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庭吃了一惊,浑身颤抖道:“偷偷跑进来,这……这怎么可能?”
解灵云点头道:“是真的,爹,我是偷偷进来的,外面并没有人,爹,你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出去。”说话间,从其怀里站起身来,右手一动,便去拉解庭的手臂,但当她碰到解庭的一刹那,她却一瞬间被震住了,嘴里颤声道:“爹,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解庭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淡淡道:“灵云,爹爹琵琶骨已然被洞穿,全身武功尽费,再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解灵云心中慌乱,这才看见,解庭己被打穿的琵琶骨上,套了两个大铁环,环的上面,拴了一根长长的铁链,链的顶端,则牢牢钉在背后的墙上,只要稍一移动,便会痛彻万分。不由得心下大拗,硬咽道:“爹,你放心,今日就算背,我也把你背出去。咱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说话间,只听得‘呛’地一声,已将腰间的柳剑拔了出来,右手一动,只听的呛,呛两声,那柳剑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两声下来,已将解庭背后的铁链砍断。
解庭皱了皱眉,想要站起,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浑身抖如筛糠,不由得摇了摇头道:“灵云,你有这份心意,爹爹已经满足了,不过,爹爹此番受伤太重,定然走不了,你还是先走吧。”
解灵云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让她此时扔下年迈的老父亲,她心里如何能下得了这个决定,忽然心中一动,叫道:“喂,管窥天,你个傻子,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啊?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听得此话,解庭不由一愣,皱眉道:“灵云,那管窥天是何许人也?”
解灵云如何听不出父亲的意思,顿时脸一红,嗔道:“是陪我来的一个傻子,爹爹千万不要在意。”
解庭哈哈一笑,虽是身处逆境之中,笑声中却是大有深意。
解灵云一张俏脸顿时滚烫,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大有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只听得脚步声响,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口中唱诺道:“在下在此,不知解小姐有什么吩咐?”
解庭一见面前这少年,二十来岁,虽是皮肤黝黑,也算上得是眉清目秀,不过听着说话,倒真是有些傻的可爱,虽是身在险地,仍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大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听见大笑声,管窥天不由抬起头来,一见解庭,不由心头一慌忙,脸色又是一红,还是微微的叫了一声:“伯父安好。”
解灵云见管窥天好似乡下人进城模样,顿时没好气道:“爹爹,女儿没说错吧。”
解庭‘嗯’了一声,笑道:“有胆有识,我女儿的确没看错人,有他照顾你,爹就放心了,也省得你一人飘泊在外,孤苦伶仃。”
此话一出,解灵云顿时大羞。便是管窥天,也是心中慌乱,心儿怦怦怦怦乱跳不止,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心中寻思:“这解大小姐这般凶恶,动不动就要人性命,哪还要什么人好照顾,只顾来照顾她的人,不被她杀了,便要被她吓死,就算侥幸逃得性命,那也要生不容死。”有心想要拒绝,又担心那位老人家的身体,便不住拿眼看向旁边的解灵云。
解灵云哪明白他的意思,还只道这小子,真个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不由得心头大恨,但当着父亲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背我爹啊。”
管窥天哦了一声,方才明白过来,急忙走了过来,俯身将解庭背了起来,说道:“咱们快走吧。”
解灵云也知此地不宜久留,闻得此话,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三人沿着先前的路步出,哪知一出山洞,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三人方才步出洞口,只见得外面旌旗招展,脚步声晃动,里三层,外三层,全部是人,当先站着,不是别人,正是号称五虎上将的吕飞和张胜。
两人心头一惊,方才明白自己掉进了对方的包围圈。
只听得那张胜一大笑道:“本来只打算钓几条小虾,却没想到钓到了大鱼,哈哈,你个小娘皮,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竟不想着逃命,还赶着来送死,当真是胆大包天。”
吕飞哈哈笑道:“不仅有个小的,原来还有一个傻子,也跟着来送死,哈哈,这个----这个---,不是应了那句,那句什么的---”
张胜哈哈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吕飞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看那小子,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傻不隆冬,连句话也不会说,这样的人,也配称英雄好汉,这不明摆着给我们这些英雄好汉,丢脸吗?你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万万不能干,咱们出了跑江湖,什么都可以丢,但这名气千万不能丢,若是给这种人叫上了英雄好汉,那以后英雄好汉,就一点都不值得了,咱们五虎上将的威名,说不定哪天就变成台上耍花枪的,万万不能。”
张胜深有同感,点头道:“大哥说的对,这名气确实重要,这可是一块招牌,一旦把这名气搞乱了,搞臭了,不仅会影响众人,还会眼中带坏社会风气,社会风气一乱,可是会影响许许多多的东西,譬如,咱们威震天下的五虎上将,本来全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到时候,社会风气一乱,人家一提,五虎上将,还只道是哪个山头上的小毛贼,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吕飞点头道:“兄弟说得极是,这不仅关乎到个人的名誉,还关乎到北邙山的名誉,你想,到时候,咱们五虎上将被人们认识是哪个山头上的小毛贼,每天知道刷刷花枪,半点事情也不知道干,本来是武艺高强,变成了小毛贼,岂不是平白浪费了名气,自坠威名。”
张胜‘嗯’了一声道:“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看我方才就这么一句,却搞出了这许多误会,实在是大大不该,这傻子却是不能乘坐英雄好汉,称作英雄好汉的话,确实是有些侮辱了这‘英雄好汉’四个字。”
虽是身在险地,但听得两人这大有侮辱性的言辞,管窥天只觉自己的人格被深深的伤害,自己的尊严被侮辱,可惜,饶是他肺都差点气炸了,但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此时此刻,可是万万冲动不得,冲动是魔鬼,冲动的下场,只有一个,早些送死。
不管怎么说,他此时还是有点年轻,只活了二十来年,虽然虚度了许多光阴,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活够,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但等一等再死,总比立刻就死来的强,念及于此,只得苦苦忍住。
那解灵云见两人左一句傻子,右一句傻子的说个不停,心中却是大觉好笑。只觉两人哪是什么五虎上将,那街头卖菜的大婶,倒是差不多,但眼见两人没有立刻动手,却也乐得见两人在这谈论。
哪知道吕飞听了张胜的话,去又摇了摇头道:“二弟这话,说得又有些不对了?”
张胜‘咦’了一声道:“哪里不对了?还望大哥指点?”看其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哪是什么杀人如麻的五虎上将,倒像是在学堂里勤勤恳恳学习文化知识的小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