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朕想出宫游侠护送(求订阅)

但是,解决危机,不一定要杀戮。

刘贺可以主动出击,将这一分危险彻底消除。

甚至,可以让刘病已成为自己的一份助力,成为另一种可能性。

……

刘贺停下了手中的笔,素帛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画了东连西接的线条。

他细细地看了很久,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最终,他用笔沾满了墨水,在素帛上仔细地涂抹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整块素帛就完全被墨水给涂黑了,再也看不出上面曾经写过的任何内容了。

刘贺的内心对自己的想法更为坚定。

“下臣王吉求见陛下。”王吉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殿门之外。

“王卿免礼,进来说话。”

“唯!”

刘贺看到王吉的眼袋下垂,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段时间是操劳过度了。

想必卫尉寺里的事情,比设想中还要难办。

“王卿,朕想问你一件事情,朕如果想要悄悄地出宫,可有什么好办法?”

王吉有一些发懵,一时竟然不知道天子说的是不是胡话了。

正常来说,皇帝出宫,都是有一定规制,是要提前呈报光禄勋和少府的,车驾和扈从甚众。

所以,皇帝想要出宫不难,但是想要悄无声息地出宫,恐怕就难了。

天子从昌邑国一路来到长安,不久之前又去祭拜了高庙,想必对天子出行的盛况是有所了解的。

正因如此,王吉的表情才会如此震愕,不免担心天子是不是想要悠游民间。

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天子想要出宫,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想法。

“难办,但不是不能办,只不过陛下出宫的时间不能太长,两三天可以,再长恐怕就会引人怀疑了。”

“王卿确定此事能办?”

王吉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沉思了片刻,才笃定地说道:“能办,微臣现在是未央卫尉,七个宫门都由我管辖,虽然那些宫门司马恐怕是范明友留下的眼线,但是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守在宫门外。”

“微臣可以想办法调开他们片刻,这样一来,陛下就可以趁机出宫了,驻守城门的兵卫是不许随意走动的,陛下又入宫不久,想必也认不出陛下,再找一个他们困顿的时候,就更加保险了。”

刘贺点点头,出宫之事已经有了三五分的把握。

“但是……”王吉面有忧色。

“嗯?有何不妥吗?朕此次出宫,短则一日,长则两日,不去远的地方,就去那尚冠里看一个故人。”

“此事微臣已经不担心了,但是尚冠里也好,戚里也罢,又或者是北城郭,毕竟没有人护卫,陛下的安危恐怕不得不考虑。”

“此事不打紧,朕带着郭开一起去,况且……”刘贺自嘲地笑道,“况且长安那么多百姓,都是如此生活的,他们过得,朕就过得,如果朕都不敢在长安城随意行走,如何能让百姓随意行走呢?”

“陛下说的是,是微臣狭隘了。”王吉很诚恳地认错道,“只是那郭开,微臣还想再提醒陛下几句……”

刘贺来了兴趣,他知道王吉是一个敢于劝诫的人,但是从昌邑国到现在,他提的意见还没有禹无忧多。

虽然身为天子,但是刘贺骨子里还带有许多后世普通人的思维模式。

在这个时代,这些思维模式有好有坏,刘贺尽量保留下好的,去除掉坏的。

比如说此刻,独断乾罡就是坏的,兼听则明则是好的。

“朕从昌邑国出发的时候,王傅专门向朕举荐了你,这段时间还未曾与你深交,希望伱以后能像禹无忧那样,看到朕有什么纰漏只管直接提出来,不需要拐弯抹角。”

刘贺的话让王吉一阵感动,身为天子,能说出这句话已经实属不易了。

“那下官就斗胆一提。”

刘贺点了点头。

“陛下年幼,又未曾在民间行走过,而我昌邑国又是孔孟之乡,多是守礼之人,因此恐怕容易被那任侠放荡的游侠所吸引。”

“游侠能打抱不平,这有何不妥吗?”刘贺问道。

“当然不妥,大汉自有大汉的律法,不管是游侠还是百姓,又或者是官员,行为准则都应该以大汉律法为准。”

“如果人人都像游侠一样,一言不合就当街杀人,甚至只是为了与朝廷作对,就四处行凶,那这大汉岂不是就乱了套了。”

“所以像郭开这种人,说得中听一些就是游侠,说得难听一些就是逞凶斗狠之徒,陛下不宜过于信任这样的人。”

王吉似乎对游侠颇为有意见,其实也并不难理解。

一是因为王吉当过昌邑国的中尉,专管国中的治安缉盗之事,不少贼人都以游侠的名义行凶,王吉没少和他们交手。

更别说这郭开,王吉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捉拿住了他,但是如今却成了天子的“暗卫”,他心中就更是恼怒了。

二是因为王吉是儒生,信奉的是中庸之道和教化之道。

而游侠实则是墨家的分支,虽然墨学的痕迹已经很弱了,但是随意行事的风格仍然与儒家伦理相悖。

两者叠加,王吉对郭开有意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其实,刘贺一直都等着品行方正的王吉自己将此事提出来,他倘若一直不提,那刘贺反倒会对他的忠诚感到怀疑。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刘贺所念的这两句诗出自屈子的《渔父》,顿时让王吉若有所思。

“陛下是说,水不分清浊,各有所用,游侠不分好坏,也各有所用?”

“只说对了一半,朕是想让王卿想一想,这水为何会有清浊之分,就像孟子说的人性本善,那游侠又为何会滋生出王卿所说的恶呢?”

王吉低头沉默,没有说话。

“王卿暂且回去细想,等想通了再来与朕来辩论也不迟,朕先将与你将这出宫的事情定下来。”

“唯!”

今日在暴室的时候,刘贺从许广汉口中得知刘病已行踪不定,此刻并不在长安,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寻到。

所以出宫之事并不着急,刘贺也是先问明了王吉情况,才能让许广汉将刘病已寻回长安。

要再等刘病已回到长安之后,刘贺才能出宫见他。

虽然面对的是王吉,刘贺也并没有言明要去见谁,只是让王吉提前准备好出宫的路线和铁符。

安排好之后,王吉也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眼中仍然有不解,似乎还在想天子提出来的那个水清水浊的问题。

王吉前脚刚走,刘贺就看到殿外闪过了一个脚步匆匆的人影。

“樊克,进来!”

“陛下,小奴候命。”

刘贺并没抬头看那跪在地上的樊克,而是又拿起了一张素帛,用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你的老祖母可好些了?”

“已经好些了,许使君特意让她这几日好生休息,还说是陛下特意嘱托的,小奴谢陛下救了大母的性命!”说完,樊克又深深地拜了下去,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哭腔了。

“举手之劳罢了。”

刘贺说得轻巧,但是在樊克心中却是重重的一击,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报答天子的大恩大德。

“去把禹郎中叫进来吧,朕有一封信让他去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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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