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里亚斯是位严谨的法师。比如他在甲板上转了
而在
他的耐心在
“我们的领主答应见你了。”
……
缺了角的脏污法师袍,脸上的燎烧痕迹,神情上的疲倦……安南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法师。
法里亚斯也在观察安南,一个稳定构筑的传送门,刻录起码三个法术的法师袍,还有那头罕见的黑发……
他们有救了。
“伟大的北境之王,法里亚斯·提亚代表城堡之主,乌尔米特伯爵向您致敬,愿世人传颂您的奉献。”法里亚斯抚胸致意,径直请求说:“北境之王阁下,我们需要您的部下的帮助。”
“我的船长将情况粗略告诉我了……无穷无尽的鼠人正在漫来对吗?恕我直言,你们现在应该想该怎么撤退。”
“附近的城邦也在抵抗鼠潮,只要坚持——”
“新初始号从北方过来。”弗朗科伊斯出声打断了他:“南方已经沦陷,而北方的人类正在因瘟疫和鼠人逃离家园……即使没有撤退也在和你们一样坚守城邦,伱们不会有支援了。”
“鼠潮只是途经这里,当它们意识到撕咬不下城堡,就会放弃。”法里亚斯还在坚持。
“我不这么认为。”
作为无冕的猎鼠冠军,星月湾猎鼠纪录保持者,已经十几天没有讲过自己在鼠人巢穴里大杀四方的安南了解鼠人的习性:“你们发现鼠人的尸体了吗?”
法里亚斯刚想说很多,但比起他们杀死的鼠人,如海边沙砾……
“它们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放过,为什么会放过你们的城堡?说不定利用你们积蓄一些‘粮食’……”
安南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斯图恩鼠,利用诡计让人类放弃——只是鼠人想要抢占地盘,而安南想要救下他们。
“但这些只是您的猜测!”法里亚斯浮现愠怒,因为安南质疑了他们的勇敢和付出的代价:“我们的城堡几次险些沦陷,鼠人污臭的血液从城墙铺到伯爵的卧室!”
“我们昨夜看见了灾厄鼠人。”弗朗科伊斯说。
法里亚斯所有的愠怒,勇气和信心在这一刻凝滞:“……什么?”
“但不知缘由,它消失了。”
“灾厄……也许是你们看错了?”
“这里没有其他看客,鼠人无需表演……”弗朗科伊斯忽然响起了什么:“抱歉,我忘了说,鼠人十三氏族之一的麦肯恩鼠人,所以不是你们面对一群突然冒出的鼠人,而是你们挡在了麦肯恩氏族迁徙的路上。”
“……我得赶紧告诉伯爵。北境之王阁下……”
“我会让手下在海面上帮你们分担一些压力,但鼠潮大军随时可能到来,你们最好的选择还是撤退。”
安南同情地看着法里亚斯:“把这些传达给你的领主。”
法里亚斯传送回城堡之后,安南让艾比去找亲卫队长,召集所有水元素。
安南还没亲眼见到鼠潮的规模,但如果是奥古斯塔带领鼠群攻城时的规模,几十个精英水元素还不足以抵御鼠潮。把护符丢过去?那位史瓦罗先生可能不会高兴……
奥比里斯海峡西北方海面,停泊了一夜的新初始号缓慢靠向海岸线,在离沙滩几百米时停下。
大型水元素们纷纷跳船,在海面上浮起,继续接近靠近海岸。它们在海里享受施法加成,还可以随时补充元素。
六十几只大型水元素的共同施法下,数米高的海浪浮现,涌上沙滩,将成百上千吱吱叫的老鼠鼠人卷进大海,然后重复起这幅景象。
“知道鼠人和矮人哪里一样吗?”法斯特举着他的钓竿,“它们都‘遇水即沉’哈哈哈——该死,怎么钓上来一只鼠人!”
起初船员们兴致冲冲地聚在甲板上观看,但随时间推移,连最恨鼠人的船员都感到困乏。
“它们杀不完……”
“我们就像在用勺子舀干湖泊……”
“亦或是法斯特先生想要钓光海里的鱼……”
甚至没有缓解城堡的压力——鼠人仍如同潮水,一波波涌向峭壁上的城堡。
也许唯一的作用是在法里亚斯再次传送到船上时,得到他的感谢。
“乌尔米特伯爵决定撤离,我们该怎么离开?”
准时打开传送门的安南问他有没有办法将重型宛马带进城堡,法里亚斯说他们还有传送卷轴。
“把它带过去,我会用它作为媒介打开一条通往我的领地的传送门。”
约定好在一个小时后的黄昏打开传送门,安南唤来英格丽特,告诉他们城堡的事。
“你忘了上回怎么感染了疫病吗?”英格丽特提醒说,“他们被鼠人围攻了这么多天,很可能也带着瘟疫。”
如果不想瘟疫在星月湾蔓延,就要让他们远离城镇。
把他们安置在冰川港?现在过去来不及了。
安南还在想着主意,树人德鲁伊说可以让他们搬到森林,森林会净化他们的瘟疫。
牧师失去神术之后,德鲁伊就成为了最擅长处理疫病的职业者,只是它们从不靠近城镇。
当鼠疫不再是威胁之后,安南耐心等待着黄昏的到来。
随着黄昏逐渐临近,大型水元素们回到船上,新初始号远离海岸,以免失去目标的鼠人调转矛头。
船员们的情绪从恐惧到憎恨,再到麻木——从昨天到今天,迁徙的鼠疫依旧望不到尽头,它们仿佛无穷无尽,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疮痍。
黄昏的某个时刻,瞭望台上的弗朗科伊斯观测到被抵御在城堡外的鼠人突然涌进了城墙,占领了这片地域最后的净土。
就在城堡失陷的几分钟后,峭壁在闷雷般的震动中塌陷,原先俯瞰整片丘陵的峭壁消失,只剩下窸窣涌动的鼠潮。
然后,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