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制龙袍是诛九族的死罪,一旦坐实,管你什么皇亲国戚,统统都要斩首。所以皇上默认了方竞远发号施令,这玉山王府非搜不可了,只是他没想到沈黛音竟然不帮着玉山王说话,反而要扳倒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玉山王也奇怪:“沈黛音,你是不是活腻了?”
沈黛音淡淡一笑,只道:“王爷,虽然我们夫妻一体,但是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我不会回护你的。”
玉山王逼近她,在她耳边狠语:“你以为本王落了难,你能得什么好?”
“得不得好不要紧,要紧的是为我二叔,为我沈家报仇。”沈黛音也眉目一横,“反正王爷也早就想贬妻为妾了,不是吗,可惜的是人家承凤公主不喜欢你,不给你机会,而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玉山王一愣,显然没想到沈黛音会知道这么多事,他咬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已经不重要了。”沈黛音别过身去。
“搜查王府还需要些时间。”皇上捏着眉心道,“老四,你......”
“皇上。”李公公又上来了,“长信侯府世子爷纪琰求见。”
皇上皱眉:“他来做什么?”
一直坐在旁边没言语的德妃站了起来:“阿琰说有要紧事必须面圣,是臣妾自作主张让他进宫的。”
李公公还没来得及退下,纪琰已经上来了,他行了礼,端正凝重,道:“皇上,今晚贸然进宫,只因今天白天臣的病突然好转,如今已经清醒,也正因为清醒了,所以臣记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向皇上禀报。”
“你好了?”皇上震惊,看纪琰谈吐,确实与从前大相径庭,甚至还自称为臣了。
玉山王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恭喜你了世子爷,不过今晚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是吗?”纪琰冷笑,“但如果臣说,臣想起的是有关先太子一案的事呢?”
众皆一惊,只有梁允泽老神在在。
纪琰卡点儿进来禀报事情,就是不想让皇上有称着搜查王府未果的这段时间里,再对梁允泽进行调查攻击,皇后遇刺的事如今他们没有证据,除非林真他们先一步找到了长青,但长青多半是落在了玉山王手里,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们只能转移注意力。
已经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一次有人跟皇上提及先太子之案了,皇上不免皱眉:“先太子之案早已完结,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臣当年遇刺变傻前一直在调查此案,并得知真相并不是当年那般。”纪琰道,“杀害太子的人并不是二皇子,而是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玉山王!”
又是玉山王,皇上震惊:“胡说八道,老三与太子关系最好,而且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可能是他杀了太子,当年可是朕亲眼看见的老二杀了太子,纪琰,你再敢......”
“所见未必是真。”方竞远打断了皇上的话,“我贤婿既然敢这么说,必是有证据的,否则难道是来送死的不成,皇上最疼爱的莫过于先太子,不妨听他把话讲完。”
玉山王已经完全懵了,吓得跪在地上:“父皇,你不能轻信一个傻子之言啊,他分明就是想帮老四逃脱罪责在胡说八道,这种无稽之谈怎么能信,应该立刻将他打入大牢发落。”
“我有人证,亦有物证。”纪琰淡淡开口。
玉山王一惊,当年的事怎么可能还有人证物证。皇上也踉跄了一下,手指颤抖起来:“纪琰,你说什么?”
“人证就在外头,请皇上传唤。”
皇上立刻让李公公把玉荷带了上来,玉荷头一回进勤政殿,也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齐聚一堂,一时心有悸悸,行礼都乱中出错。
玉山王见她比比划划的,不免哄堂大笑:“一个哑女?纪琰,定是你收买了她来做这一场戏,父皇,你千万不能相信啊。”
玉荷将藏于胸前的荷包递了出来,方竞远过抢了过去,看了看递到了皇上手中,纪琰道:“玉荷的姐姐,玉梅,当年曾是先太子宫中的洒扫宫人,而那时玉茶因是个哑女被分配在浣衣局洗衣,这些在宫中都有档可查,作不得假。”
皇上招手示意李公公立刻命人去查。
纪琰继续道:“当年立太子的祭天大典前一日,玉山王借着与先太子关系好常常出入先太子府邸,而那一日他溜进书房在太子的祭天大典圣旨上修改了出席时辰,这也导致第二日太子提前了所有人一个时辰到达祭祀大堂。”
“玉山王做的还不止这些,除了把先太子到达祭祀大堂的时辰往前修改了一个时辰外,他还收买了二皇子府里的人,并把二皇子的到达时辰也往前修改了半个时辰。”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皇上一脸的惊疑不定,玉山王想说什么,却被皇上一个眼神禁止了,因为皇上已经打开了那个玉荷呈上了荷包,拿出了荷包里面那张泛黄的纸页。
当年先太子就是死在了册立太子的祭天大典之上,本来是普天同庆的一天,但当众人到达祭祀大堂的时候却看到先太子已经满身是伤地倒在了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而身旁还倒着一个重伤不醒的二皇子,二皇子手里握着一柄带血的烛台,后经检查,先太子身上所有的伤正是那烛台所致。
而整个大堂中,只有二皇子在,皇上当即将其下了大狱,连带着二皇子母家丽妃一同被罚,先太子虽然死在了册封之前但皇上还是承认了他的太子之位,并以太子之尊下葬,而二皇子虽然一直喊冤,但铁证如山当时不容其反驳,最后二皇及其丽妃母家全数抄斩,一个不留。
就连一向与二皇子交好的好了些个大臣都在当时一并被查抄了。
但如果是有人提前篡改了他们二人的到达时间,并提前做了什么手脚,那一切可就玩味了。
正这时,去搜查玉山王府的人带回来一件崭新且华丽的玄黑色龙袍,玉山王脸色一白,直是摇头:“不,这不是儿臣的,父皇冤枉啊,这定是沈黛音那贱人提前让人放的,儿臣不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有意让他做太子是一回事,但背着皇上私制龙袍觊觎皇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上看着那龙袍,目光已然冷了下去,他道:“你穿上它。”