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霸一招无功,为防招式用老,只得身体微顿,就在这一顿之际,秦风又吟一句：“‘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口中吟诗,手法却丝毫不慢,“刷”“刷”“刷”三刀,直取上然上,中,下三路。
杨霸心中一动,秦风刀法配合诗意,虽一时不能完全揣测出秦风的刀意,但‘脱剑膝前横’此句,有膝,有横,‘膝’必指‘膝盖’,‘横’,有横削之意,此刀看似三刀,上,中二路必为虚路,当即右手护于胸前,左手又垂,直向膝前格去。
杨霸揣测出招意,一招所出,果然占到了先机,秦风刀招还未到,已然被其尽数封住了去路,就在此刀将进未进之际,杨霸原本护于胸前的右手,突然一掌直向秦风面门拍去。
此时秦风上下两路受挫,性命悠忽之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右手上挑,‘惊梦刀’反削杨霸右手手腕,左手下垂,屈出食,中二指,直点杨霸右手手腕处的‘阳溪穴’。
变故陡生,杨霸顿被秦风招式反制,攻守立变,无奈之下,只得向旁急闪。
秦风口中又吟一句：“‘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右手倒提刀柄,犹如提壶斟酒,‘惊梦刀’自上往下,反削杨霸胸口。
杨霸见秦风刀招越来越怪异,可每招所出,偏又攻守兼备,让人防不胜防,他纵横江湖一生,从未遇到过对手,今日遇到秦风,却屡屡被其杀得后退闪避,心中又惊又喜又怒,此时双方已交手数十招,自己虽未受伤,但也感脸上无光,眼见秦风一刀划来,当下不退不避,猛然大叫一声：“来得好”。左手衣袖一卷,被其劲力一带,那衣袖立时卷为一支笔状,杨霸左手往外一挥,袖作笔使,一招——“仙女穿针”,直点秦风右手手背,第二掌指关节挠侧近端与白肉际处的‘二间穴’。
袖长刀短,不待秦风的‘惊梦刀’划到,杨霸的长袖已只距道半分。
秦风变招奇速,右手下摆,让过长袖,左手成爪,一招——“探海取珠”,直抓杨霸衣袖。
杨霸左手一晃,长袖下摆,直点秦风左手掌区,横平分手掌指关节近端,第二,三掌骨之间,偏于分掌骨间的‘劳宫穴’。
秦风左手再翻,伸出食,中二指,直向其衣袖夹去。
杨霸仍是袖作笔使,长袖不退反进,左手猛然往前一推,袖尖直点秦风肘前区,肘横纹上,肱二肌健的尺侧缘凹陷中的‘曲泽穴’。
杨霸此招以进为攻,秦风伸手去夹衣袖,虽能夹住衣袖,但臂弯处的道必被点中无疑,如此一来,若再伸手去夹,岂不是将自己的穴道凑到他衣袖上去,秦风见一招无功,不待招式用老,左手收回,竖指成刀,直劈衣袖。
杨霸见识过秦风的手刀功力,不愿与之硬拼,内力一收,由刚猛之劲化为柔力,顺着秦风掌刀带起的罡风,悠然收回。
秦风脚步一晃,口中又吟一句：“‘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刀随意走,右手一振,弯刀上翻,由下往上,仿似举杯喝酒,直向秦风袭去。
杨霸身形微微后仰,左手长伸,那衣袖被其内力一带,顿时一股柔软的绸带一般,直向秦风右手手腕缠去,同时右手竖指成掌,穿插于衣袖之下,猛击秦风小腹。这一招攻守兼备,有刚有柔,掌藏袖底,虚实不定,出其不意之下,威力一瞬间翻了数倍。
秦风不敢大意,右手下划,‘惊梦刀’反向杨霸右手迎去,左手下伸,一招——“海底捞月”,直向衣袖拉去。
杨霸左手上摆,衣袖改缠为拂,一招——“清风拂面”,衣袖让过秦风左手,直向其面门拂去,右手变掌成爪,自上而下,直抓秦风右手手腕。
