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命运锁住了喉,我也要,用尽全力去告诉你——我爱你。
十几年前。
“三儿。”赢浅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小名,转个身,就看见皇兄向自己走来。
三儿迈着小脚,奔向了赢烨。
“皇兄,你今日可是出宫了?”三儿急切的问。
赢烨点头,“你在这处干嘛?等我吗?”
三儿点点头,“刚刚皇后又来找娘的麻烦了,我想找你来着,没找到你。”
赢烨闻言着急的往回跑,三儿短腿跟不上,这才看见身后的二皇兄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8.9岁的男童,穿的浅蓝色的衣袍,眉眼间带着痛苦的神色。
“二哥哥,这是谁?”三儿垫着脚问,“我感觉他好像很不舒服。”
二王爷——赢绅。闻言点头,“浅浅先回去,二哥哥带他回去。”
三儿着急娘亲,迈着短腿跑了。
三儿回到娘三住的宫殿,里面装潢看上去不算是破旧,却也不豪华,但距离皇上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偏远。
三儿见皇兄蹲在娘亲身边,似乎是在宽慰娘亲,三儿走上前,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了之后,才敢说话:“娘,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她好看!”
当时还是妃子的太后——李贤荣,闻言苦着的脸扯出一抹笑,牵过三儿和赢烨的手,欣慰的点头。
“娘知道你们的心意,娘只想你们过得好,其他的都不在乎。”
三儿站直身子,个子还没长开,有些矮,但是气势颇足,她扬起头,骄傲的说:“我只要娘过得好,娘过得好我和哥哥才过得好!”
李贤荣被逗笑了,赢烨也笑了,他没将今天在宫外遇见皇后侍卫的事情告诉李贤荣,他猜想,今日皇后的人来找娘亲的麻烦也是因为那日皇上夸赞了他!
三儿抓住李贤荣的手,踮起脚尖,擦掉了娘亲的泪,而身边的如嬷嬷此刻还只是一个宫女,她浅笑一声,“贤妃娘娘,你看三皇子和三儿公主多听话,你啊...别想那么多了!”
三儿撅起小嘴,“就是嘛...娘,你就不要伤心了,我和哥哥看见你难过,我们也会难过的。”
李贤荣浅笑,将三儿抱起来,“好,娘不伤心了。”
赢烨在这时站起身,身板硬直,只是还是有些瘦弱,他浅笑:“娘,待过几日,宫外有一个诗题大会,我去参加,届时胜出的人奖银有十两银子,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宫中的月禄又被皇后苛扣下了些吗?届时我拿到了十两银子就顺便去打点一些我们宫里要用的东西。”
李贤荣闻言又红了眼眶,皇后每每苛扣他们的月银,皇上那边也不多做声,近日来母家那边也是常被无辜的破脏水,偏偏皇上一口咬定,她想帮忙却也有心无力。
三儿撅嘴:“娘...莫哭了!”
一脸过了好几日,三儿在宫殿里玩耍,李贤荣和如宫女坐在一起提早赶制赢烨和三儿要过冬的衣裳。
午时,一个守门宫女通传:“二皇子到。”
二皇子一进来对着李贤荣磕头跪拜,因母亲生他难产时去世了,所以私下都是称呼李贤荣义母。
“义母。”二皇子跪地,三儿闻声跑出来,扑进了二皇子的怀里,“二皇兄,你今日怎么来了?”
二皇子淡淡笑着,李贤荣笑着呵斥三儿,“莫要胡闹。”
二皇子摇摇头,“义母,今日三弟出宫,本我欲跟着,但宫中有一个我的朋友,不便出去,还请义母允许,我将我朋友带进来,我出宫去寻三弟可否?”
李贤荣忙应着,“行,正巧着,和三儿有个伴。”
三儿闻言从二皇子怀中起身,小嘴扁扁:“二皇兄,你又出宫不带我。”
二皇子闻言瞪大了眼,糟糕,一不小心忘记了三儿还在这里,二皇子忙不迭地低头,“浅浅,你乖乖在这里,二皇兄出宫给你带好吃的好吗?”
三儿不肯,“我也要去。”
李贤荣无奈笑着说:“你乖乖呆着,和你二皇兄的朋友一道玩耍,可不更好?”
三儿脑海里闪现了那天的那个男童模样,她眨了眨眼,悄悄的靠近二皇子,“那...二皇兄可答应了我,我要吃糖人,很大的那个。”
二皇子忙不迭地答应,“好,皇兄给你买。”
二皇子出去,带着一个男童走进来,男童穿着有些略大的粗布蓝色衣裳,戴着一个红顶帽子,乍一看,倒像是个小太监。
二皇子带着他上前,“义母,这是伺候我的那个小宫人,平日里与我和三弟都情同手足,还望义母多多关照,我去宫外寻了三弟就回来。”
李贤荣没有看不起的眼神,点头应了去。
三儿自始至终站在不远处,看着小男童进来,惊喜的拍着小手,“你你你...我记得,你就是那日在宫门口的那位小公子。”
二皇子已经退下了,留下了李贤荣和如宫女,还有三儿以及那个小太监。
李贤荣看着小太监这一身不合身的衣裳,不免有些心酸,小小年纪就进了宫当了太监,这是哪家的父母,竟狠心至此!
