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上下几十口人命,他宋远霖岂能如此轻松赎罪,林真必要他用这一生一世的痛苦来慢慢偿还当初欠下的血债。
“他已经攀上了玉山王府,你就不怕你玩得太过了,到头来他却羽翼渐丰,脱离掌控吗?”梁允泽问她,在梁允泽看来,能现在就杀掉的敌人,还是不要因一时兴起而留待以后的好。
毕竟有句话叫后患无穷。
林真却笑了,他看着梁允泽道:“王爷,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你合作呢?”
梁允泽愣了一下,林真道:“你是个真男人,有能力有才气,有雄心壮志,有宏图霸业的心;甚至很有血性,当初皇帝拿储君之位威胁你娶我,你却宁死不从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所以我也坚信你一定可以打败玉山王那个脓包。”
“既有你在,我还怕他区区宋远霖膨胀了不成,就是玉山王我也不怕。”
“我总觉得你在夸我。”梁允泽眯了眯眼道,“可仔细听听,又总觉得这高帽子戴得我很是心慌,真真,你莫非不是心里还在怨我。”
“打住。”林真哼声,“我都说了不要跟我提感情的事,咱俩之间能断绝感情吗?”
“不能。”梁允泽扭过头,冷冷地回答她。
“......”林真被怼得突然,没想他会这么认真,扬了扬手甚觉无趣的又趴回到墙边。
嗯?
那边屋里已然没什么动静了。
“怎么了?”梁允泽走过来问她。
“都怪你,姓宋的已经走了。”她小声道。
那边屋里只剩下李氏父女,李大人对李云悠说:“养虎为患啊,早知道这厮如此无情绝义,当初说什么我也不能把你许配给他。”
“爹。”李云悠已经哭了,“我现在怎么办啊,这婚不能退啊,全汴梁都知道我们李家要招他当上门女婿的,要是退了婚,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你也是,就因为公主的一封回信而跟他争论,甚至提及退婚,如今知道有些事不能开玩笑了?”李大人哼气,“且看着吧,就算是你顺利嫁给了他,以他的心性,将来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你现在就要醋意大发,岂不是正给他发作的由头。”
可不是,宋远霖正愁不知要怎么摆脱与李云悠的婚约呢。
“那,那现在怎么办?”李云悠咬着牙问道。
李大人想了想道:“放心吧,他虽然态度强硬,话里不肯退让,但也没有说非到退亲的地步,他也很清楚,这个亲谁先强退,谁便是失理,即使真有玉山王给他撑腰,他也不敢做得太过,毕竟初入朝堂,脸面最是重要。”
“今夜说得不太愉快,过两日你带点吃食去看望他,放软些身段哄上一哄,他是不敢主动跟真退了亲去的。”李大人好言劝着女儿。
“爹,你是要我去给他俯小作低?”李云悠讶然,从来都是宋远霖在她面前跟孙子似的,如今竟要反过来,李云悠有些受不了了。
“那不然呢。”李大人瞪着女儿,“这个男人是你自己当初非得要的,如今闹到这地步一半原因也是你自己作的,那你不自己受着,能怎么样,不然就只有退亲,我可告诉你,他宋远霖可不是傻的,他拖你一年两年的,他拖得起,小妾姨娘什么的照常纳,但你呢,你拖得起吗?真让他跟王爷那头混熟了,跟公主有了首尾,翅膀再硬些,他就真可以肆无忌惮踢了你了。”
“云悠啊,醒醒吧,趁着现在他还不敢过于过分,赶紧逼着他将婚期定下,你是姑娘家,在这种事情上马虎不得,只要你能顺利嫁给他,有了名分还怕什么,他也不敢不正视你的存在了,便是心里有小九九也得多顾忌一下。”
那父女的盘算,林真没有再听下去,转头让梁允泽结了账,走人。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梁允泽问她,既然宋远霖这条狗她要继续逗,那方式方法自然得按她的来。
林真道:“他杀了我的亲妹妹,和我亲妹妹养父母上下一家,几十条人命啊,更何况也正因为这样使得我与妹妹这辈子再无团聚的缘分,这个仇自然是得报的。”
梁允泽看着她,只听她继续道:“梁允汐估计是不可能喜欢他的,毕竟跟杨大人相比,他宋远霖还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以他爱舔的本事,玉山王那边指不定真能被他哄得团团转,所以接下来还得麻烦王爷从中多多添柴加火了。”
“其实我不用做什么,他们这件事估计都还有得闹。”梁允泽道,“但如果你想把事情捅得大些。”
林真摆手:“他这假假状元的面孔就先别撕了吧,不过熊家几十口冤魂,总得让他们出来见见天日,王爷你说呢。”
梁允泽笑了笑:“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
第二日,日上三竿林真还没有起来,昨晚睡得太晚的缘故,以至于后来回到问心院后倒头就是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连个梦都没有。
本来月季和若玉是想早早来把林真叫起来的,毕竟是新妇,不去前头晨昏定省有些说不过去,侯府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只怕逮不住她错处呢。
但这两个丫头一要靠近林真的床,就被纪琰给拦住了,他插着腰说:“不许你们叫醒真真。”
若玉好言相劝:“世子爷,您可行行好吧,世子妃要是赖床不起传出去得惹多少闲话,新妇总得去前头多立规矩,没得被人说我们没有教养啊。”
这话听得月季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多言语,林真睡到快晌午了还不起,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她只能跟着说:“世子爷,郡主这时候还不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纪琰本来要说林真睡得正香,他不想旁人把她叫醒打扰了她,一听月季这话,他忙点头:“前头有人来问,你们就这么答就是了,反正真真才不要去给谁请安。”
若玉:“......”
来了两三回,两个丫头都被纪琰赶了出去,若玉不免跟月季抱怨起来:“世子爷心疼世子妃,我们做下人当然理解,可上头怪罪下来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月季,你说这世子妃到底怎么回事嘛,也不能仗着世子爷喜欢,这么胡作非为啊。”
月季:“......郡主才没有胡作非为,她许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呢,她从来也不起这么晚的。”
要知道林真习武,从前便是在郭府她是起得最早的一个。
迎面见林澈行来,月季忙拉住他:“澈叔,行行好,估计只有你能把郡主叫起来了。”
林澈和月季是林真唯一带来侯府的自己人,月季如今自然也只跟林澈走得近些,到底是更熟悉的人,而且林澈的话,林真也确实更愿意听。
“少主想起的时候自然会起,前头有什么怨言你们只管推到我身上就行了。”林澈却一脸无所谓,扭头看向阶上站着的纪琰,“世子可有兴趣跟属下去练练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