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一个很可怕的真相

玩笑归玩笑,但牵扯司泽阳的话题越往深了说就越是容不得玩笑。

如果他装醉就是为了想告诉大家一些什么,那他想说什么?

有什么是他司家二公子不敢说的还非得装作醉话倒出来才行?

他在忌讳谁?

最大的疑点就在何鸢的死因上。

“司泽阳提到何鸢是含冤而死,听着像是醉话,但显然引了老爷子很大的反应。”程斩抓住关键。

季流幻的存在是专门拆台的,或者准确说,他的一些观点是用来查漏补缺。“但人家老爷子说的也没错,如果当初司泽阳年龄不大的话,的确有些事会更主观些。”

司野若有所思,“照何鸢过世的时间来看,当时司泽阳的年龄的确不大。”

关于这点,程斩和季流幻倒是达成一致了,异口同声问,“当时他多大?”

司野瞧着他俩,瞧着瞧着脑子里就划过一些个光亮,可很快就闪过去了,没抓住。他想去继续揪那想法,回答他们的问题也显得心不在焉了。

“也就六七岁……”

六七岁的孩子,确实很多想法都不太理性。

“还记得司泽阳最后离开的时候说什么吗。”程斩微微眯眼,“他提到了司泽军。”

如果司泽阳真喝醉了,他提到司泽军也正常,两兄弟嘛,再兄友弟恭的也会暗自有比较,而且现在整个集团的掌控权都由老大控着,而且很显然司泽军打小就被寄予厚望,所以司泽阳心里有怨气借着酒劲发泄出来就合情合理。

可司泽阳是装醉,再提到司泽军就显得很突兀。

哪怕他把事儿办得再荒唐他在您心里都最重要……

这句话当时听在司野耳朵里着实是咯噔一下,现在程斩这么一强调,司野刚刚脑子里的那个闪光点就蓦地又窜了一下。

刚要去抓,就听季流幻啊了一声!

嗓音不小,司野这一激灵,脑子里的念头又跑了。

他不悦喝了一嗓子,“季流幻你有病啊,就咱们仨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季流幻正激动着呢,被司野冷不丁一吼就吓了一跳。

倒是能装可怜,扭头看向程斩,“程哥你看他,我这不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吗,就声音大了点,他至于吗?”

程斩这次帮了季流幻。

扭头看司野,轻叹,又是那句老生常谈,“你做人家哥的有点耐性,你看我什么时候这么吼过你?”

司野嘴巴张了张。

季流幻挺委屈,“哥,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你要珍惜我啊。”

司野怔了怔,紧跟着被气笑了,“你特么能不能少看点古惑仔的电影?”

季流幻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两人都没发现程斩的脸色刚刚变化了一下,甚至手指头都微微颤了颤。

经季流幻这么一打岔,司野刚刚想到的思路尽无。

就听季流幻接着自己的思路说,“司泽军做了什么事能让司泽阳那个纨绔子弟都觉得荒唐?你们想想看,再结合司泽阳认为何鸢是含冤而死的念头,难不成何鸢根本不是病死,而是……”

他顿了顿,面色变得严肃认真了,盯着程斩和司野,“司泽军杀了何鸢?”

杀人?

司野一怔。

程斩陷入沉思。

“咱们假设一下啊。”季流幻溜达到他俩跟前,干脆往地板上一坐,仰头看着他俩,“司泽军杀了何鸢,但他是司家未来的掌舵人,司老爷子家丑不能外扬只能掩藏事实,对外就声称是重疾而亡,至于司泽阳是怎么知道的……”

他思索着继续道,“六七岁的孩子正是淘的时候,那不经意看见了真相也是很有可能的。”

季流幻说到这儿愈发觉得自己说得没错,一拍手,“真相肯定是这样!正因为司泽阳知道真相,而这真相跟他大哥和他父亲都有关,所以他才不得不借着酒劲说出来。”

司野觉得,有些能说得通。

他也隐隐觉得能让司泽阳三缄其口的人脱不了司泽军和司老爷子,换做是别人,哪怕是管家犯事他也不用花这个心思。

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而程斩就及时抓住了说不通的地方——

“司泽军杀何鸢的动机是什么?还有,司泽阳为什么要给我们传达这个信息?”