李贤荣敛眸,小声说:“孩子,你把衣裳除下,我赶巧正帮三儿和烨儿赶制衣裳,顺便帮你的衣裳也一道缝补了去。”
男童本想拒绝,但仔细一想,又除了外衫,如宫女适时的接过,又拿了一件赢烨刚缝补好的外衫递予他,“先穿着,我缝补好了就还给你。”
如宫女心灵手巧,加上李贤荣一道,两个人不多时就缝好了,又将衣裳递予男童。
他穿上,李贤荣一看,合身许多,衬得身高更高了。
晌午过了,李贤荣有些困乏,如宫女搀扶着走进去,走之前李贤荣叮嘱三儿:“莫要欺负小童。”
三儿忙应了去,“不会的不会的。”
三儿看着宫内没了人,外头就一个宫女守着,她走上前,踮起脚,笑着露出了刚换掉,长出了一截的门牙,白白的。
“你叫什么?”
三儿捂着嘴偷笑,“先不管你叫什么,你可知我叫什么?”
男童摇摇头,不是很喜欢回答这个无聊幼稚的问题。
三儿还以为他腼腆,故宽慰他,还伸出手牵着他的小手,像李贤荣平日那般,对着他们兄妹二人顺着手背。
午后阳光静谧安详,宫殿中空无一人,一个约莫四岁和一个约莫7.8岁的小孩站在殿中,天上的蓝天,湛蓝明净,白云苍苍,晴空万里。
三儿小大人般开口,“我唤做赢浅,你可和娘,还有几个皇兄一般唤我为三儿。”
“你呢?唤做什么?”
男童眨了眨眼,不自然的收回被三儿抚摸的麻麻的小手,“我...我...我唤做,陈孽。”
三儿不懂的看眼色,继续拉着陈孽的手温柔的抚着,开口问:“你怎么进了宫,你家住哪?宫外吗?可否...带我出宫玩耍?”
陈孽想起了来时,二皇子对着自己叮嘱的话:“要是待会有个小女孩叫你带她出宫,可千万别应了去,不然往后闹的你不得安生。”
陈孽看着三儿憧憬宫外的样子,那双眼似乎已经放射出了光,就等着他答应了去。
陈孽摇摇头,半真半假的道:“我就住在宫里,不出宫的,我父母双亡,我就进了宫,当了宫人。”
三儿小小的心脏有些难受,父母双亡!比自己还可怜!
三儿走上两步,蓦然张开小短手,抱住了陈孽,但因为个子的原因,三儿到他胸口下处。
小小的簪子扎在他身上,有些膈的慌,陈孽动了动手,三儿小手拍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的动静,她小声说:“没事...你要抱我就抱吧,现在没人在这里看不见怪罪不到你的。”
陈孽没动,三儿催促:“你别怕,你抱我啊!”
陈孽有些不知所措,早在二皇子的口中得知这里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公主,未曾想,竟还缠着人家抱她。
陈孽再一次被三儿催促着抱她,无奈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三儿笑笑,自己此时是否就像是娘亲平日里所说的日行一善?她出不了宫,宫内人又不足以让她去行善,她也不想去行宫里的人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自然不得放过。
陈孽未曾与女子如此亲密过,除了她矮许多,抱着她有些许不方便,还有些许的难以言喻。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一直沉默着,谁也没推开谁。
直到,二皇子和赢烨出现在宫殿门口,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赢烨瞪大了眼,“你...你们...”
三儿看见二皇子手上的大糖人,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正在行善事,跑到了二皇子的身上,扑进二皇子的怀里。
二皇子踉跄几步,适时的将糖给了赢烨,这才稳住身子抱紧了三儿。
二皇子笑着骂:“胡闹!”
“二哥哥...你最好了。”三儿只在某些时候会唤二皇子为二哥哥,不是皇兄。
二皇子闻言笑的更欢,“你啊...有吃的就叫二哥哥,没吃的就叫二皇兄。”
三儿在二皇兄怀中想着跑下来,二皇子已有十三岁,此刻单手抱着三儿,另只手拿过赢烨手中的糖人。
三儿接过,掰成了三块,一块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不喜甜食,却看着三儿的模样张开了嘴,笑着说:“真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三儿嘻嘻哈哈,捂着嘴笑,又给了一块给陈孽。
陈孽摆摆手,“不...我不要。”
三儿撅嘴:“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特意给你的。”
陈孽无法,只好伸出手,捏起那块糖人缓缓的放入嘴里。
甜的味道,他第一次尝,第一次被人记挂,第一次有人拥抱他。
他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看着三儿缓缓道:“好吃。”
“你皇兄呢?”陈孽问,她还没给赢烨呢。
三儿将剩下的一大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他不喜甜食,不说不喜,实乃厌恶!若说世上什么让皇兄最厌恶,那就是甜与辣!”
赢烨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撞了撞三儿。
三儿被他一撞,险些把糖人掉地上了,陈孽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三儿委屈巴巴的又不敢骂赢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