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安南的猫,你不该那么说。”
“我只是告诉他这是个好机会。”
安南因仙娜和艾雪的对话回神,什么也没说,安静看着她们争吵。
女人回来的很快,无奈地把莉莉交给他。
“怎么了?”
放开的莉莉跳进安南怀里,欧琳·蒙特利尔和安南说:“换你去。”
“我……”
副院长鲍里斯的鼓励目光让安南没法拒绝,只好先把莉莉交给艾丽斯,和女人出去。
前往园的路上经过几条走廊,藏品是区分真正的贵族与暴发户的无形界限。相比诸多贵族,里维斯家族算作拥有底蕴,变卖了那么多仍然还剩下一些,但完全没法和这座庄园相比……摆在走廊上的藏品蕴藏着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
安南看见一幅墙壁上的大型油画。那个是闪烁着光辉的美丽少女,戴着宽大的帽檐,背景是一只死去的红龙。
安南放慢脚步:“这是年轻时的你?”
“……这是老祖宗。”
好吧,谁也不是生下来就那么老……但看见油画上那么美丽的少女现在这幅苍老模样确实让人感慨。
继续跟着女人,但感觉她变得冷漠了些,因为什么?
迈出府邸,经过一片在冬季依然盛开的耐寒庭园,安南和欧琳·蒙特利尔来到老祖宗面前。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安南对她的尊敬仅次于梅尔老师。
“只是伱让我想到一个朋友,她也是术士……”老祖宗的耳朵忽然好像好了些。
“那个术士是精灵吗?”
“你说什么?”
“不是。”欧琳·蒙特利尔替老祖宗回答。
安南抓起桌上的书,卷成纸筒放到老妇人耳边:“我说您年轻时真好看!”
“那还用说。”老祖宗浮现顽皮一面。
交谈了几句,老祖宗缩在躺椅里睡去,欧琳·蒙特利尔和安南悄悄离开。
“老祖宗很喜欢你。”
“那还用说。”安南骄傲地说:“你知道北境人怎么叫我吗?”
“怎么?”
“北境魅魔。”
“噗嗤……”仙娜和艾雪的姑姑,帝都公认的铁娘子,欧琳·蒙特利尔没憋住笑。“别在帝国这样,你会被嘲笑的……”
魅魔可不是什么好词。
笑过之后,她和安南的关系接近了些。
“一位传奇为什么会被诅咒了耳朵?”安南不解地问。
“不是耳朵被诅咒,是诅咒被削弱后只影响了耳朵……还有身体。”老祖宗今天很开心,让欧琳·蒙特利尔的心情也变好,难得多说了一些:“所以老祖宗才二百多岁,就已经衰老成这样。”
把安南送到餐厅门外,欧琳·蒙特利尔没再进去,让安南告诉他们,有什么事和管家或仆人说就行。
“你不告诉他们吗?”
恢复了正常风格的欧琳·蒙特利尔没有回答,踏着皮靴离开。
安南走进餐厅,把女人交代的事叙述了一遍。
副院长准备去帝都礼仪部报名。
“我和您一起。”安南说。
艾丽斯和仙娜也想跟着,副院长鲍里斯拒绝了她们。而得知他们要进城的管家直接派给他们一辆马车。
车厢上的家族徽记在帝都每一处部门都能看见——那代表着塔图恩帝国的无上存在:蒙特利尔黄金家族。
坐上去的鲍里斯仿佛飘了起来,而安南只觉得天鹅绒坐垫真是柔软。
驶出庄园没多久,安南让马夫先停下,跑到路边空地打开传送门。
搂着鱼竿靠着食人魔歪头打盹的蕾菈惊醒,贴近传送门四处乱看:“海呢!”
“没有海,也没有湖与河。”安南抢在蕾菈追问前回答,“你去和伊利·碎石说,让他造一把轮椅,我晚些时候要用。”
“我是你的姐姐,你居然胆敢命令我?”
“我这几天给你找附近有没有湖。”
“我这就去。”蕾菈抱着鱼竿跑掉。
“还有其他事吗?”食人魔低头问。
“没有了,唔……我刚到帝都,暂住在蒙特利尔黄金家族的一座庄园里。”
关闭传送门,安南回到马车前。
“那是……传送门?”副院长嘴唇颤抖。
“嗯。”
“你的魔法道具?”
“不是。”
接下来的路途,副院长像是癫痫般抖个不停——因为鲍里斯忽然意识到,他们真的能把“冠军术士”的桂冠带回斯尔托维斯……
他眼神炽热的注视安南,什么言语都没法描述此刻心情:“我……我爱你!”
“请副院长自重。”
“我的意思是,你是索尔兹学院的英雄!”鲍里斯副院长狂热地道:“以后咱俩各论各的。您叫我副院长,我叫您安南大人。”
现实的鲍里斯才不想错过抱巨龙腿的机会。十六岁会开传送门的术士,岂不是十七岁就能成为传奇,十八岁不得把神灵从神国捅下来?
“……不用这样。”
“我明白!您希望我把尊敬放在心里!”
安南不再废话,任由鲍里斯继续谄媚。说不定未来新星月湾的学院能把他拉过来。
上午远去的帝都此刻越来越近,层层叠叠的建筑延绵围绕着山峰,犹如一座通天之塔。而没有城墙仿佛是塔图恩帝国中心的自信。
但是和安南想象的泼一盆水浇到十个人,有十一个是贵族,到处都是有钱人不同……靠近帝都的安南首先看到低城区有一片异常破败的棚屋群落。
“帝都有多少人口?”安南问道。
“好像几百万……?”
应该不止。这座城市比鼠人的巢都还夸张……起码千万人口。
“斯尔托维斯的穷人多吗?”安南又问道。
“当然不多,贫民区‘只有’几千人——”
百分之几的贫民,当然不算多。没有凛冬,又临近海峡,没有疾病的人稍微勤快一些就能活下去。
那片棚屋看起来也就能装几千人的样子,看起来帝都状况也还好?
这时,副院长意识到安南说的是什么:“我们这里是低城区,不是穷人住的地方,低城区
“它在哪?”
副院长指了指脚下。
透过车厢铺着的鹅绒地毯,安南仿佛窥见一座残喘在帝都地下的黑暗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