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芳不由黯然神伤,她心里虽明白高仁说的是事实,但却不能接受父亲已死的事实,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忽然一俯身,抱起药王的尸体,直向洞口掠去,转瞬之间,已然消失不见。
李落沙呆了一呆,只觉心一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哀痛与失落。
高仁看在眼里,不由轻声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落沙心中一凛,回头看着高仁。
高仁缓缓道:“人之初,性本善,饶姑娘虽是一时偏激,但对你实是有情,如你能放下仇恨,导她向善,不仅度人,还能度己。”
李落沙全身一震,他也明白饶芳对自己有情,可其间却仿似隔了一条鸿沟,此时听高仁一说,顿时豁然开朗,回头看着这个被天下人视为离经叛道,汉奸走狗的大魔头,只觉心里百感交集。
高仁微微一笑,淡淡道:“少主既已懂得放下,那我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后会有期。”话音方落,只见其长袖一卷,抱起毒王的尸体,晃眼消失不见。
李落沙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缓步向外走去。
李落沙回到城内,将生意全部交由李康打理,自己则去遍寻饶芳,可饶芳却像忽然消失了一般,任李落沙如何找寻,都毫无头绪,晃眼已过七天,生意已然全部打理完毕,李落沙虽不想走,但也得无奈离开。
竖日,众人沿途返回,一路平安无事,走了五天,渐渐走出沙漠,可李康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欣喜之色,反而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一种深沉的担忧。
李落沙看出端倪,拍马走到其身旁,轻声问道:“李叔,何事让你如此愁眉苦脸?”
李康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不瞒少主,我早在五天前,便已然放出信鸽回家,叫我爹派人前来接应,按理,这几日早就已经到了,可直到现在,仍不见半个人影,这在以往,是绝无可能的,我担心家里出了事。”
李落沙心中一凛,他知道像‘骆驼刺’这样的大商队,训练出来的信鸽是绝不可能出差错的,可迟迟不见人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心里虽这般想,嘴上却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也许是他们路上耽搁了。”
李康无奈的点了点头,但眉头锁得更深了。
众人缓缓向前,忽见前方出现一间孤零零的小木屋,木屋长年被风沙侵蚀,早已破烂不堪,而木屋前则竖了一根高高的桅杆,桅杆上飘了一面旗子,旗上大大的写了一个‘酒’字。
骤见木屋,众人尽皆一惊,但一看到桅杆上飘场的‘酒’字,一股浓浓的酒香直泛心头,众人尽皆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着李落沙。
李落沙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先向木屋走去。
众人心中大喜,紧接其后。
步入客栈,里面更显破旧,四周的木柱,漆色早已剥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蛀虫眼,桌上,板凳上,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呛鼻的沙尘味,店中并无其它客人,店小二正趴在一桌满布灰尘的桌上酣睡。
李落沙眉头皱了皱,顺手将桌上的灰尘拂了拂,方才坐了下来,抬眼一看,那三位镖师另外坐了一桌,那店小二已然起身,细眼一看,那店小二约在二十来岁,蓬头垢面,满身油污,因方才睡醒,所以眉宇间仍露出睡态朦胧之态,看着他步入厨房,李落沙的心莫名一跳,直想立刻离开此地,转头一看李康,只见其双目炯炯,也正看过来,李落沙心头一震,不由紧了紧手中的佩剑,低声问了一句:“李叔,可有什么不对?”
李康皱了皱眉头,方才一字一顿道:“少主,此处杀气太重,我们可能中了埋伏。”
李落沙心中一凛,问道:“何人要杀我们?”
李康摇了摇头道:“一般人绝不可能发出如此浓烈的杀气,我想,极有可能与家里有关。”
李落沙脸色一变,暗忖道:“难道家里真的出事了。”
此时店小二正好端酒出来,两人急忙住了嘴。
那店小二端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似是刚睡醒一般,摇摇晃晃的向众人走来,在经过那三个镖师一桌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直向前跌去。
那三个镖师一见,惊叫道:“小心。”其中一人急忙从桌上站起,伸手欲扶。
却在这时,那店小二的身子忽在空中一顿,右手于酒坛上一按。
“砰”,一声,酒坛碎裂,那店小二左手于空中捏中一块碎片,顺势往那镖师身前一划,同时左手猛然拍出一掌,那坛中之酒尚未落地,被其掌力一催,立时化为数支酒箭,凝如细线,涌如浪奔,分射众人。
那镖师又惊又惧,尚未来得及反应,陡觉喉咙一凉,身体不由抽搐了数下,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落沙虽早有防备,但变故陡生之计,仍是被惊得目瞪口呆,那酒箭来势迅急非凡,只一瞬,已到众人身前咫尺处。
李康忽然大喝一声,右手猛然将身前的桌子一掀,顺势往攻来的酒箭挡去,同时一拉李落沙,急往墙角退去。他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眼见自己已然陷入敌人经心布置的杀局之中,那门口处也必然在对方的算计中,所以他方才退向墙角。
“砰”,一声,酒箭撞中木桌,立刻四分五裂。
被其一阻,箭势略衰,但仍向两人射到。
李落沙又惊又怒,当下再不迟疑,左手一振,长剑出鞘,右手手腕一转,一招——“锦绣流云”,长剑于身前布成一道光幕,滴水难进,那酒箭立时化为碎雨,洒了两人身前一地。
陡听“啊”,“啊”两声惨叫,李落沙一惊,抬头看去,却是剩下的两名镖师被酒箭射中,毙命于地。
李落沙心中又悲又痛,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方想向那店小二掠去,忽然心中一跳,全身陡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就连身前的桌椅也微微摇动起来,李落沙一愣,尚未明白过来,陡听旁边的李康惊叫道:“小心”,伸手将李落沙往外一推。
李落沙身不由己的往外一倒,回头一瞥,却见方才所占墙壁处忽然“嘶”一声,仿若裂帛一般,开了一个大洞,同时一道白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向李康背心处射去。
李落沙失声叫道:“小心”,想要出手相救,已然来之不及。
李康虽有防备,但那道白光的速度十再太快,想要闪避,根本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身体往旁侧了侧。
“嗤”,一声,那道白光隐没在李康的右肩,随即消失。
李落沙怒吼一声,右手一振,白光暴涨,一招——“追风逐电”,直向那人刺去。他此时救人心切,全力出手之下,当真快若虹飞电掣。
那人虽然伤了李康,但面对李落沙的全力一击,也再没机会出手,身形一晃,已然飘身退到数丈开外。
李落沙伸手扶住李康,低声询问道:“李叔,你怎么样?”
李康面若金纸,此时正低眉敛目,屏声静气,对李落沙的询问,却是置若罔闻,李落沙心知他此时正全力运气压制内伤,当下也不再打挠,只是站在身前处守卫,抬眼看去,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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