第一个问题挺简单明了,如果司泽军杀何鸢,那总得有个理由。

比方说作为后母的何鸢对司泽军并不好,或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总之司泽军总得有个杀人动机。

但对于何鸢的为人,司野打从着手调查司家的事开始就陆陆续续搜集信息,但凡跟何鸢接触过的老人都表示说何鸢很温柔,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哪怕是对待下人也很有礼节。

漂亮又谦逊,这是大家对何鸢的评价。

所以不存在虐待一说。

除了,司野脑子里的零星记忆。

何鸢发了疯似的砸东西,或者就是坐在梳妆台前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个问题就耐人寻味多了。

就算司泽阳知道真相,那告诉司野的目的是什么?

良心发现,想让司野知道真相?

别说司泽阳有没有这么念兄弟情,哪怕他就是真良心发现,那么他又怎么肯定司野有能力将这件事给翻出来?

除非……

司野想到了一种可能,跟程斩对视了一眼,与此同时也瞧见了程斩目光里的内容。

两人想一起去了。

所以他接着说,“除非司泽阳清楚我或者我身边的人是有能力把这件事翻出来的。”

如果司泽阳相信这一点,就只能说明他的确已经相信了他不是他的那个怂包弟弟。

季流幻闻言一惊,“然后呢?是想借着我们的手搅乱司家吗?我虽然觉得他长得帅,可我没觉得他是个傻白甜。”

司泽阳怎么可能傻白甜?

整个司家怕是只有司小公子才单纯得很吧。

一般来说,老大如果耍狠,那老二往往就耍滑。

“也未必是想搅乱司家。”程斩想到了关键,“只要能把老大那颗棋子给废掉就行。”

司野也想到了,一点头,“对,只有把司泽军拉下来,他才有机会上位,而我只是个学生,学的专业又跟商业差出十万八千里,所以对他来讲不足为患。”

程斩若有所思点头。

季流幻一声叹,“豪门争斗太吓人了,招招往命上招呼啊。”

紧跟着又道,“如果司泽阳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那等他目的达到了,你觉得他可能放过你吗?”

司野早就想到这点了,冷笑,“肯定不会放过,咱们能猜到他的目的,他也肯定能猜到咱们能猜到,他一旦得势,想必知道他黑料的人都无一幸免吧。”

程斩嗤笑,“想动你?凭他?”

下一秒司野猛地搂住程斩的胳膊,吓了程斩一跳,“干什么?”

“紧紧抱住救命浮木。”司野一本正经。

程斩被他逗笑,“那你得跪下来抱我大腿,喊爸爸。”

“没问题啊,我向来没原则,你都是我的护身符了,我愿意喊你爸爸。”司野一脸无赖状。

季流幻在一旁感叹,果然关键时候能打回原形啊。

程斩抬手摸他的头,一脸宠爱加故作感叹,“从哥到老公,再到爸爸,阿野啊,你果然没什么原则。”

“那是。”

“放心,有爸爸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伤你分毫。”程斩轻叹。

有这句话,司野就可放心了。

“照这么看,当初在路上想要我命的人不是司泽阳。”司野得出结论。

“不会是老大吧?”季流幻想了想说,“如果他是害死何鸢的凶手,那肯定想斩草除根?”

程斩持有不同看法,“或者是司泽阳也说不准。”

司野闻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说,“还真有可能。”

他俩的脑回路没让季流幻第一时间领会。

司野说,“如果司泽阳已经怀疑我们的身份,路上的那场事故就是个测试,他需要确定他的合作对手够不够资格。”

季流幻啊了一声。

程斩含笑看着司野,没错。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

再或者,雇佣杀人者的确不是司泽阳,但他知道这件事,所以也间接地表明他有试探的可能。

如此看,司泽阳还真是知道不少事。

“按照咱们这个逻辑分析,那司泽军杀害何鸢的动机还是没找到。”季流幻将问题又给抛回来了。

话音前一秒刚落下,司野脑子里前后两次溜走的光亮陡然又回来了,这次就被他抓了个瓷实。

换成他“啊”了一声。

程斩的目光落他脸上。

季流幻也看着他,说,“你看你一惊一乍的时候程哥怎么对你的?”

