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求救有什么用?”
站在窗前的老法师眺望着信鸽飞往北方,“幽灵镇已经没救了。”
“那你又是为什么回来?臭名昭著的法师。”放回羽毛笔的镇长抬起头。
“我来和我的仇敌死在一起。”
“但我不想。乌尔,让幽灵镇在鼠人袭击中活下去,我会考虑赦免你的罪恶。”老镇长低沉地说。挂在墙壁上的盾牌与剑说明他曾是一位骑士。
“这还用我教伱?扈从……”老法师的嘲讽反倒让老镇长怀念,他的目光盯着街道上:“那些穷人,乞丐,全都动员起来。他们不是没有食物,没有住所,没有身份?就给他们食物,身份和逃跑的胆小鬼的房屋。”
“但他们只是连离开的力气也没有的人……”
“老扈从,你还举得起剑吗?”老法师继续刻薄的讽刺:“你连牺牲都不肯,怎么保卫幽灵镇?”
他的倒影从窗边消失,来到桌前低语:还不如把镇长位置交给我……。
“好,我交给你。”老镇长富有魄力地说。
但老法师玩味地提出要求:“你得求我,跪下向我恳求……”
“只要能让幽灵镇存在下去。”老镇长站了起来,绕过书桌,屈膝跪在老法师的长袍前:“请您拯救幽灵镇,击退入侵的鼠人……”
老法师低头看着白的头发,自言自语:
“真是耀眼的正义……”
……
乞丐,跛腿者,年迈之人……这时还留在幽灵镇的都是老弱病残。
将法杖当做手杖拄着的老法师站在这些临时征召的“卫兵”面前,告诉他们为幽灵镇战斗——以威胁的方式:“要么成为镇民,要么死在这里。你们想好了吗?”
散乱的人群你望我,我望你。
“我……我没想好!”有一个拾荒者喊道,转身跑开。
闪烁的魔法钻过逃跑者的头颅,扑通倒下的尸体显露握着法杖的老法师,他扫过噤若寒蝉的其他人:“看来没人再有异议了。”
“你们各拿一袋粮食,然后去征召镇上的其他人,我希望一会儿看见镇上每个人都有一把武器。”
敬畏交加的众人散开,托姆的步伐匆匆,回到他的“住处”。在原本的主人逃难之后,这里就成为了他和妹妹的家。
“镇长大人和法师大人征召了我们,让我们成为镇民,还给了武器。”托姆背对着妹妹在厨房忙碌,从粮食袋里盛了碗小麦粉,想了想又加了一碗。
“我们要留在这里吗?”
坐在够不到地板的木椅上的瘦弱女孩的脑袋跟着走过的哥哥。
“是的,我们要留在这里……”
挪过椅子,把粮食袋藏到房梁上,托姆嘱咐谁来也不要说粮食的事:“这里会成为我们的家。”
“家……是什么?”
“就是我们不用再流浪了,我会有工作,你会有朋友,我们会有温暖的住处!”
“我想住在这里……”
“是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只有十六七岁大的男孩憧憬起未来的美好:“所以我要守护我们的家园!”
托姆不会烘培,强行做只会得到两团黑炭,所以他把粗小麦粉煮成两碗麦糊,端到餐桌上,顾不得烫就狼吞虎咽地填充肚子。
舔光木碗,托姆发现妹妹的碗只少了一点。“我吃饱了……”她把碗推给托姆。
“没关系,我们不会再挨饿了。”托姆又把碗推了回去,不过毕竟是小孩子,还剩下半碗就鼓起了肚子。
托姆吃完剩下的,拿起作为武器的铁铲准备出门,被妹妹拽住了衣角,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勺子:“吃饱了就要干活。”
托姆带上了妹妹,敲响有炊烟升起,有人影晃动的房屋。不是没有人抗拒守卫小镇,每当这时,那位法师大人就会从天而降,用法术惩戒他们。
卫兵的成分越来越复杂,有混混,盗贼这些坏家伙,后来连老人和女人也拿起工具,跟着他们修筑木墙,挖掘沟壑。
托姆因此认识了米克大叔,还有普拉米婶婶。他们很喜欢妹妹——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活泼而懂事的小女孩。
卫兵里的“坏家伙”笑话他带着跟屁虫,但是羡慕居多——他们是被抛弃的那群人。
连老镇长也知道了她,问托姆她叫什么。
托姆摇了摇头,说妹妹没有名字。他自己的名字还是以前给赌场搬东西时被一个伙计认错了人,然后就给自己起了这名字。
“一切结束后,我会给你妹妹起个名字。”老法师的话让托姆惊喜,其他人羡慕。
随着木墙加固,沟壑出现,彼此认识,托姆感觉镇上的氛围变了,大家不再那么绝望,开始露出笑容。
夜幕降临,托姆和几十个卫兵守卫一处城墙。他们轮流巡逻,宁静的上半夜结束后,他抱着铁铲,缩在木墙下打盹。
半睡半醒的时候他被地面的颤动唤醒。发现天已经凉了,周围的碎石沙砾在跳动。往身上套着外衣的卫兵队长急匆匆从小屋跑到木墙下:“骑兵在接近我们!快看一看是谁!”
镇民的喊声吵醒清晨的小镇,曾是盗贼的卫兵爬上瞭望塔,然后敲响村庄里的警钟,连着犬吠响彻在小镇上空。
被惶恐攫住的卫兵们站到木墙上,看见蹄子的奔腾声与土路上掀起的灰尘,看见盾牌在闪烁光辉。
赶来的老法师流露复杂和释然:“你们有救了……”
“是我们。”
旁边的老镇长纠正。
这时,他们看见那个叫托姆的小伙子翻过木墙。两个老人的欣慰目光下,他边跑向远方的骑士边挥手向他们呼喊:“骑士们来了!我们有救了!”
……
安南和骑士小队在清晨看见远方的小镇轮廓。
队伍放缓速度,望着墙门紧闭的小镇,骑士队长涌出不详……镇子太安静了。
越来越近的时候,前方的骑士忽然牵住缰绳。因为一具被乌鸦啄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被箭矢钉死在道路中央。
骑兵里的斥候策马接近尸体,萦绕一圈后回到队伍:“鼠人来过,没有活人,腐烂痕迹约三天。”
那时他们刚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