秦风见杨霸衣袖拂开,仿若一道顺风的船帆,衣袖“呼”“呼”,直带起阵阵清风,看似毫无杀着,实则内有乾坤,凶险无比,无奈之下,只得闪身退后。
杨霸一招逼退秦风,当下再不迟疑,‘幽冥步’陡然施开,身如轻烟,直向秦风追去,右手一搅,内力过处,那柔软的长袖立时卷成一根布棒,一记‘劈头棍’,直向秦风当头砸下，左手成掌,猛向秦风胸口拍去。
秦风只觉耳边“呼”“呼”作响,袖未至，所带起的劲风,直刮得面皮生疼,而袖底抓来的那一爪,更是无声无息,速度更是快若电光火石,此招一刚一柔,且攻守兼济,便连秦风也不由大赞了一声“好”。
杨霸来势何等之快,秦风一个念头尚未闪过,杨霸的两招已然同时攻到,情急下,再不敢多想,右手一抬,力聚于刀,看准杨霸挥来的衣袖,猛然往上架去,同时左手下垂,一记手刀直劈杨霸左手手腕。
“当”,一声金铁交击声。
杨霸的衣袖与秦风的‘惊梦刀’正撞在一处,而乘此时机,杨霸已悠然将右手收回。
双方硬拼一招,秦风只觉杨霸衣袖上,传来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顺着刀身,直向手腕处撞去。
秦风一惊,急忙运劲抵挡,谁知内力一到手腕处,那如排山倒海般的刚猛内力,却突然消失不见,变为一股如丝如缕般的阴柔内力,那原本如铁棒一般的衣袖,瞬间变为一条柔软的绸带,顺着刀身滑下,直向手腕处撞去。
秦风眼见杨霸的衣袖越来越近,心下不由大为焦急,他此时全身内力聚于刀上,与杨霸袖间发出的阴柔内力相抗,分不得半点心神,否则,一旦被杨霸那股阴柔的内力侵进奇经八脉之中,轻则四肢瘫痪,重则当场毙命,那衣袖看似柔软无力,可此时正值紧要关头,一旦被撞上,势必大为吃亏。
三分,两分,眼见那衣袖只差一分,便要拂中其手腕,秦风突然闷哼一声,内力陡出,‘惊梦刀’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一层一层,仿若无数把锋利的刀锋,向四周辉映开来。
只听“嗤”“嗤”声响,那柔软的衣袖被秦风爆发出的刀劲一斩,瞬间化为无数的黑蝴蝶,四下飞散开来。
秦风一招将杨霸的衣袖震碎,当下再不迟疑,身形一晃,抽身急退,只一瞬,已退到三丈之外站定。
杨霸却仿若闻所未见,仍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上下翻飞的无数碎布,突然慨然长叹道：“老夫纵横江湖一生,从未有过一败,想不到今日竟然连连受挫,‘无刀之境’,果然厉害”。
秦风哈哈一笑,口中高声道：“‘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此句写喝酒已到半酣,正是头昏眼花,意气风发之时,秦风刀随意走,步伐似颠似狂,歪歪斜斜,宛如醉酒一般,刀法更是似快似慢,似左似右,似上似下,似虚似实,亳无半点章法可言,于无意之中,正合了‘惊梦刀法’中的第二章“人心乱”。此章纯以心力克敌致胜,刀随意走,意由心发,心到则刀到,此招一出,往往出人意表,攻其不备,与‘刀魔’杜奇剑的‘疯魔刀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疯魔刀法’讲究的乃是刀招,而‘惊梦刀法’则是心力。
秦风此招似颠似狂,正是人‘心乱中’的一招——“心烦意乱”。
经过两次受挫,杨霸再不敢小觑秦风,眼见‘惊梦刀’急袭而来,当下不敢怠慢,重整旗鼓,看准刀势,双手一分,运起‘无极混元功’,左手为刚,右手为柔,直向秦风猛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