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借口见太后就是为了想趁机转一遍皇宫,好让林真有机会施为神力,没想到一圈下来,一无所获,林真反而费尽心神,所以在太后这边,方竞远也只客套了几句话,就带着林真离开了。
皇上并不知道方竞远的用意,只当是太后真心疼爱方竞远,方兑无视去探试也无可厚菲,毕竟太后是现如今唯一一个看着他们两人从什么都不是的大头兵,成长为今天的天下之主的人了。
林真精神有些萎靡,给皇上行礼的时候也一直垂着头,显得有点小家子气的模样,皇上不知真情,还只当是林真还在因郭齐安的事情而生气。
皇上给父女两个赐了座,又道:“苏听月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当即就叫人彻查了她血书中所说之事。”
林真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她需要休息一会儿,方竞远微挡着林真的身子,对皇上说:“有劳皇上用心了。”
皇上偏了下头,想问林真意见,不想方竞远又道:“这段时间真真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精神有些差,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能理解,毕竟这丫头是郭将军一手带大的嘛。”皇上也只能赔笑,立刻又看向李公公,李公公这才宣了一直等在殿外的几人进来见驾。
方竞远打眼瞧去,只见苏蔓月父女两个和六皇子梁允辰皆苦着一张脸,垂头丧气地进殿,皇上喝斥了一声,三人齐齐跪下,苏蔓月更是未语泪先流,耸着肩头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
方竞远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想当着他们父女的面给他们父女一个所谓的交代,看来之前进宫前那珠儿让人传来的信息是真的了,玉山王梁允川果然把六皇子梁允辰给抛了出来。
说起这梁允辰,实在在朝中没什么存在感,因其母是低下的宫女出身,他也备受打击嘲讽,若非因着皇室子的身份只怕早不知死多少回了,也因着没有依靠,多年来这梁允辰一直依附于玉山王。
毕竟是嫡出,先太子去世后他又是唯一的嫡长,皇上又宠爱,梁允辰不觉得自己在选择队伍上出了什么问题;但自然如今让他背锅,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苏蔓月,你的罪行,你庶女已在血书上一一道尽,你可有不服之处?”皇上冷声问来,带着雷霆之怒,让人不由得抖上三抖。
苏蔓月从未被人这样喝斥过,更何况还是天子之问,又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的面,苏蔓月只是哭,她摇头。
苏昭棋忙伏身于前:“皇上息怒,容臣下禀,那苏听月暗中勾引皇子,本就生性放荡,是臣教养不力之责。所谓血书之言不过都是她故意陷害,意欲抹黑她嫡姐所为啊。”
“哦,用性命来抹黑?”皇上冷声质问。
苏蔓月哭出了声音来,也沉沉伏着头说:“臣女惶恐,不知庶女为何如此,求陛下彻查,还臣女清白。”
“是啊,皇上,您可以把府中诸人都调来盘问清楚,蔓月虽是嫡出,但在家绝没有欺负庶出之行,相反她与庶出各姐弟相处甚是......”
“苏大人,你是不是觉得你与本案无关,所以说起话来不显腰疼?”皇上本就在气头上,这苏昭棋也是看不清局势,今日之事摆明了是要给方竞远这边划一个名号,他居然还半点不给面子。
苏昭棋顿时一哑,说不出话来了。
方竞远在旁边笑了,他对皇上道:“皇上,不如就依了苏大人请求,把苏家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刑拷问,哦,就让玉山王来做这件事吧,我听大理寺的人说当初他拷问郭将军时很有一套,想来在玉山王的严刑逼供下,苏家众人必能道出实情。”
“如此倒也不算我们真冤枉了他的嫡女,免得皇上这头定了罪,却被人怪罪只因一个死人的一张血书,没有说服力啊。”
苏家到现在还敢犟嘴,无非是因着死无对证,一张血书抵死不认,再有家人作伪证,苏蔓月的名声无论如何是能保下的;但方竞远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句话下来,不仅阴阳了玉山王当初对郭齐安在狱中的种种恶行;也侧面在告诉苏家人,活着的苏家任何人但凡落到狱中,绝没有一个人再敢向着苏蔓月说话。
他们长期饱受苏蔓月欺凌,其实想来就算不上刑,只怕到了狱里也自会有大胆的如数家珍地将苏蔓月罪行供出。
苏蔓月显然没想到方竞远会这样说,她额头沁出冷汗,浑身发着抖:“皇上饶命啊......”
“无论血书是否为事实,苏蔓月品性不端,祸害庶出也必有其源头。”皇上冷哼,抓苏家人拷问显然是不现实的;但苏蔓月也肯定侧面掺和了此事,否则苏听月不会以死相逼,所以苏蔓月非罚不可。
苏昭棋心下一沉,看了苏蔓月一眼,苏蔓月也知回天无力,闭了下眼。只听上头皇上继续道:“但念你虽有怂恿之过,却也加害之实,今降你为苏家庶女,不再受嫡女尊荣,即刻前往城外静心庵清修,非遇大赦不得回城。”
“......”苏蔓月抬起头,两行清泪无声而下,她显然没想到会被罚得这样重,皇上明显是在讨好方竞远故意为之啊。
苏昭棋也慌了,朝前跪了两步:“皇上恕罪啊,求皇上开恩,万不能如此啊,若是这般,蔓儿一生就毁了啊......”
皇上金口玉言降她为庶出,自然就是要被写入宗祠的,而且比起其他庶出更没脸的事她是因罪被罚,算是苏家的耻辱了。这本来已是打脸至极的事情了,可没想到皇上不要罚她进寺清修,日期不限,这不活脱脱耽误她终身大事吗。
她本来就已过嫁龄,若是这样一来,别说玉山王这条大鱼她逮不住,有降为庶出的耻辱在;有寺中清修的罪罚在,她这辈子都别想嫁个好人家。
皇上皱眉:“苏昭棋你教养不力,嫡庶相争,子女品性难为大雅,之前就罚过你了,朕不想多说其他,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朕降你为五品。”
这话一出,苏昭棋狠狠闭上了嘴,眉眼里只透露着不尽的不甘。
苏蔓月转头看向旁边还闭着眼一直没有发一言的林真,她不傻,她知道为什么林真和方竞远会坐在这里。
她跪扑到林真脚边,声音急切带着哭腔:“真真,真真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跟皇上求求情好不好,圣上一定会听你的话的,我不能降为庶出,我不能去寺里清修,你我皆是女子,你知道女子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