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逆音指

只听苏红袖幽幽道:“这当真好生奇怪,按理说,头一次接触五音律之人,最多能就一个时辰,撑不过去也就死了,撑过去的,五股内气便能一点点化而为一,怎么快两个时辰了,还是这样?”

也不知是震惊,还是疼得,杨戢只觉脸色变了一变,心中大吼:“我怎么会知道?”饶是他叫得撕心裂肺,周围还是死一般的沉静。

苏红袖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副:“我也不知道,容我想想,你自己看着办?”绕着他走了两圈,却硬是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杨戢感觉自己心头虽是阵阵发酸,却硬是哭不出来。

苏红袖忽地眉头一挑:“莫非是真气逆走,不知道逆音指有没有用?”

杨戢直听得脚底直冒寒气,也不知道这逆音指又是从什么地方凭空幻想出来的神奇武学,但有一点,他心中肯定,那逆音指点在自己身上,定然死得更快。

就在他心惊胆颤之际,苏红袖不愧是一派门主,想了想,还是否定了用逆音指医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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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戢疼得长长出了一口气,看苏红袖没有在自己身上乱点,心中不由暗叫侥幸。此时此景,以其相信苏红袖,还不如相信自己把握大一些,凝神回想着那乱七八糟的五音律,心里忽地一动,想起夏语冰来,登时心中又惊又喜。

他此时被苏红袖胡乱传功,弄得七上八下,好似木桩一般定在原地。

苏红袖沉吟了好了一会儿,却没想出个办法来。

五音律的五股真气在体内来回游走,所过之处,好似剔骨钢刀,一点一点的打磨着浑身筋脉,表面看来,浑若无事,内力却早已烂得支离破碎,那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可你偏偏还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让自己晕过去,因为一旦昏厥,随时便会爆体而亡。

五股真气化作宫、商、角、徽、羽,来势汹汹的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可一旦到丹田气海,却好似入了一个四面漏水的破屋,又逆走于奇经百脉之间,如此循环往复,始终难以水乳交融,汇聚成海。

苏红袖想不明白,杨戢心中却如明镜也似,并不是五音律出了问题,而是因为自己经脉受损,督脉被废,气不盈身,以致五股真气不能在丹田融合,百川纳海,却缺了纳川的海。

此刻五股真气游走全身,如此下去,纵然不立刻爆体而亡,也要被活生生给痛死,为今之计,若想活命,或是五股真气合而为一,化为己用,可自己督脉受损,这条路只怕是万万走不通,或者便是将五股真气于体内散去,或可能为,心念一动,便想起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来。

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

夏语冰的话犹在耳边敦敦教导,杨戢只觉霎那间浑身筋脉锁紧,那五股真气渐渐收容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苏红袖神思不属,松了警惕,杨戢居然感觉到,体内的五股真气渐渐缓慢下来,再不似先前那般横冲直撞,竟似一点点好似要化去了一般,那剔骨一般的疼痛也舒缓了许多。

杨戢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虽是想不通是何道理,但想来必是因为夏语冰所授的浩然正气,浩然正气虽是别派武功,但生死一刻,杨戢也顾不得什么门户之见了,好在他习不得内力,练不成高深武功,纵然偷学了上林书院的武功,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念及于此,也就安然若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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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袖沉思良久,也想不通这所谓的疑难杂症,正想起身用逆音指在杨戢身上试试,哪知走到半途,她那怪病又一下发作起来,只见其眉头一皱,一下便将那长袖收了回去,又怪模怪样的开始唱那首梨花辞。

杨戢此刻正在运功的关键时刻,可苏红袖梨花辞一起,霎那间,只觉体内那五股真气宛若江河暴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不由又惊又骇,茫然凝定心神,全力控制体内的那股真气,心中暗骂苏红袖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难怪添香红袖转瞬间便被打得支离破碎,遇到了这样的门主,当真是想要活命都难。

形势凶险,也容不得他胡思乱想,急忙将夏语冰所授心法催运到急制,霎那间,杨戢只觉五脏六腑好似谈乱的曲谱,在体内翻江倒海,那宫、商、角、徽、羽,早变成了羽、徽、角、商、宫、颠三倒四,七上八下,莫名奇妙,全身更是乍暖还寒,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戢方才幽幽清醒了些,只觉自己好似被回炉重造一会,身软如棉,浑身僵硬如铁,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皮更是重得好似一辈子没合过眼,也不想管那身前身后事,只想睡他个地老天荒,所幸五脏六腑已然归位,那在奇经八脉间横冲直撞的真气也化为子虚乌有,消失不见,试着很小口,很小口的出了口气,方才确信,自己真个还活着。

原来苏红袖与上林书院渊源极深,在创五音律之时,一心想着的便是如何破解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若是五音律是矛,那浩然正气便是盾,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心法,虽是相克,亦是相生,杨戢机缘巧合学了浩然正气,反而救了自己性命。

苏红袖见他竟得活命,实是惊讶莫名,身形一晃,便已到了杨戢身旁。

杨戢武功虽是平平,眼力却是不错,可以她洞悉千机的眼力,却硬是没看出苏红袖的身法,下意识的想逃,却觉手腕一紧,铁箍也似,已被苏红袖扣在手中,登时心中骇然,全身便是一颤。

苏红袖抓了他右腕,往起脉搏一探,只觉其全身空空落落,体内的五股真气已然被化得一干二净,不由得眉头一沉。

杨戢顿时寒毛直竖,生怕听起口中又来一句:“奇哉!怪哉!”然后又随手给自己打入一道五音律。

还好苏红袖低眉敛目,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不言不语,正当杨戢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其眉头蓦地一挑,厉声道:“你是上林书院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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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戢茫然道:“什么上林书院弟子?”

陡觉脉搏一紧,全身一阵痉挛,胸口阵阵气闷,好似沁入水中,呼吸不得,不由得连抽凉气。却听苏红袖冷冷道:“读浩然之书,养浩然之气,若非上林书院的浩然正气,世间哪还有其他武功,能化去五音律。”

杨戢心中暗暗叫苦,只觉这苏红袖病得不轻,当真是不可理喻,生死一刻,忙大声叫道:“苏门主误会,在下乃青丘弟子,实非上林书院中人。”

苏红袖嘿地一声,森然道:“偷奸耍滑,还想骗我不成。浩然正气乃上林书院独门内功心法,岂会轻易传给外人。我生平最恨上林书院中人,今日你既入我手,只怪你时运不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当下正欲下狠手,却听杨戢哇哇大叫道:“苏门主且慢,在下当真不是上林书院中人,浩然正气乃是夏小姐亲授。”

苏红袖‘咦’了一声道:“夏小姐,哪个夏小姐。”

杨戢暗想:“这苏红袖当真病得不轻,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了吗?”忙道:“夏采薇的女儿夏语冰!”

“夏语冰!”苏红袖霎那间如中雷击,喃喃低语了几句,忽地一下便把杨戢放了开来。

杨戢逃得性命,只觉这苏红袖越发不可理喻,时好时疯,实是伺候不起,无奈那斗室虽大,却是空空旷旷,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得满是戒备的躲在墙角,虽明知起不了什么作用,也只是在心里稍稍安慰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