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正中院子里鸡飞狗跳,林真躲在郭枫的身后闪避着郭齐安的打骂,郭齐安不甘心的跟着两孩子绕圈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爷三个是在做什么游戏呢。
月季看得一脸糊涂,靠着墙角小心翼翼的走到逍遥楼门口,那里林澈老神在在地站着,她看着林澈:“林侍卫......”
“厨房的饭菜已经端上来了,我们去外厅吃饭吧。”
“啊?”月季惊讶张大的嘴巴可以放下一整颗鸭蛋。
“放心,就算你同桌吃饭,郭将军也不会怪罪的。”
“......”月季已经不能再多惊讶了,她疑惑的难道是她能不能跟主子同桌吃饭这个问题吗?!
追逐打闹的‘游戏’直到有人来郭府才不得已停止。
宫里来了宣旨公公,说三日后皇上在承恩宫亲设夜宴,郭府一家三口全在被邀之列。
这其实也并不意外,郭齐安虽然官位不算特别高,但却也是当初为大梁开朝建功立业的最老一批臣子,即使不擅钻营吧,有些固定的身份是别人改变不了了,但凡大的宫宴聚会皇上还不会落下他。
而郭枫虽然没走科举之路,但近一年多来一直被郭齐安带着游走各大军营,帮着协理各种事情,只要他托人往上举荐一番,郭枫自然会有官职,郭齐安到现在还没有这样做,只是还缺了一个让郭枫自己建功的机会,毕竟就算是保荐也是需要些名目的。
但这次皇上把他也纳在宫宴名单之内,可见是要重用郭家的意思了。
而林真就自不必说了,皇后跟怡妃都提前把态度摆得这么明了了,她的功劳又静静躺在梁允泽的请功折子上,她当仁不让。
不过这次宫宴皇上除了大宴群臣外,肯定也是想一驱这么久以一的阴霾,估计人不会少,林真一想到可能又会见到那几个自己讨厌的面孔,不免对宫宴的期待直线下降。
打归打,骂归骂,上了饭桌,郭齐安还是又忍不住叮嘱林真多吃一点,郭枫摸着自己被打红的脸,还有头上的包,再看看郭齐安夹到林真碗里的肉。
他:“......”到底这做错事的是谁啊!
晚饭后,郭齐安的话明显少了,转身就先回自己屋去睡觉了。
林澈俯到林真耳边小声说:“少主,还是去跟郭将军好好谈谈吧。”
林真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抹过。
林真提着灯笼到郭齐安屋外,下人说郭齐安一回来连灯都不让点就让他们都出来了,说是累了。
林真敲了敲门,无人应声,她只好道:“舅舅,我进来了。”
郭齐安还是没应她,林真推开门进去,屋里光线昏暗,林真主动把油灯点上,借着灯光才看到郭齐安站在圆窗下,一副沉思地模样。
他只瞥了一眼林真,鼻子里哼了哼,没有要搭理林真的意思。林真吐了下舌头,小心翼翼地挨过去:“舅舅?”
他叹了口气,望着外头的灿烂星空和皎洁月光说:“我十八岁的时候认识念笙,那时我还只是个普通的武夫,干啥啥不行,也不知前路在哪里。”
林真安静听着他诉说往事:“那时候天下大乱,到处都在打仗,这支军队跟那支军队......民不聊生啊,你娘劝我去投军,说是别浪费了我这一身的武力,她甚至还亲自让她的两个护从教授我武艺。”
“也就是林澈侍卫和已经死去的林裕侍卫。”郭齐安说,“其实我不太想投军,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打打杀杀,可后来念笙说她要去投军,我很惊讶她一个姑娘家竟然......然后我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郭齐安没说的是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林念笙了,他看着林真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的是要待在她身边保护她,虽然有林澈跟林裕在似乎她也不需要我保护,后来事实证明她居然也是武功高强,确实不需要谁的保护,但我还是一直跟着她,她在哪支军队我就在哪支军队。”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无数回,那段时间刀里来血里去,我从来没有怕过。”郭齐安目光变得飘渺,似乎是回到了那段金戈铁马的日子中,他最怀念的就是这段日子,因为那个时候林念笙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再后来你娘说很感动我一直跟着她,相信她的所有决定,所以要跟我结拜为兄妹......”郭齐安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显然林念笙给的这个结拜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但他知道林念笙对他并无儿女私情,他只想一直守在林念笙身边,如果这样可以让自己永远留在她身边,那他愿意跟她做兄妹。
“舅舅。”林真伸手握住郭齐安的手,郭齐安只字未提的关于自己的情感其实林真也能感觉得到,但凡是个正常人应该都能察觉吧,也许当年母亲也正是察觉了郭齐安的这份感情为免有些事情他会越陷越深才提出了结拜。
郭齐安轻轻一笑,抬头看向林真,他说:“再后来我们终于在辗转了好几支军队后,在方家军中稳定了下来,念笙告诉我,方家军的两位领导者中的其中一个便是她一直要找寻的能平定天下的王者。”
“方家军?”林真有些疑惑,不该是梁家军吗。
郭齐安点头:“念笙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于是后来我们就在方家军中建功立业,浴血奋战,我不是个爱争夺功利的人,一心只想守着念笙,所以虽然没少参战但你看我今时今日之地位也知道,功名都让别人捡便宜了。”
“可我不在乎,每一次我陷入危险都是念笙奋不顾身救我,战乱的那几年念笙救了我无数回,我早就把她当成了我不可或缺的真正的家人。再后来她和方竞远在一起了,他们很相爱,我自然也是很祝福的。”
“方竞远......是我爹吗?”
“废话。”郭齐安朝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娘有几个男人?”
林真吐了下舌头,她只是好奇问一嘴嘛。
“再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方竞远把方家军的大权都给了梁晟宁,呸,我的意思是给了当今大梁的皇上,他自己甘愿作一把战场上的利刀,为大梁扫平障碍,皇上也封他做了梁王,甚至扬言方竞远的身份将与皇上平等。”
林真没说什么,郭齐安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看得出来郭齐安对这一段事情也并没什么太多好感。
“国朝初建,平定外邦最是首要,你娘这时候查出有孕便只好退回都城幕后指挥,你爹则在前线浴血,可那时候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郭齐安皱眉说:“分封官职府邸时,本来我是要接你娘到郭府同住的,我们是兄妹,你爹又在前线,她有孕在身我照应一二自然是应该的。可你娘没有同意,她说她既然已经嫁给了方竞远,自然还是该住在梁王府。”
“我当时也没过多强求,可如果我当时强求了,逼她来郭府住,也许......”郭齐安突然伸手捂住了额头,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