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上进行奖赏加封的只有他们三个,随着总管太监行云流水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林真很是意外,原以为最多不过是赏她些玩意儿,皇后和怡妃说起来都表示过了,皇帝再当着众人面随便表示嘉奖一下也就是了,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封为郡主,她眼皮突然就开始跳动,很不舒服。
待到总管太监念完了手里的圣旨,皇帝扬手一声平身,大伙这才山呼谢恩,悉悉索索地起身坐定,而梁允泽、杨觉岚和林真则齐齐出席行到了最前面跪谢天皇,双手接下属于自己的那道明黄圣旨。
“都起来吧。”皇上笑着道,“听闻这次为了瘟疫之事,你们三个可都是不同程度上身心受损,如今可都恢复了?”
“多谢父皇关心,已无大碍。”梁允泽道。
皇上跟着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侧后方的少女,她正认真摆弄着手里的圣旨,面色凝重。
皇上眉头挑了挑,不由得想起她上回进宫跟郭齐安一起唱戏要解除婚约的模样,那个时候皇上只觉得这女人心机过重,太会演戏,而且完全不把皇家尊严放在眼里,若不是看在已故梁王与国师的份上,他那次可是会起杀心的。
不过时移事易,他知道他再也不能以旧目光看待眼前的少女了。
“颂英郡主。”
皇上的声音清脆好听,在大殿上回荡,所有人都望向林真,只有林真全然没觉得那是在叫自己,还垂着头一脸的想不通。
“郡主?”
皇上喊了第二遍,旁边的杨觉岚赶紧拿手肘捅了她一下,她这才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对上皇上慈眉善目的笑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上恕罪,突蒙封赏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上响起一阵讥笑声,但声音很小,皇上也笑了:“你倒是直率,那如何,可喜欢朕给的赏赐?”
“喜欢,喜欢得很,就是......就是给得太多了,要不完。”林真笑着说,“臣女这次属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真正有功的还是王爷跟杨大人,皇上一开口就封我做郡主,臣女太惶恐了。”
“要不......”林真眨巴了下眼睛,笑着说,“要不皇上收回成命吧,臣女福薄,恐担不起这样的名啊。”
她一副小心翼翼又心直口快打商量的模样,可梁允泽知道她是在说认真的,她不敢要这郡主的赐封,其实皇上这赏赐也在梁允泽的意料之外,皇上有意如此抬举林真,属实不是什么好事。
太扎眼了。
“放肆,皇上金口玉言......”旁边的皇后一拍桌子横眉怒目的站起来。
皇上赶紧将她拦下,哈哈大笑两声:“你果然是个心直口快的,有趣得很。朕听闻你与纪世子的好事将近,所以还特意赏了你一把梳子,祝愿你与纪世子恩爱如漆,百年好合。”
皇后估计是已经从梁允川那里知道林真再次拒绝了他的纳妾之请吧,也知道林真再怎么拉拢都是无用的,否则刚刚不会想要借题发挥。
倒是皇上,竟然没有生气,二两拨千金的转移话题。但也让林真明白了,这是福是祸都得受着了。
“多谢皇上,臣女一定谨记皇上祝愿,与纪世子恩爱白头。”
梁允泽漠然地站在一边,漠然地听着她说这话,心里像有一把钢刀搅动,血肉模糊,难以呼吸。
皇上点了点头,目光看了眼旁边的宫女,那宫女这便端着手里的两盒糕点送到林真面前,皇上说:“这是刚刚说好的赐你的两盒桃花酥,朕可是特意打听到你爱吃桃花酥,每日里都要央着你的侍女给你做,今日且尝尝这宫里御厨的桃花酥,可与你们郭府的有所不同?”
皇上都这样说了,林真自然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尝一块的,她吃了一块笑着谢恩,皇上问她:“是御厨做的好吃,还是你家侍女做的好吃啊?”
林真嘴里还在嚼着酥饼,面上笑呵呵,心里却很是奇怪这老头儿也太没意思了,尽可着她一个人问问题,还尽问些不着边际的,怎么的,是在试探她智商吗?
“还是我家月季做的好吃。”林真诚然道。
“哈哈哈哈。”皇上听后捧腹大笑,就连着好些大臣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呀,朕果然太喜欢你这诚实劲儿了,要知道前朝后宫,他们这些人啊成天见的就知道拍朕马屁,说好听的哄朕开心。”
“倒是你,总能别出心裁。”皇上哈哈道。
“皇上,看来得让御厨们好好跟郭府的月季小姑娘好好学学厨艺了。”左下首的一位大臣跟着打趣道,能在这时候说这话的,看来是内阁重臣了。
“嗯,有道理。”皇上点头,随之便扬手让他们三人入席。
林真这才重重呼了一口气,皇上尽捡着她一个人问东问西,看来这次帮梁允泽制药到底是不该把自己暴露得太彻底,皇上的每一个笑都让她觉得寒气四射。
随着皇上下令,开席,舞女入场,笙乐奏响,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水袖长舞中尽宴会之乐。
“杨爱卿。”皇上突然又点了杨觉岚的名。
林真注意到皇后正跟皇上说着些什么,皇上问举杯站起来的杨觉岚:“你可算是如今朝中难得的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啊。”
“臣不才,幸蒙圣上赏识。”他忙道。
“如此风度能力都绝佳的少年,也不知婚配否啊。”皇上笑着问来。
顿时殿上静了,汴梁城内的有为青年不少,年纪轻轻拜将入官者也不少,杨觉岚在里头算是较为拔尖的,自然也是有不少姑娘们暗中青睐。
林真注意到杨觉岚本能的站得更直了,他这是整个人都绷紧了?
“朕与皇后都十分的属意你啊,正好朕的......”
“皇上容奏。”杨觉岚打断了皇帝的话,抬起头道,“臣已有属意的姑娘。”
“哦,杨大人是哪家姑娘啊,定亲没有?”有好事的同事笑着问来,殿上的气氛都随之变得轻快了一点。
但杨觉岚显然更加紧张了,林真突然手臂吃痛,原来是旁边的杨觉敏掐住了她,林真不知所然地看向杨觉敏:“你掐痛我了。”
杨觉敏紧张地拉着她低声道:“真真,救救我哥,皇上这分明是想要赐婚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要给我哥赐谁,我哥根本不喜欢公主,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