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压抑的地底世界,让人忍不住想离开这种压抑环境。
“回地表很难吗?”学生们以为脱离底巢很容易。
实际上底巢进来容易出去难。许多决心进入底巢的人很难在表层生存下去,被迫往深层求生,仿佛无形泥沼将他们拖入使人沉沦的深渊,而一层层的无形规则限制他们回头。
这里是倒数
“我们脚下是哪?”
“暗灯镇!”
“我是说脚下那一层。”
“那是流放地……”当地人这时才看见安南背后披着法师袍的幼年老鼠人,惊惶地说:“你们怎么把老鼠人带上来了!”
看来底巢人把自己和老鼠人进行了划分。
“他们是怎么回事?”安南问道。
当地人说,因为诅咒与污染。
那些亵渎的尘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越往深处越严重。他们的呼吸,接触,进食都会无法控制的摄取尘埃。比如现在尘埃弥漫,当地人的脸上就蒙着面罩。
想要摆脱只有两条路:离开底巢,或前往上层。
“我知道,帝都把生活垃圾都倾倒进了底巢,还有邪术士和巫妖在这里做邪恶的实验,毒雾应该就是这么出来的……”艾米低声说。
为术士正名,安南义不容辞:“术士从不研究,法师才会。”
那些饱受污染的底巢人经过一代代生存、一代代繁衍,在尘埃的污染下发生变异,越来越严重,最后连底巢人也无法容纳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将它们放逐到流放地。
当地人的语气透着无所谓。这里是底巢,死人比食物还常见,在毒雾杀死之前他就被别的什么杀死了。
“你见过和我们一样的人吗?”
“见过。”
“什么时候?”
“现在。”
“……除了我们呢?”
“没有……”当地人摇了摇头,但眼睛死死盯着那枚金纳尔。
安南还有许多问题,但他们正暴露在尘埃里,收起金纳尔,换成一枚银币抛给当地人。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你只是让我拿出一枚金币,没说交给伱。”安南坦然说道:“把金纳尔给你会让你惹上麻烦,先给你银币,跟着我们。”
当地人不再说什么,闷声走在前面带路。
“你来过这里?”艾丽斯低声问。
“没有,我骗他的。”
安南恢复正常:“和我们说说底巢的事。”
脚下的倒数
底巢人喜欢修饰自己的环境,这样会看起来没那么糟。比如
说起财宝层当地人眼里泛光,说总有走运的挖宝人一夜暴富,只是好多宝藏点被大人物把持。
再比如
“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但所有底巢人都这么说,他们总不会骗自己……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在财宝层当挖宝人,在启示层买一间屋子……”
地表人一天赚到的一银币在底巢要上一个星期甚至更久,当地人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热情。
而在黎明层,这个往上是清晨,往下是深夜地方,只有“城镇”存在微弱的秩序,比如前面的暗灯镇。但要是真的相信城镇会惩戒坏人只会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还好,这么天真的人活不到现在。
城镇以外的野外还算安全,最多游荡着些谁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但总是杀不完的穴居人、狗头人。真正危险的是那些巢穴。有前面那些穴居人、狗头人组成的,也有人类,老鼠人组成的。
当地人说他曾被暗灯镇抓到“远征队”讨伐新生老鼠人巢穴,那里到处用木棍插着正在风干的尸体,有人类也有老鼠人……他感慨那次远征只活下来几个,他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不反抗?”有人问道。
“你在说什么……”当地人把‘蠢话’咽回肚子:“我们要这么厉害就不会跑来底巢了。”
暗灯镇的轮廓逐渐清晰,一片由破木板和石头搭成的破旧棚屋组成名为小镇的聚集地,凹凸不平的街道上行走着衣衫褴褛的轮廓。
只在攀登岩柱蹭了些灰尘的年轻法师们犹如夜空里的星星。
有看见他们就跑的当地人,还有凑近的当地人。
当地人抽出磨尖的铁片,让他们滚远点。
“灰狼!”
但他认识的人就没法驱赶了。一个只在腰间围着布条的年轻人呼喊着:“我是野狗!”
“我知道。”
灰狼任由野狗靠近。接近的野狗先是谄媚地向安南他们施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仪,然后问他们需要什么。
他看上去比灰狼聪明。
安南告诉他:“两件事,我们在找黄金邀请函,还有巫医。”
“我们知道巫医在哪!灰狼,你带贵人们去巫医那儿,我问黄金……黄金……”
“邀请函。”
“黄金邀请函在哪!”
灰狼奇怪野狗的态度,被野狗拉到一边:“蠢货。他们是地表人。”
“我知道,他们又不会带我回地表。”
灰狼知道他们不好惹,所以只惦记金币。
“但能把我们带到其它层!”野狗的低语让灰狼闭上了嘴巴。
这里是黎明层,最接近黑暗的地方……哪怕只往上一层他也能多活好久。
两个当地人嘀咕时,艾米低声提醒同伴们:“当心阴谋。”
他们只见过安南召唤几只精英元素,想对抗底巢势力应该不够……只有知道安南本事的艾丽斯默不作声。
安南认真时,帝国礼仪部都得求他别把底巢毁掉——前提是把史瓦罗先生和避风塘镇的人都召唤过来。
说起避风塘镇……要不要让奥尔梅多他们鸠占鹊巢,成为帝都的影子?
算了,礼仪部的眼睛肯定在盯着他们,而且底巢环境太恶劣。
灰狼黏了回来,谄媚了许多,甚至还想还回银币。
“这是给你的。”安南这么说着,但还是拿回了银币:“我答应你们。接下来为我们做事,报酬就是我把你们带到上层,甚至是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