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崇也太也奇怪了点，而且这种问题根本不是他该问的，林真瞪着他，一时又羞又怒。
“在我过来之前我还有些犹豫。”他笑着道，“但现在看到你，我反而不犹豫了。”
纪崇的话，林真表示很听不懂。
“林真，合作吧，这对你对我都好。”纪崇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相信所有利弊之前你和明芸都已谈得差不多了，其实你心里也是清楚的，究竟谁才是可依附的。”
“呵，明芸好歹说的是平等合作，换你就直接变成了依附？”林真挑眉看着他，脸有薄怒之色。
纪崇却不以为意，只道：“你嫁到这侯府就从来没想过要当这侯府的主人，不是嘛，虽然我也搞不明白这个中缘由，但我想治好阿琰是你所愿，不想卷入纷争亦你所愿。”
林真不说话了。
纪崇继续道：“但林真，你却没想过，从你一只脚踏进这侯府时，很多纷争就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了的，就像今日之局，徐姨娘只怕就算知道你无心于爵位，也一样会毫不客气对你们夫妻痛下杀手，对她来说只要阿琰活着，那就是一个威胁。”
“更何况这个威胁如今还添了你这样一个助力，谁看了，谁不犯糊涂？”纪崇看向她，目光灼灼。
林真倒不得不承认，纪崇这话说得有几分在理了。这人世间的纷争原是如此，也不是她想撇开就真能撇得开的，欲为清莲出淤泥而不染，却不闻清莲破淤泥而出时的挣扎......
见林真眸光缓和了一些，纪崇继续道：“徐姨娘不会放任你继续治疗阿琰的，无论阿琰的病是有起色还是无起色，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只要这府里还有半个人对阿琰的病存有幻想，那都是对她的威胁。”
“我们联手，只要斗倒了徐姨娘，你才能顺风顺水地继续治疗阿琰。”
“而你才能够得着侯爵之位，是么。”林真问。
纪崇没有否认，他说：“呵，既然已经斗到了这里，若不贪图些什么只怕辜负了这一路的荆棘。但你入侯府也有这么久了，应该了解我的，若不是将我逼急了，我怎会找上你，是不是。”
倒也是，林真耸了下肩，突然又有些后悔提醒他去看大夫了，若不是自己提醒他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不能有孕的原来的是自己，更不会连带查出自己是被人下了药。
徐姨娘也算是树敌颇多，成众矢之的了。
“等等，纪崇，你就不怕我哪天治好了小火，他反过来再跟你争爵位吗？”林真问他，“要知道他才是正统的承袭人，他一旦病愈，可没你什么事了。”
“阿琰的病哪是那么容易说治好就能治好的。”纪崇冷笑一声，“你试了这么久，应该明白有多难。但话又说回来，你若真治好了他发，那就是他的命，亦是我的命。该是他的总归是他的吧，但至少我也报了这无子之仇。”
“那你就没有怀疑过......”林真将温热的茶杯捧在手心，想了想措辞才接着道，“当初给你下毒的那个人也许不是徐姨娘，而是母亲呢。”
纪崇淡笑一声，只道：“林真，你还是对我们侯府过往了解得不够，但至少你应该对夫人的性情是比较了解的才对吧。”
“可一个人的性情是可以变的。”林真耸肩。
纪崇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母亲早逝，父亲的继室向来对我并不怎么搭理，当初我看上明芸说实话并不是真的有多心动，只是觉得她刚好长得还不错，平时持家理事挺有样子的；加上又刚好是我上司的女儿，审时度势吧，娶她，我不吃亏。”
林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呵，男人。
“但当初我刚入仕不久，在朝中人微言轻，几乎没有存在感；我们二房在侯府也不起眼，以我当初之势根本攀不上明家的。所以我壮着胆子去求夫人，她是侯府正经的嫡室，于外这身份影响都足够，只有她出面也许才能摆平我的婚事。”
“我原来还以为我需要三跪九叩如何地求她，才能让她出面帮我的，但没想到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听到我提及婚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此后为了我能顺利娶明芸过门，她没少从中斡旋，请媒人，登明府，说尽好话，使尽银两。”
“我想，若是阿琰自己要娶亲，必不会如此麻烦，如今得让她下尽面子，说尽好话的，但我从前未在她跟前尽孝片刻，四时八节也只是跟随众人来走走场子，可她还是竭尽全力为我争取了这门婚，所以我心里一直是甚感激她的。”
婆母的为人，林真倒是相信她是会这样做的。
经崇又道：“所以夫人是断断不会做此下流之事的；更何况当我知道自己的不孕症时，便私下调查了一番，你当我真的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就认定了徐姨娘吗？”
“当初阿琰出事后不久，我便被人无声息的下了药，我与阿琰先后出事，而我出事之所以一直没有曝出来，也是徐姨娘不想被人怀疑调查罢了，毕竟我和阿琰算是这侯府里唯二的两个比较有出息，仕途无限的子嗣了。撇开了我们两个，这侯府以后还能依托谁，不言而喻啊。”
“所以徐姨娘只是在等一个最后的契机，可能就是等侯爷不得不真的废了小火的时候，她便会想法子把你不能有孕的事情爆出来，这样一来，她和她儿子就能坐收渔利了。”
“大概是这样吧。”纪崇冷笑，“只是她估计猜不到你这个变数，既费尽心思想治好阿琰，又提醒了我无孕之症让我查出了当年事情的端倪。”
“纪崇，其实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未来会有无数的风险产生，对我来说，撇开你，我和小火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徐姨娘那边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但若真跟你合作了，我怕我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反而还要天天提心吊胆若是小火好了，你会不会反杀；若是小火不好，你又真的会信守承诺吗？”
这算是林真最后的坦白了，也是看在纪崇跟她说了一堆实话的份上。当初她搭上梁允泽跟他合作，那实在是当初没有办法；而且就是因为跟梁允泽的合作让林真至今悔之晚矣，这若再搭上个男人，她可实在无力周旋。
“你很坦诚。”纪崇笑了笑说，“但是林真，如果小火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你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