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南从床上滚落下来。
他的动静让黛菈闯进房间,忽略揉着脑袋爬起的安南扫过房间。
“敌人在哪?”
“没有敌人……是莉莉推了我一下。坏莉莉。”
“喵?”舔着爪子的莉莉抬起头。
黛菈出去之后,安南重新愁眉苦脸。
剩下的《贝塔尔的救赎》和《安南·波特与魔法石》加一起只有四个小时……今晚还要再挨四个小时的打。
安南都想和贝鲁多娜商量能不能把疯狗大公的灵魂还回去——但一想到他在地狱受到的苦难比自己还痛苦百倍,安南又能忍受了。
来到楼下餐厅,安南发呆地用调羹戳着蘑菇浓汤。
“您看起来没休息好。”准时出现的英格丽特坐在旁边。
“我担心那群兽人惹麻烦……”安南懒散地抬了一下眼皮。
“它们很老实。假如它们是豌豆荚的话,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豌豆荚?”
“佣兵团对倚靠佣兵生活的兽人的形容。”
佣兵团乐意雇佣兽人。一只普通兽人能和人类战士不分胜负。前者只要管饭就行,而后者需要分钱,面对利益需要提防。
它们也许不是最好的战士,但一定是最好的野兽。
英格丽特把财政清单递给安南,“你自己处理就好。”安南推了回去。
“您最好看一看,我们的财政不多了。”
“怎么又没钱了!?”
安南简直想狠狠地踢英格丽特的屁股,就像恶魔大君踢自己那样。
“您难道不知道法师塔是吞金兽吗?”英格丽特指着窗户外的远方法师塔工地,“而且您还要求用山铜作为建材……”
要是没有魔法影像支撑财政,英格丽特现在已经和奥尔梅多回避风塘过乡下生活了。
安南犹豫地问:“我们距离让法师塔拥有威力还要多少钱……”
“您是说
安南像是看见火焰虚影狞笑着向自己额头踹来,踢得自己眼冒金星——
“所以——”英格丽特看着安南难受的模样。
“不……我会努力挣钱的。”安南抬起头,痛苦但坚定。
不能改成普通法师塔……从知道通天塔那一刻起,安南就想在自己的领地复刻同样的造物。
没有领主能拒绝奇观,没有男人能拒绝高塔。
这时,女仆艾比推着大姐进来。她说道:“钱的事暂时不用着急,我刚往宝库送了约三万金币。”
家族的私藏?
安南的担忧刚浮现,伊蒂莉娅就解释道:“蓝龙的私藏。”
“我记得伊莉摩雅丝没什么钱了才对……”
当初蓝龙可是在光秃秃的岩石上趴了十几天。
“还记得我之前调查宝库丢失的问题吗?我发现宝库损失的财物比想象中多。起初我以为是看守宝库的卫兵监守自盗,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宝库没有外人进去过。”
伊蒂莉娅讲述的调查经历犹如侦探故事般曲折。她找了好久没有线索,于是借助艾丽斯的预言术先找到克莱尔藏珠宝的地方,再顺着线索反推回去,发现了宝库内部的“盗洞”。
这是所有人没想到的。因为自由城的地下由一层山铜为地基,传奇来也打不破地基,所以他们忘了从山铜到地面还有一段几十米的泥土层……那个窃贼就是在地面之下,山铜之上,所有人的心里盲区中挖掘盗洞,窃取宝库。
然后伊蒂莉娅顺着盗洞来到宝库外,然后跟着线索找到了水晶之巢……
“那个贼想把脏水泼给伊莉摩雅丝?”安南皱着眉头。
伊蒂莉娅和英格丽特无奈地相视一眼:“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蓝龙公主’偷走了这些。”
自由城的宝库越来越少,伊莉摩雅丝的巢穴越来越多。
“这不可能!”安南言之凿凿,“要是伊莉摩雅丝偷了这些她不可能交出来。”
“这就是蓝龙秩序的部分,我说明来意后她乖乖吐出了偷走的财物。”
要是换成混乱邪恶的红龙,这会儿应该是“这是我辛苦偷来的你怎么能说是伱的东西!”。
伊莉摩雅丝已经承认了,安南想狡辩也没办法。“你们想怎么惩罚她?”他不忍地问道。
英格丽特说道:“《自由城法典》的偷窃罪根据金额来惩罚,无人受伤的情况下通常是一定时间的劳动,满足一定工时后释放。”
“但人类的惩罚不适合蓝龙……”
一名工人搬一天的东西伊莉摩雅丝一趟就能送完……
伊蒂莉娅这时说道:“法典的意义在于让犯罪者受到惩罚,不同种族对痛苦感受的不同,我们的刑罚应该和让龙族失去金币一样。”
“那就暂停给伊莉摩雅丝的报酬,什么时候抵上她偷走的金额什么时候恢复。”
这算是给《自由城法典》树立威信——以后其他种族、其他龙族犯错都是相同的惩罚。
接下来安南去了林狼部落的公馆,和兽人们待了一天。回来时绕路去了一趟火枪兵营地,借了一副板甲回来。
当天晚上,安南一个人在卧室里套上板甲,抱着两颗魔法石躺在床铺上,缓缓进入梦乡……
披着板甲的安南出现在梦境里。
安南在微笑,火焰虚影在狞笑。
……
清晨,安南发出垂死者般的痛苦呻吟从床上坐起。
浑身都在隐隐作痛,但没有一点伤势……安南感觉现在自己和兽人打架,只要不被打死就不会惨叫。
还好竖着尾巴的莉莉凑了过来,温暖安南满是创伤的心灵。
说起来既奇怪又合理——梦里板甲被揉成了金属球,但现实的板甲安然无恙。
脱掉板甲装进魔法戒指里,安南没吃早饭,先跑到铜须的铁匠铺:“我的山铜还要多久?”
“这个星期就能送来。”
“你告诉那边,让他们再打造一副能穿在身上的山铜盔甲……就按照我的身材。”
铜须感到疑惑,因为这玩意儿除了硬得要命没有别的优点。没有伸展性,没有传导性,只能挡住利器,被一柄战锤砸在胸口就像……被一柄战锤砸在胸口。
它唯一的用处是让被包裹在盔甲里的人“死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