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片霞光洒落。城市郊区的老旧房屋被镀上了点点金光。细碎而斑驳。
周围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
一个女人穿着黑色背心,白色小短裤,头发乱得像鸡窝。原本精致的小脸因为这一身打扮显得有些油腻。她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嘴里不停的说着:“我跟你说,我就打算下一篇文开古言的了。”
另一只手拿着瓜子,放在嘴边嗑着。
穿着拖鞋的两只脚一晃一晃的,好不自在。
电话那头可能说了些什么,秦蓁蓁手里的瓜子一放,蹬的一声站起来。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没穿越过就不能写穿越文?你TM在逗我?”
把对面的人吼了,秦蓁蓁气急地挂掉电话,啪的一声仍在了桌子上。
这年头,哪个写穿越文的是真的穿越了,真是神经病。
不过,秦蓁蓁抓着自己额前粘在一起的刘海,到底要怎么写呢,她有些烦躁的在周围来回踱步,时不时还用手敲敲自己的头。
直到外卖小哥敲门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秦蓁蓁才反应过来,走出去将自己的双重门打开,条件反射地接过自己的外卖。
“谢了,老铁。”
外卖员点头。脸色有些红,羞涩的说:“我才应该感谢你,你给我添加了不少业绩。”
秦蓁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这不是变相的说我能吃?“我谢谢您。”
她语气变化极快,这话一说,外卖员明明是盛夏,但他好冷。阴森森的。
秦蓁蓁没再看他啪的一声关上门。
外卖员站在门后,碰了一鼻子灰。
狭小的楼道里,破旧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外卖员咽咽口水,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传言,说是这栋楼闹过鬼,想到这,外卖员猛的跑下去,他谁都不服,只服秦蓁蓁。这传言传了这么久了她还敢住在这里,附近一带都没人敢住,只有她。
秦蓁蓁坐在沙发上,嘴里吃着刚点回来的外卖,是一碗麻辣烫,她好巧不巧用了许多优惠券,折下来刚好6块钱。
秦蓁蓁下单也不是不下单也不是,最终豁然开朗:管他呢,我又没有男朋友。
吃着吃着突然雷声轰鸣,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点,本就好好的黄昏,说变就变。
秦蓁蓁扯了扯嘴角。负气的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将衣服收起来,单间出租的房子,本就狭小,此刻放下这些衣服更是如此。
直到深夜,雷声还是没断,反倒有增长的趋势。
秦蓁蓁坐在电脑前,思路被打断。烦躁的站起身走到阳台,雨点洒下来,她也不在乎。
指着天空就是一通骂:“能不能别吵了?不用睡觉?我不用写作?”
老天还是没听见,继续分配雷公打雷。
又一些雨点洒下来,她脸被砸的有些疼痛。秦蓁蓁闭起眼摇摇头,一脸失望的看着天空: “你知道吗?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就在她再一次指着天空准备说话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刺来,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秦蓁蓁下意识的挡住眼睛,侧过头不去看,当光缓和了一些,秦蓁蓁转头回去,天空里出现一双深情脉脉的双眼,秦蓁蓁心跳加速。
那人的样貌模糊的出现了一些,秦蓁蓁可以看见他的嘴在动,他说:“蓁蓁,回来。”说完伸出一只手,秦蓁蓁本来害怕的要命,可是还是像迷了魂着了魔一样,将手伸出去。
就在她回神的一瞬间,那人消失不见。
此刻的她悬浮在天空上。秦蓁蓁害怕的有些发抖,她低头往下看,下面的街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有一个人发现此刻天空中的她。
她心急的呐喊。
可是下面的人们似乎还是没听见没看见。
蓦然。
她的周围出现一个光圈,缠绕着她。
光圈里飞速的闪过许多画面,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看见了像是一场走马灯的人生,里面的女生看不清容貌,但是能看见她穿着粉色的衣裳,端着碗蹲在灶头边,又看见一个男人微微弓着腰椅在窗户边偷偷的往里瞧。
只见那男人转头的一瞬间,眉眼弯弯眼里含着笑意。
就是刚刚那个天空中的人。那个人也像极了她梦里时常出现的男人。
秦蓁蓁的心悸动了几下,这人熟悉的很。