“别打岔。”司野喝了一嗓子。

好不容易抓住的念头,再被季流幻这小子打岔给打没了,老天不会眷顾他第三次的。

季流幻一撇嘴,同样是做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程斩没催促他,等着他慢慢缕清思路。

岂料司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程斩变了脸色。

“就是司泽阳想占我便宜的那晚……”

司野说到这儿后才发现程斩的脸色变了,赶忙笑道,“这不是没让他占着便宜吗,而且你教训他也教训得够呛了。”

见程斩要开口,他马上又道,“绝不是心疼,哥,咱说正事。”

谈回那天晚上。

如果是基于司泽阳装醉的前提,那么那晚他所说的话甚至是所作所为就意有所指了。

“那晚他反复提到何鸢长得好看,说我长得很像何鸢,又说我跟何鸢一样好欺负……”司野眯着眼回忆。

关于那晚具体发生的事程斩不得而知,所以哪怕司野多说一句,他听着心里也是膈应。

季流幻敏感,“好欺负的意思……”

司野也没遮掩,“当时他把我压倒了,欺负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对于那晚的情况,季流幻虽说没亲临,但也瞧见过司野衣衫不整,否则他也不会跟程斩通风报信。

所以──

“我就特别好奇一件事。”季流幻盯着司野,“你为什么没推开他?就任由他压啊?”

程斩也瞅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想套出点真相。”

司野说到这儿瞧见这俩人都在盯着自己,无语,“不是,你们这种眼神什么意思啊?”

季流幻盘着腿,一脸好奇,“你是以身为饵啊,那你到底有没有被他占了便宜呢?”

司野明显觉得身旁的程斩脸色又冷了一层,甚至周遭空气都嗖嗖凉。

“季流幻,你当我傻是吗?”司野不悦。

季流幻傻。

或者说他是轴,就扯着这话题不放了,也不知道是真担心还是纯粹想当吃瓜群众。

于是又问,“那你俩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司野:……

他想弄死他。

“能不能关注重点?”司野咬牙切齿。

季流幻可认真了,“你都被他占便宜了还不是重点?”

滚……

给我滚到千里之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程斩将话题给捞回来,但有几分迟疑。“何鸢被人侵犯过。”

司野眼角眉梢凝重,点头,“我觉得,很大可能。”

室内陷入安静。

只是暂时的。

就听季流幻突然问,“如果何鸢被人侵犯过,那依照司泽阳的意思,你不是也被人──”

司野一个眼神杀过来。

季流幻赶忙纠正说辞,“司小公子不是也被人侵犯过?”

程斩眉心一皱。

季流幻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全都是低情商递出来的刀子,不但给了司野,还刀刀往程斩心窝子里扎──

“但是哥,不管是你还是司小公子,你现在用的身体就是人家司小公子的啊。”

一句话说得司野听得太闹心了,他低喝了一嗓子,“没有!不管是我还是司小公子都没被人侵犯过!”

关于这点记忆他还是有的,而且差点见阎王那次,顶多就是未遂!

季流幻咂咂嘴,“我就是想到哪说哪,你也别当真,再说了,你是男人,被人占了便宜也没什么。”

司野:……

“季流幻,你先安静个几分钟,谢谢。”司野尽量压着气。

季流幻哦了一声,倒是挺听话,不吱声了。

程斩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司野,“那晚他还提到过谁吗?”

没了。

司野摇头。

“何鸢过世那年司泽军多大?”程斩又问。

司野一激灵,“好像比司泽阳大将近十岁!”

那就是……十五六岁了。

司野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跟程斩的视线撞了一下。

一个很可怕的真相就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