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水接过小环手中的宝剑,叹了一口气道:“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耳边,那‘悉悉疏疏’的声音越来越响,庭落间已有纸钱飘落。
李泽一听花柔水的话,先是一怔,一见空中飘落的纸钱,顿时惊得面色惨白,失声惊喜呼道:“鬼探花”。
冷艳雪一见强敌环势,情况危急,当下不再哭泣,振作精神,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花柔水低声道:“冷姑娘,你身体不适,先去屋中躲避片刻,这里由我们挡着”。
冷若雪双眉一皱,正想说话,突然间,腹中一阵绞通,不由得‘哎呀’叫了一声,又坐回石凳上。
众人一听冷若雪惊呼,不由自主回头看去,旦见冷艳雪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遍布豆大的冷汗,满脸痛苦之色,不由齐声惊呼道:“冷姑娘,你怎么了”?
冷若雪强忍痛苦,颤了道:“孩------孩-----子------要------出-------生--------了”。她产期本来尚未足日,但每日以泪洗面,受尽相思煎熬,屡动胎息,竟使孩子早产。
此话一出,三人尽皆大惊,孩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在这强敌环视的节骨眼上,如此一来,岂不害了众人性命,但此时事态紧急,也不容众人多想,眼见空中飘落的纸钱越来越多,‘鬼探花’转瞬即至,花柔水朗声道:“小环,立刻扶冷姑娘进房,为她接生,勿论发生何事,一定要保护他们母子安全”。
小环一怔,愣道:“接生?可小姐,我----我不会接生啊”!
小环还想再说,花柔水已急声道:“不会便学,快去”。
小环见花柔水神色严厉,与平日万事不索于怀的情状大大有异,心知情况紧急,当下不敢再说,急忙扶起冷若雪,匆匆向房内走去。
两人方才步入房内,只听不远处,一人阴恻恻的说道:“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半年不见,花小姐,你还好吗”?
此话一出,花柔水和李泽不由齐齐暗惊道:“来人好快”。原来来人第一个字发出之时人尚还在数十丈开外,待最后一字吐出,人已到了咫尺处,清冷的月光下,旦见来人一身黑衣,便连头也用黑巾蒙住,只露一双眼睛于外,黑夜中,仿若鹰的双眼,闪闪发光,全身弥漫着一种如雾一般的杀气,使他看起来,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如真亦幻,而在其周围,则飘荡着无数的纸钱,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探花杀手’——“鬼探花”。
花柔水一见‘鬼探花’如鬼如魅,如风如电般的轻功,心里也不由暗暗吃惊,当下凝神戒备,不敢有丝毫大意,心下虽这般想,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仍是一往如就,淡淡道:“托阁下之福,一切安好,半年未见,恭喜阁下的武功又更上一层楼了”。
鬼探花“格”“格”一笑道:“多谢夸奖”。原来‘鬼探花’当日目睹了秦风与杨霸一战,特别是见到秦风那最后一招——‘天下无刀’的旷世神威之后,方才明白武学之境,当真浩如云烟,广如大海,出外有山,人外有人,回想自己,真如井底之蛙,只会坐井观天,所学武功,只是一点皮毛而已,所以半年来,鬼探花痛下苦功,不仅武功大进,于武学的领悟,也大大提高了一截,现在他的武功,实已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虽仍为‘探花杀手’,可以武功而论,实已是‘鬼旬令’中的第一杀手。
花柔水淡淡接口道:“不知阁下今日大架光临,所为所事”?
鬼探花双目一凝,冷冷道:“杀人”。
花柔水‘哦’了一声道:“不知阁下想要杀谁”?
鬼探花尚未回答,陡听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直震得地面都微有晃动之感。
两人一惊,不由自主向门外看去,只听门外一人哈哈大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花小姐既然做了,又为何不敢承认,难道堂堂的花家掌门人,竟如此不敢承担”。
此话一出,就算花柔水菡养再好,心下也是暗暗有气,不过她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旁人也看不出她是喜是怒,花柔水虽忍得住,旁边的李泽却没花柔水那么好的修养,张口大骂道:“何方鼠辈,只会藏头露尾,背后骂人,有种出来跟本大爷过几招,看我怎么抽你的筋,披你的皮,挖你的眼,喝你的血,至于你的骨头吗,我可不要,得丢出去喂狗”。他越骂越开心,到后来,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花柔水眉头一皱,正想制止,只听门外一人哈哈大笑道:“李小二,半年不见,你他妈的这张王羽嘴的毛病还没改啊!可真是煮熟的鸭子,嘴不烂啊”!
李泽心下一惊,陡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哈哈大笑道:“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大爷大驾光临,既然来了,为何却过其门而不入呢”。说到此处,李泽故意一顿,不待外边之人回答,又摇头晃脑的接口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大爷给人看门看得久了,只会在门口“汪”“汪”叫了“。哈哈哈哈哈。
只听门外一人重重‘哼’一声,接着传来“咚”“咚”“咚”,一连串的脚步声。
“砰”,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接着从门面急急窜进几人。
李泽定睛一看,只见领头之人,一身重甲,长得狮鼻阔口,浓眉小眼,虎背熊腰,甚为结实,腰间斜挂了一把钢刀,不是别人,正是王少安,而在其身后,还站了两人,李泽正也识得,正是半年未见的‘哮天犬’——方其踪和‘机关算尽’——张庭座。在其身后,则隐隐约约站了无数人影,似是无数官兵。
李泽心下暗惊道:“不知王少安这半年有何际遇,看这架式,似乎鬼探花,方其踪和张庭座三人都要听他指挥”。当下呵呵笑道:“恭喜王大爷官运亨通,终于从看门的咸鱼翻身了,不,不,不,应该是咸狗翻身了”。
王少安直被气得面如酱紫,七窍生烟,重重的哼了一声,暴喝道:“李小二,你他妈的别在这里乱放狗屁,老子现在可是临安城护卫大将军,负责整个临安城的治安管理”。原来自从冷家被斩首后,朝廷之上,再无人与苏家抗横,苏家权倾朝野,所谓‘一人得道,鸡犬生天’,王少安凭着与吴遗策的关系,立从城门守将,当了护卫大将军。
李泽伸手在鼻边扇了扇,一本正经道:“好臭,好臭”。
王少安一怔,惑道:“什么”?
李泽点头道:“有人乱放狗屁”。
王少安一愣,随即明白李泽是在绕着弯子骂自己,但他自知口拙,绝不是李泽的对手,纠缠下去,只是自己吃亏,当下只得强忍怒气,冷哼一声道:“李小二,你让开,大爷今天没功夫与你闲扯”。
李泽呵呵一笑道:“王大爷,这才当官没几天,这官威,倒是派气十足啊,只不过-------”。
李泽故意一顿,王少安一时好奇,接口道:“只不过什么----”?
李泽点点头道:“只不过不要是狐假虎威才好”。
王少安气得浑身颤抖,怒道:“你,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接不出来”。
李泽得意道:“我,我什么,有种就过来教训我啊,不过,我看你是‘蚂蚱带笼头’”。说到此处,又是故意一顿。
王少安一呆,顺口道:“什么”?
李泽撇嘴一笑,缓缓道:“‘充当大牲口啊’!,笨蛋”。
众人见李泽说得有趣,明知不该笑,却忍不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