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骆驼刺

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说话之人生了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极具威严,正在‘骆驼刺’的门主——李树钢。

却听一个轻柔的声音道:“有我在此,想来也不会这么容易。”说话之人年约二十多岁,却是一名女子,长得清秀可人,一边说话,一边抚摸着手里的佩剑,正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少年才俊,‘北雪纷飞剑’中的李北雪。此时在场所有人,要属她最为矛盾,她原本与凌南城有情,可此时‘飞云堡’与‘骆驼刺’反目成仇,一个处置不当,便有血光之灾,而‘飞云堡’的堡主凌天牧,却又恰恰是凌南城的亲爹。

李树钢想想也是,心中稍稍宽慰了一点,抬头问道:“北雪,依你之见,我们此次有几成胜算。”

李北雪仍抚摸着配剑,良久,方才长长的吐出四个字:“亳无胜算。”

众人齐齐一惊,皆直直看着李北雪。

李北雪胀红了脸,叫道:“姐,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李北雪摇了摇头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时我们对‘飞云堡’的情况一无所知,二来此次火云教定然倾巢而出,单说‘八大杀手’高手不说,若是来的还有‘火云军’呢?”

众人一听见‘火云军’四字,心里不知为何,就这么冷冷的一怕。

李落沙却忽然心中一动,反问了一句:“若有一个人来呢?”

李北雪夹眼问道:“谁?”

李落沙长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高仁。”

‘高仁’二字一出,众人尽皆眼睛一亮。

夜,终于在众人焦急与担心中来临,天空中没有一点月色,半点星光,完全的黑,风,仿佛也感觉到了危险,疯狂的刮着,吹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黑夜中,犹如冤鬼夜哭一般,整庄大宅依然灯火通明,众人齐聚大厅,默不作语,脸上交织着激动,愤怒,担忧,视死如归的复杂表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也显得越来越激动,心里更是矛盾到了极点,既希望能快点来,又希望其不要来。

李树钢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定定的看着门外。

李康默默的守在其旁,也许是经过了太多的生死,他却是一脸淡定,看不出在想什么,可细细观察,他浑浊的双眼中,却又透着一点希望。

李北雪则静静抚摸着手里的佩剑,今夜,也许就到了这把剑一较长短之时,想起师父赠送此剑之时,竟不知不觉中,已然过了数年,可临别时的那些话,却犹在耳边一般。“北雪,此剑名为‘纷飞’,以后就是你的佩剑了。”想起那时的欢喜与现在的哀愁,顿时百感交集,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而李落沙,在这生死关头,他没想到害怕,而是想到了饶芳,想到她的倩影,她临别时的眼神,心里不由微微的遗憾与叹息。

“吱呀”一声,那沉重而厚实的紫檀大木门,终于被人缓缓推开。

众人像触电一般,‘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直直看着门外。

门外缓缓步进三人,当先一人年纪与李树钢相若,长得虎背熊腰,双眉斜飞入鬓,两眼炯炯有神,每一步跨出,皆有平常人两步之遥,不是别人,正是‘飞云堡’堡主凌天牧,其后边则默默跟着两人,李树钢只识得其中一人,乃是‘飞云堡’的管家王木春,而另一人,却是一身黑衣,双手笼于袖中,头戴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于外,全身似雾着一层黑气,隐隐约约,直让人毛骨悚然。

李北雪一见凌南城没有在内,心里虽是担心,却也暗暗放下心来。

众人鱼贯而出,李树钢当先抱拳道:“凌堡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凌天牧冷笑道:“李老鬼,你我相交十数年,你一向精明干练,怎今日忽然装起糊涂来了。”

李树钢眉头一皱道:“请恕我愚钝,我实难明白凌堡主话中之意。”

凌天牧‘哼’了一声道:“李老鬼,实话对你说吧,我今日乃是来招降的。”

李树钢笑道:“‘骆驼刺’与‘飞云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虽彼此相闻,却从未相交,于生意上更无来往,凌堡主的话,说得未免有点过失了吧。”

凌天牧尚未说话,旁边的官家王木春已然笑道:“李门主说的也不无道理,此次正好,‘骆驼刺’归于‘飞云堡’旗下,双方正好交流交流,互相培养感情。”

李树钢尚未说话,李落沙已然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落沙还想再骂,李树钢急忙摆手止住,冷笑道:“若论实力,‘骆驼刺’绝对比‘飞云堡’更甚一筹,‘飞云堡’想招降骆驼刺,只是蚂蚁吞大象,凌堡主,你就直说吧,你背后的大老板是谁?”

凌天牧被说中心事,不由黑脸一红,嘿嘿的说不出话来。

王木春赶紧接口道:“李门主,你何必执迷不悟,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骆驼刺’肯接受火云教的招安,献出家财,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李树钢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那不知凌堡主此时被封了了什么官?”

此话一出,便是一向自认为能言会道的王木春,也顿时被捏住。

凌天牧登时恼羞成怒,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李老鬼,我今日不是来与你逞口舌之利的,我只问你一句,降,还是不降?”

李树钢缓缓道:“天下事莫不过于一个‘理’字,是非曲直,江湖自有公论,素闻凌堡住三十六路擒拿手出神入化,今日旦请不吝赐教。”

凌天牧冷声道:“好”。话音刚落,旦见其身形一晃,箭步向前,一招——“双风贯耳”,直击李树钢头部‘太阳穴’。

李树钢却是不温不火,用的更是一套普普通通的‘通背拳’,眼见凌天牧一招攻来,当下使一招——“双关铁门”,两脚碾地,身向左转,收左脚为虚步,脚尖点地,距右脚前半步,同时两拳随身势迫拜合于胸前,两肘夹肋,屈肘,两拳心向面,左拳在前,右拳稍后,直击凌天牧双手腕。

凌天牧见其出手平淡无奇,却无半点破绽可寻,不由心头一惊,急忙收起先前的狂妄之态,使一招——“顺水推舟”,双手下摆,反扣其双手手腕。

李树钢双手一缩,让过其双手,一招——“换景移山”,上动不停,抬左脚上左弓步,左掌变拳向后,向上划弧线绕头向前平击。

凌天牧一招失利,急使一招——‘青官脱靴’,晃身逃出其拳影笼罩之内。

李树钢一招占了先机,当下哪肯放过此次机会,双拳一摆,‘金沙飞掌’,‘打虎靠山’,‘盯心标拳’,连发三招。

凌天牧却用一招——‘文王三恭手’,将其一一化解,双方以快打快,瞬间交手二十余招。

凌天牧双手变化不停,或缠,或抓,或御,或拿,或刁,或叩,片刻之间,已然用出二十多路手法,且招招都正中要诀,当真是‘左手擒住右手拿,左右并用肩腿胯,手法灵敏敌难躲,指劲精巧无人当’,直令人叹为观止。

而李树钢从头至尾,用的都是一套普普通通的‘通背拳’,平平淡淡,中规中矩,却硬是敌住了凌天牧的三十六路擒拿手。

双方大呼酣战,不多时,已然斗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得一声大喝,却是两人拳掌相交,硬对一招,继而发出一阵剧烈的骨骼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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