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芸的算计林真岂能不明白,只是看纪从恩那个傻子就是个惯当枪使的人,估计自己是难以脱身了。
果然,纪从恩竖起眉毛就骂开了:“他一个傻子府里供着他吃喝用度,还给他娶媳妇就不错了,你还想给他换大夫,你怕不是不知道现下给他吃着药都是我爹脑子进水非要拿钱扔水里的行为吧,我告诉你,这事儿我不同意。”
“小火的病能好,只是现在的药不对症而已。”林真挑了挑眉,“他才是这侯府正经的世子爷,未来的侯府主人,难不成你们竟都不想他好起来?”
明芸:“......”
纪从恩:“......”
精明如明芸;笨蠢如纪从恩,他们都明白林真这话轻易搭理不得。
“若是能好就让现在的大夫......好,好好看,哪有换来换去的,你分明是想折腾纪琰,哦对了,我看你是想讹我们侯府的钱用吧。”纪从恩盯着她。
“你们?我不是侯府的人?”林真摊手。
“哼,林真你少跟我这耍花枪,我告诉你,给纪琰换药,不可能。”
“啪。”林真一个耳光重重扇在纪从恩的脸上。明芸都吓了一跳,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纪从恩,你怎么回事,说话满嘴喷粪。”林真搓着手看着正要怼人的纪从恩,却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开口闭口说父亲的脑子进了水,又说我这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进门的世子妃不是你们侯府的人,啧,这些也都是算了。”
“侯府好歹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规矩教养向来在京中数一数二的,你虽然只是府里庶子,但好歹身体里流着侯爷的血脉,竟然对着我半点规矩也没有,别说我是你的嫡嫂,这侯府正经的世子妃,便我不是,我也是圣上亲封的颂英郡主,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庶子直呼我的大名?”
照礼节,林真在这府里除了侯爷以外,其他人见了都是该行礼问好的,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你你敢打我。”
“我教训不得你了不成。”林真挑眉,“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明芸,也不是母亲那么好说话,你再敢对我不敬,我照旧削你。”
“你给我等着,这事,这事没完。”纪从恩放着狠话,转头跑开了。
林真切了一声,转头见明芸还在震惊中,林真也懒得再跟她多说,道:“纪崇是嫡出,便不是侯府嫡系也没有你这样处处受一个庶子掣肘的道理,管家不是一味地使用平衡之术,有时候该强硬的地方还是得强硬,没得传出去说我们侯府坏了尊卑规矩。”
明芸只看着她,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一直以来她只想博个好名声,更不想因管家而得罪府中任何一个人,有些烂人为难,她也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虽然每次自己总要受些闲气,但也都忍下来了。
可像林真这样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说教训就教训,她自认自己真的还没有那个魄力。
“关于小火的病,大夫我换定了,钱你看着办吧要不要给我。”林真挑眉说,“再多回一句,哪怕是父亲不同意我换药,我也要换,侯府不给我钱,就从我的嫁妆里出,我拿我自己的嫁妆你总不会再推辞了吧。”
明芸苦笑了一下:“瞧郡主说的,哪有让你嫁过来才几天就动用自己嫁妆钱补贴世子病况的道理,世子的病症自然是侯府负责,要多少钱你报个数,我这就让账房取来。”
瞧,还是要来硬的,林真无趣地看了她一眼。
这之后签字拿钱一切倒很顺利,明芸再没有为难。
揣着银票临走之际,林真又对明芸说:“恕我多嘴说句题外话,我听说这两年你给纪崇前后娶了三四个妾了,但跟你一个,没一个女人肚子有动静的。”
明芸微别过头没有说话,这事虽然不是侯府的秘密,但也没有人拿着这事到她面前摊开了说的。
“也许......该吃药的人不是你。”林真笑了笑,轻轻拍了下她肩头,“别太劳累了,女人过于劳累老得快,更不宜怀孕。”
说罢林真笑嘻嘻地走了。
明芸眉头微紧,后面那话她权当是林真安慰她了,可前面那句‘该吃药的人不是你’是什么意思?!
林真带着纪琰在汴梁城里四处逛,几乎有点名气的医馆他们都走了一趟。这期间纪琰在诊脉的时候,林真便把林澈叫到了一边说:“澈叔,可能要烦你回一趟清水镇。”
“你是怕现下正在查得李家的事情......”
林真点头:“虽然我们一早做了安排,但为防万一,还是你亲自走一趟我比较放心。”
林澈嗯了一声:“那属下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少主自己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一般人还动不了我。”林真嘻笑了一下。
“那我即刻收拾东西启程,免得耽误。”林澈说着便要转身回去,可走了两步他似又想到了其他什么,回头看着林真。
林真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少主的心思属下都明白,无论是宋远霖还是梁允川,他们都该死,但是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少主是不是也该查一下梁王的下落,你不是说......”
林念笙告诉她,梁王没死。
林真眸光微黯,却是轻笑了一下说:“他既没死却没有回来,定是被什么给绊住了,否则当年母亲身亡那么大的事他都没有现身,可见他是轻易不肯现身的,或者说是无法现身。”
“查我自然是要查的,只是眼下手头事脱不开身,反正他这个爹也消失了这么多年,有他无他,有区别吗?”
林澈微微垂眼,没有再说话。
看着林澈远去的身影,林真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的生命里只认两个人是她的父亲,一个是抚养他长大的养父熊氏镖头;一个是抚养姐姐长大的舅舅郭齐安。
至于梁王,他若当真有再回来的一天,最好是对这多年的消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她翻脸无情不认爹。
带着纪琰奔波了一整日,回程的路上金石赶了马车来接,纪琰倒在马车里累得睡着了,怀里还抱着林真买给他的小木偶。
看着林真给纪琰扯衣服披上,金石打从心底里绽出笑来,他想即使纪琰这样了,好在是遇到了真心对他好的人。
正笑着,转头看到林真正奇怪地盯着他,金石赶紧爬上马车驾车,林真悠悠叹了口气。
“没想到郡主竟会主动提出给世子换大夫,其实这件事以前夫人也提过,但都被侯爷否决了,侯爷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现在的药这样吃着也挺好。”
“可我们谁不知道,那药就是普通的强身健体,真正恢复病况的成分几乎没有。”金石垂着眉难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