?”
“看来你是不打算老实交代了。”
苏逍眉头紧皱,手杖再次提起……
“不!不要!”
“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划破夜空。
……
翌日。
“小的都说完了,句句属实。”
“还请大人……道长,为小人做主啊!”
公堂之上出现了一幅奇景。坐在案桌后“明镜高悬”牌匾下的,不是往日盛气凌人的官老爷娄知县,而是一个算命瞎子打扮的人。
在他左右,还分别站着一个小孩,和一个戴帷帽的女子,以及一个老狱卒。老狱卒手里拿着本子和笔,正记录堂下百姓的控告。
而百姓们前来控告的,正是娄知县本尊!
今日一早,羌城的百姓就发现,娄知县竟然被打断了双腿,被绑着半死不活地挂在县衙门口。
同时,县衙外还张贴了一张告示,写着但凡有因娄知县而蒙受冤屈者,尽可入堂控告。
刚开始,百姓们更多的是震惊,却没有人真的进去,只是在外围观。
后来,苏逍让老狱卒出去再次招呼,称所有控告都会一一查实,并保证绝不会为难控告者,这才有百姓进去。
当然,进去的百姓看到公堂上算命瞎子打扮的苏逍,仍是困惑不已。但苏逍也没解释太多,只是让前来控告的百姓如实说出自己的冤屈,并让老狱卒记录。
有一个挑头的,之后便是源源不断的百姓涌入公堂。光一个上午就来了几十号人,都是控诉娄知县欺行霸市、横征暴敛,甚至还有强占百姓妻女的。
直到午后,老狱卒才记录完了最后一个百姓的控告,活动了下的已经写的酸疼的手。
等老狱卒把百姓送出去,一回来,就看见坐在案桌后的苏逍正摁着自己记录下的那厚厚一沓罪状,脸色阴冷。
“羌城这芝麻大小的地方,竟能搞出这么多事情。”
“这娄知县,还真是个好官啊!”
老狱卒犹豫片刻,还是道:“这位……道长。”
“你把娄知县打成那样,再加上刚才……让那么多百姓进来控诉。”
“这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
“趁还没有人来找你们麻烦,还是赶紧走吧。”
“我已经听说了,昨晚那些个被打伤的衙差,已经有人出城去了。”
羌城现在离开赤北那一边的城门已经被封锁,但是往赤北里面去的城门还是正常打开的。而昨晚艾依努也没下杀手,只是打跑了那些衙差。今天一早,老狱卒就听说有衙差出城去了。
老狱卒在羌城多年,也隐隐听说过娄知县的背后还有大人物,自然能猜到出城的衙差肯定是去搬救兵了。
但苏逍却没有丝毫慌张之色,反而笑道:“如此正好。”
“那娄知县敢如此肆意妄为,除了那做表兄弟的参将,背后肯定还有人给他撑腰。”
“我要的,就是把他背后的人引出来!”
老狱卒都懵了:“道长,你……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
苏逍沉声:“攘外,必先安内。”
“如今外面正被南疆异族侵扰,羌城作为后方,被娄知县那样的狗官管理,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像他这样的蛀虫,必须尽早清除!”
“而保护这些蛀虫的大恶,自然也不能放过!”
苏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但老狱卒仍是满脸担忧:“道长,我知道你厉害。”
“但是,他们毕竟是朝廷命官。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就算你再厉害也只是老百姓一个。”
“你,斗不过他们的。”
听老狱卒这么说,苏逍才想起自己还没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份。
他也是官,而且关节还不低。
“呵呵……其实你不必担心,我……”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叫骂。
“这儿的人呢,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叫骂声,十几个腰挎佩刀、满脸凶杀的大汉冲入县衙。
苏逍闻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意。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