再一道刺痛,秦蓁蓁还想看清楚什么,只觉眼前一片黑雾。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落在了一个荒山野岭,周围只有几个枯木,还有一群狗尾巴草。周围寂寥无声。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心里的打击来的一下又一下,让她无从适应,穿着短裤短袖,光秃秃的手和腿被扎的有些痒使她回了神。
头顶飞过几个小鸟,猛地一个鸽子飞到了她的肩上。
秦蓁蓁欲哭无泪,她最害怕这些个小动物了,手足无措的坐在原地。不敢转身去看那个鸽子,偏偏鸽子不了解一个劲的咕咕的叫着。
秦蓁蓁和鸽子人不犯鸽。鸽不犯人。和谐的成了一道风景线,但是如果忽略秦蓁蓁那抖动的四肢,就更和谐了。
最终鸽子坚持不下去了。
张开翅膀飞到了秦蓁蓁的身边。
秦蓁蓁悄咪咪的打开双眼,看见它脚上系了一个小罐子。
该不是是信鸽吧。秦蓁蓁有些忐忑的将手伸过去,又缩回来。
看别人的信不好吧。
可是那信鸽一直将嘴敲打那个罐子,像是暗示秦蓁蓁解开罐子。秦蓁蓁最终伸出了魔爪,解开绳子。那鸽子也听话的没动,任由秦蓁蓁解下它腿上的信件。
秦蓁蓁战胜了恐惧,拿到了那个小罐子。急急忙忙的打开了罐子,看见一张纸。
那张纸的内容雷到了秦蓁蓁。
:把我烤了吃了,不然你会饿死。
秦蓁蓁额角抽了抽。
要她吃了这个鸽子?要她动手杀了它?她做不到。
秦蓁蓁看了一眼鸽子,好奇是谁给它的纸条。
“你认识我?”秦蓁蓁忐忑的看着鸽子,缓声问。
鸽子又将头拧向另一边,嘴巴敲打着另一个小脚。
秦蓁蓁熟悉的将另一只脚上的小罐子拆下来。
里面写着:啰嗦,你到底吃不吃我?不吃我走了。
秦蓁蓁猛的一个哆嗦,这他妈太邪门了。她有些害怕。摇摇头,清清嗓子。
忐忑的开口说:“我不吃,你走吧。”
秦蓁蓁似乎看见鸽子瞪了她一眼,然后扑通着翅膀飞走了。
秦蓁蓁猛地站起身,穿着的人字拖脱落,她又将它穿好。
“什么人嘛,”
“不对。什么鸟吗?不吃你还不高兴。”
秦蓁蓁拍了拍自己的小屁屁,将裤子上的杂草拍落。这里是哪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呢?
思来想去没有任何办法,叹息了一声,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巴。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的走着。
远方传来马蹄声,由远至近。最后带来一阵风。
风扬起沙尘,呛得秦蓁蓁咳嗽了几声。
秦蓁蓁回眸,风沙扬起她的发丝。
“驭”马儿停下。
那人停下了秦蓁蓁旁边不远处。
秦蓁蓁看着眼前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一身黑衣,她莫名想到以前看的鬼片。
越看越害怕,心疯狂的跳动。血压急速的往上升。
秦蓁蓁打量他的时候,那马背上的人也在打量秦蓁蓁。
衣着甚是奇怪,胳膊与腿都露出来,特别是胸前。
他没看过女子的身体,但是也能知道一些。眼前的女子,胸脯高高的挺着,两条腿又长又直,白皙光洁。
他也是第一次见女子的脚趾,在这个国族,是不允许露出脚裸以下的位置。
他又未娶妻,此刻竟然有些羞薏。
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黑色的瞳孔,鼻尖高挺小巧,嘴巴红红的。像极了沾过胭脂的嘴唇。
只是这人穿衣打扮不像是这个国族的人,不是不像,简直就是突破了这个国族的底线。
“什么人?”那戴着面具的人,坐在马背上发问。面具里的那双眼眸透露着深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秦蓁蓁抖着身子,咽了一下唾沫。她看不清面具男的容貌,只见他薄唇紧抿着。
这人穿的也是如此的奇怪,黑色的古袍,中间一团明月,只是明月有个缺口。如瀑布的发丝垂下,特别是还骑着马。
这让她莫名的害怕。
“你又是谁?”她忐忑又害怕的抬起脖子,强迫自己直视面具男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莫名的熟悉。
“不说?呵。够胆,”那面具男说完,秦蓁蓁看见那男子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的朝秦蓁蓁辟来。秦蓁蓁本能反应的哇的一声,拔腿就跑。
穿着短裤和背心,加上人字拖。
屁颠屁颠的跑着。
人字拖啪嗒啪嗒的,有细小的沙尘被带起,落入鞋子里。秦蓁蓁背沙粒刺的有些疼痛。
面具男神色晦暗下来:一个女子,衣着如此不堪。竟然把胳膊和腿都露出来,成何体统。
“驾”男人说了这句话,马儿慢悠悠的走着。直到秦蓁蓁跑累了,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继续跑啊。”那男子坐在马背上,面具让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秦蓁蓁还是很害怕他。
连续呼吸了几口,秦蓁蓁又准备提步就跑,可是眼前突然凭空降落了一个男人,还是那个面具男。
秦蓁蓁瞪大眼睛,看着他由半空中向下的缓缓落地。
秦蓁蓁大喊:“鬼啊”
那男子带着怒意开口:“放肆。”
秦蓁蓁看见了地上的影子,心终于落了地。
“你到底是谁?”那男子再次开口:“为何穿的如此奇怪?”
秦蓁蓁仔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背心短裤人字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长袍,高大的身躯,带着一些压迫感。
秦蓁蓁踌躇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弱弱的开口道:“我是...仙女。”
刚刚自己从天而降,四舍五入的也算是了。
那男子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对秦蓁蓁的话有些看法。
“你说什么?”他加大音量,声音里带着一些不可思议。
秦蓁蓁想着不能老让他问问题,失去了先机。又不答反问地说:“你又是谁?”
那男子步步紧逼:“不用问我是谁,你就告诉我你是谁。”
秦蓁蓁往后退,那男子就往前。直到无路可退了,秦蓁蓁停下脚步。
“好吧,我不是仙女。”秦蓁蓁解释。
面具男扫量了她一眼,看见她的人字拖。“无需解释,这个我知道。”
秦蓁蓁嘴角扯了扯:有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见秦蓁蓁半天不回答,似乎又想逃避这个话题,面具男手又放在腰间的佩剑,大手侃侃的放上去,秦蓁蓁看着跟着他的手咽了一口口水。
她急忙的开口,试图阻止面具男的杀意。“我说,我说,我是秦蓁蓁,我家住在祁市,安和镇,秦家村。”
秦蓁蓁似乎听见了面具男轻哼了一声。
那只大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
“你在这荒山野岭的做甚?。”那男子又问。
太阳似乎要回家了,天空是橙色的,一片霞光洒落,美不胜收。周围的几棵枯木直直的立在原地,狗尾巴草在风中摇摇曳曳。
风吹来。秦蓁蓁缩了缩肩膀。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了这里,大哥,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秦蓁蓁觉得她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她的大脑似乎在一夜之间承受严重的打击。
她想家。想回家。
那男子眼神再度暗下来:“这里是清牙山,夜晚最多野兽出没,所以你在这里做甚?”
秦蓁蓁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没有听过清牙山。
“大哥,清牙山距离秦家村有多远?”秦蓁蓁有些着急的问,眼里带着红血丝。
“不知你口中的秦家村,清歌国没有秦家村。”
没有啊...没有秦家村。
诶,不对。
清歌国?
“你说什么?这里是哪里?”秦蓁蓁瞪大眼睛,盯着面具男。手用力的拉住面具男黑色的袖袍。
“大胆。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动手动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面具男甩掉秦蓁蓁的手,还拍了两下袖口。嫌弃的将嘴角抿了抿沉声说道。
。
秦蓁蓁缩回手,刚想开口骂,猛地看见面具男的佩剑,畏畏缩缩的道歉:“大哥,不好意思。”
面具男转身走向马,一脚蹬上去,黑色的袍子迎风摇曳,发丝吹起一些。头上的银白色发冠将头发半束起,剩下的垂下在后背。与他的黑袍密不可分。
秦蓁蓁看了看自己的齐肩短发。连男人都比不过。
“驾。”面具男双腿一夹,马儿缓缓前行。
秦蓁蓁回神,追着面具男:“诶,大哥,你还没回答我。清歌国是哪里。”
面具男似乎停下来了,待秦蓁蓁走到了面具男的身边,他又将马儿骑走。
秦蓁蓁认命的跟上。
“大哥,清歌国在哪?”
“清歌国在这里,你脚下。”
“这我肯定知道啊,我就是问,清歌国在哪。”
“清歌国在你脚下。”
“神经病。”秦蓁蓁瞪了一眼前面骑着马的男人,停下了跟马儿的脚步,转身拔了一根狗尾巴草。
扁着嘴扣着狗尾巴草的穗。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秦蓁蓁也不走了,坐在原地。
狗尾巴草摇摇曳曳的飘着,秦蓁蓁眺望远方。霞光慢慢没了。
她眼神暗下去,她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